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国家队不是看实力吗,你……”
“嗯,是看实力,但最开始不是。”岑肆平淡地说,“很多规矩摆在这里。你知道,进国家队要层层选拔,就那么些渠道,都是要公示的,我就算以前拿过很多奖,但退队了再这么进来,就有点儿像插队了。”
“可是你和别人不一样啊,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是谁吗……”
“就是知道才麻烦啊,知道我生了大病,知道我在娱乐圈纸醉金迷了这么久,也都知道我和你扯证了呢,相当于是让国家队放一个得过脑瘤的同性恋演员进来,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他最后这话充满了自嘲,江识野心一拧,抓着他的手:“四仔……”
“不过好在我据理力争了,你知道我挺会说话。”岑肆又笑笑,“其实局里的态度也不算差,钱叔你认识吧,他看到我还哭了。他们其实想帮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说什么当年他们很早就发现我身体是有些异常的,但还是把我送到欧洲了,我倒不在意这些吧。然后和他们商量了半天的结果是……”
“是什么?”
“就是两个月后的职业排名积分赛,我以外卡个人选手的身份参加,如果能进四强,就有参与国家队选拔的资格。”
国际赛事的四强,换一个国家队选拔的名额。江识野都讽刺地笑了:“现在击剑国家队的人也没一个能进四强吧。”
岑肆揉着他头发,看他那讥讽别扭的可爱表情心情也舒坦多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要给媒体公众看看嘛,我身份特殊,国家队要重新收我压力也挺大的,肯定要用实力击碎质疑比较好。其实比赛什么都还好吧,能到这一步他们也让了很多,那个积分赛还和你的音乐节在一个地方呢,我只是……”
他声音一顿,用力揉了揉脸,有些难受。
“只是什么。”江识野去扒他的手,去亲去吻,“四仔,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不是。”岑肆眼睛越来越红,“只是我如果经历了积分赛,再参加国家队的选拔,这些流程再下来,我肯定进入不了里约奥运会的大名单了。”
江识野一愣。
他终于懂岑肆沮丧的点了。
巴黎奥运会已经过去三年,还有一年就是里约奥运会。
“我想一年后就能……就能成为奥运冠军。”岑肆微微闭眼,“其实我知道我现在的实力真去里约多半也拿不到金牌,但是我不想连争取的名额都没有,我想那个时候就能去告诉体媒,你是——”
“四仔。”江识野突然叫他的名字。
岑肆又睁眼看他。
“你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公开出柜的击剑运动员的,”江识野说,“你别急,冠军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这话传到岑肆耳边,裹着曾经豪言壮语的巨浪,拍得他胸口一滞,呼吸顿住。
江识野心疼地看着他。
当年他们分别,岑肆意气风发,对他说“冠军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那是江识野听过最潇洒意气的告白。
只是他俩那会儿都没想到,这个冠军,岑肆20岁时拿不到,24岁时,也拿不到。
体育竞技本就残酷,但江识野心疼阻挡岑肆的从来不是竞技本身。他知道他一直拧着那股劲儿,他亲眼目睹在康复治疗中岑肆多次呕吐到脱力发烧到休克,和无数后遗症做斗争,然后义无反顾重头开始拿起击剑。
他很急,想快点,他在致乎里说是想和江识野齐头并进,江识野心里却明白,更是因为巴黎的遗憾和曾经的承诺就摆在眼前,耿耿于怀。
“我知道你想创造奇迹,在里约就拿奥运冠军。但是你能病愈复出已经是奇迹了,这奇迹又不是批发的。”江识野说,岑肆轻笑了声。
“我已经是你的了,奥运冠军迟早会被你拿到手的。其实我觉得错过里约是好事儿,你自己也说了,里约多半也拿不到金牌,这五年你可以好好备战好好养,下一届可是京城奥运会,东道主夺冠岂不是更爽。”
他一般很少大段大段的说话,声音缓慢又柔和,岑肆突然紧紧把他抱住,“你不愧是唱作人。”
“?”
“说话都像唱歌儿。”
“……”
江识野回忆了下刚刚说的最后几句,确实有些押韵,忍不住乐了,也知道岑肆是听进去安慰了。
“僵尸。”岑肆又叫他。
“嗯。”
“我只是不想你等了。”
江识野一暖,笑着给他晃了晃无名指的戒指,“我已经等到了啊。现在是你自己的路了。”随即又搂着他的脖子,把他脑袋压低,耳语到岑肆全身发麻,“再等我就是等你在京城夺冠,当晚就把金牌和我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Bien sur:当然(=of course)
给宝们解释一下,正文可能没有几章就要结束了,因为考虑到竞技体育和四仔病情,为了不那么离谱,所以决定让他错过24岁的奥运会,28岁再夺冠,28岁僵尸也可以火到国际巨星的地步了,时间跨度大,这个part正文里肯定写不到了,会留到番外最开始的几章。
以及今天我又开了个破镜重圆的新预收(真的很好这口),如果有感兴趣不介意里面雷点的宝也可以看看!
第96章 Ending.性闻联播
岑肆进国家队比想象中难, 所幸两个月后他要参加的国际剑联大奖赛F国站,与邦尼斯音乐节仅仅相隔一天。
相当于江识野这边参加完音乐节,第二天还能去看他比赛。
“你和阿肆还真是天生一対啊, 这都能在一个地方,时间也恰好。”
一周后的某天,江识野正在赖秋园的录音室。
他们本在聊新歌的事儿,聊着聊着就跑偏了,赖秋园评价,“我倒没想到那孩子还要进国家队, 挺让人敬佩的。”
江识野笑笑,下意识望了眼窗外。
今天岑肆说他结束训练后要来接自己。惦记着这, 江识野总有些心不在焉, 想看他的车来了没。
他不知道岑肆要开什么车, 有些期待。
岑家豪车众多, 岑肆虽然瞧着没多大兴趣, 但他好面子又爱装逼,多半还是会开个骚包的来。
赖秋园边手指滑着平板边问:“诶那这样你们岂不是都很忙,特别是阿肆以后进了国家队训练什么的, 平常能有机会见面吗。”
这个质疑, 当年世锦赛, 岑扬也发出过类似的。那句“你就想一直等他?”把当时的江识野敲得脑子一紧。
但他更记得岑肆说过, 他只要用有限的时间里付出更多的努力, 就能挤出多的时间来陪自己。
这话相当不现实, 但听到那一刻, 江识野就已有了答案。
——他就是要一直等。
事实证明他确实不怕等, 也等到了。岑肆快死他都能把他等活等健康,更何况如今。
“没关系的。”他回答。
他们不是小孩子, 已过了必须每时每刻黏在一起的阶段,欧洲全天负距离蜜月了两年多,偶尔异地也没什么关系。
成为要训练的运动员和要跑活动的音乐人,既然是他们选择的路,都心知肚明那注定就会经历一些各忙各的时间,分别又重逢。也算是成为“文体侠侣”的代价吧。
赖秋园这么一问,江识野又想起前几天,岑肆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写字楼顶层,说也是个订婚礼物。
进去一看,是个已布置完善的小型训练场,岑肆的专用击剑馆。
江识野立马就笑了:“这礼物应该我给你准备。”
岑肆没吭声,就拉着他继续往里面走。
一道大大的玻璃墙立在前,江识野敏锐地发现是隔音玻璃。
而一墙之隔的装修又让他说不出话。
墙那面的空间被布置成了个典型的音乐工作室。MIDI键盘、音箱、收声器……应有尽有,面积甚至比隔壁的训练馆更大。
岑肆领着惊喜的他推门:“我不专业,东西没买全,你可以自己布置。反正……如果不阻碍你发挥的话,你可以在这儿写歌。”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