不过他没落一会儿,岑肆突然说:“给我念念热搜听听。”
江识野也想看热搜了。
一想到他俩竟然现在才打算看,也挺离谱;又想到岑肆作风那么高调,把娱乐圈闹得沸沸扬扬大地震,结果罪魁祸首此刻却是悠闲在在地自驾,也挺好笑。
不过江识野一看到热搜又有些念不出来了。
全是自己的名字和岑肆的名字,红毯、综艺、晚宴、夏日歌会……还都是爆,跟串儿鞭炮似的。
看着怪羞耻。
岑肆:“快念,你嘴笨,就是要多锻炼锻炼嘴皮子。”
“……”
江识野咽了咽喉咙,硬着头皮开始点爆竹。
“热搜第一位,岑肆江识野直播。”
“热搜第二位,岑肆直播……”
江识野还是念不出来。
岑肆又在催:“直播什么?”
江识野艰难地吐出来。
“……直播亲江识野额头。”
没想到岑肆突然笑了声。
他揉了揉后脑勺:“真直播了啊,我还以为是我做的梦。”
“?”
合计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干了啥?
岑肆:“点进去看看评论。”
词条下第一条热门微博就是新浪娱乐发的直播录屏,转赞评都百万了,热评前几也全是十几万的点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48szd!!!!】
【所以是谈了很久了吗?牛逼,谁1谁0】
【我嗑拉了,四宝求你多多直播好吗】
【四给我狠狠艹小八!】
“……”这些评论江识野怎么念得出来?
他在各种虎狼之词里费力挑了几条简单官方的祝福评论,用比车载导航还毫无情调的声音念了出来。翻阅的时候,眼睛也很难不扫到一些负面评论:【谈了这么久还和别人遛什么cp?当我们小飞鸟是傻子么】
【额,明星可能会出现在普通乘客候机区吗,这炒作还能再明显点儿吗】
【数字哥做什么都喜欢高调,谈恋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宠jsy,以前当运动员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要拿奥运冠军的天才,结果呢?马上打脸到妈都不认,真不知道怎么还会有人真情实感,jsy也怪可笑的,以为自己抱上了大腿,结果只抱上了背刺之王】
江识野把最后一条评论点了举报。
他最讨厌人还逮着岑肆运动员的身份骂他。
但这种话确实挺多的。
恰巧这时岑肆让江识野给自己塞药。
这下他又不让人喂到嘴里,右手摊开,江识野一大把一大把地放。
岑肆要吃的药真的很多,小蓝片只是冰山一角。江识野看着他司空见惯地吞下,配合着网上还逮着骂他退队的声音,心里又有些酸。
他又沉默地看回微博。
江识野现在在娱乐圈的人设有点儿像紫微星,粉丝暴涨;关注他的人越多,考古的人自然也越多。
江识野本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考古的。
但没想到在如今的网络世界,除非刻意抹去一些信息,不然什么都挖得出来。
比如有网友挖出了他和岑肆在体校食堂一起罚站的照片,揣测当时就是恋情开端;还挖出了他高中羽毛球的参赛视频。
甚至连身世都挖了出来。
【好好哭啊,有谁知道小八无父无母吗,从小到大是和残疾人舅舅一起生活,读体校是因为刚好成为了特招生,他没有学费读高中了,救命我真的会心疼】
下午四点,#江识野身世##心疼江识野#几个热搜就逐渐往上爬。
粉丝涨得更快,
但江识野不喜欢。
他突然明白岑肆得病为什么那么不愿意曝光了,被人津津乐道确实很不舒服。即便知道是出自善心,但明星身份会放大网友的言论和态度,那感觉……
就像是动物园里一种受伤的动物,被过于异样和夸张化的眼光打量。
但也是在#心疼江识野#这个词条广场下,他刷到了一条很诡异的视频。
视频播放量只有7,文案是:
【我看错了吗,小八是参加过岑兰的音乐剧选角吗,右2穿牛仔裤的那个人,是小八吗】
视频相当糊,是一个选角现场,几个报名选手五官完全看不清。
右上角的水印还是时代眼泪的土豆网。
都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的视频了。
唯一一条评论也说:
【姐妹,岑兰音乐剧导演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这么说小八都四十多岁了[笑哭],只能说有一点撞脸】
江识野被这个视频吓到手都在抖。
他把静音往上调了一格。
清朗的歌声传了出来。
“这声音还挺好听的,有点儿像你。”岑肆边开车边说,“谁唱的。”
“……不知道,”江识野回答,按着暂停,“一个网友。”
他抿起嘴来,盯着那个穿牛仔裤的男人。
心跳得越来越快。
是看错了吧?
毕竟这么糊,极大可能只是撞脸。
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视频里。
他怎么可能唱出歌。
江识野把这个视频默默地下载下来就关了手机。
岑肆余光瞟他,以为他困了:“睡会儿吧,很快就到了。”
江识野摇摇头,望着他:“你累吗,下个服务区休息一下吧。”
才发现自己嗓子也有些紧。
岑肆敏锐地发现了:“你刚看啥了?”
“……没看啥。”
“撒谎。”
“……好吧,”江识野呼口气,“我不小心点开一个……你击剑比赛的视频。”
岑肆表情明显一怔。
右手松开方向盘,他掐了下江识野的后颈,手冰得要命。
江识野直接一缩脖子,把他手一握:“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一直冰肌玉骨。”岑肆把手抽回去,搁回方向盘,“别看那些视频了。”
“四仔。”
“嗯。”
江识野望着他的侧脸,一认真做事就显得很冷峻的侧脸:“……你想回去吗。”
“想。”岑肆直接承认,又笑了笑,“但现在挺好的,不管我谈恋爱,我也有时间和你在一起。”他淡淡地扫了眼后视镜,方向盘一转变了个道,“僵尸,我已经回不去了。你得接受一个不是运动员的我。”
他说得很平静,但江识野莫名其妙就咂摸出了一种陌生的味道。
那味道真的太陌生,搞得他心突然就惶恐地跳快,本看了视频混乱空白的脑子直接被岑肆这句话塞满。
他好像有点自卑。
听起来很离谱,岑肆怎么可能自卑。
但什么叫“你得接受”。
就说明他自己不能接受。
江识野连忙说:“四仔,我失忆了。”哪怕他不善言辞,此时此刻也不停地往外蹦词,“我喜欢你时你就一直是演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做什么都蛮耀眼的,我……”他闭了闭眼,人生第二次告白,稍微风轻云淡点把那些词艰难地吐出来,“我喜欢你是运动员,也喜欢你是演员,或者什么都不是,不重要的。”
车前的挡风玻璃框着一个望不到尽头的马路和四方的湛蓝天空,岑肆看着前方,笑了笑,抬手贴了下江识野的脸,“知道了宝贝儿。”
他又收回手、
伸着的手臂,青筋绷紧。
六点多的时候,他俩下了高速,在一个农家乐里吃了饭。
农家乐只有一对老夫妇,本以为不看娱乐圈就不认识他俩,没想到老伯还是能一口叫出岑肆的名字,拿着锅铲展示了下当年是怎么看岑肆击剑比赛的。岑肆低头笑得停不下来,还自己拿着锅铲表演了个弓步,江识野也看着他笑,却迟来地明白,顶级运动员的影响力永远比顶流更大。
他想做的也不是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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