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心情控制不住地下坠。
驳回申诉, 他们前前后后忙了那么久,居然只能得到这四个冰冷的大字。
衡宁站在淋浴下, 任由水流从头顶将他浇灌、封闭, 轻微的窒息感缓解了他心中的压抑和难受。
申诉被驳回,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受,他觉得给自己一晚上的时间沮丧、低落,从明天起,他就要忘记过去的案子,全身心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了。
他平时洗澡很快,这回硬是在温水里冲了二十多分钟,感觉到那一丝失望终于被冲散了些许,才缓缓地把头发擦干,裹着浴袍走了出去。
他推门出来的时候刻意放缓了步子——自从出院之后,温言书就一直在调整作息,每晚睡得很早。
等他摸到了自己的客房,已经躺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脑袋下面空落落的。
自己的枕头被人摸走了。
他在房间找了半天,终于确定嫌犯就在隔壁,这才轻轻敲了敲温言书的门。
那人果真就在等着自己,立刻蹬蹬跑过来打开门。
夏天,这人的睡衣就更清凉了些,一件大尺码的衬衫勉强遮住不该看的,下半截儿从大腿往下都是光溜溜的,在灯光下是雪白耀眼的一片。
衡宁还没来得及收回不正经的目光,那人就二话不说,直接拉起了他的手腕。
衡宁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赶忙收回手,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理由搪塞:“……我头发还没擦。”
“擦什么擦?”温言书先一步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小片光溜溜的肩头,“等温度高了,一会儿就干了。”
温度高了,温度怎么高?衡宁忍不住想入非非,撤离的步子犹豫起来——
现在退出,会显得很不是男人,衡宁看了一眼自己被绑架的枕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这段时间,他一直厚着脸皮和温言书居住在同一屋檐下,自己承包着两人的伙食费用,温言书则包揽了他的住宿。
除了没有X生活之外,两人的同居生活其实和情侣无异,这让衡宁感觉到了安心——温言书很体谅他的情绪,没再逼着他开口确认关系,也没有再强求更进一步。
但眼下,这是打算要直接跨过必要环节,直接快进到……
“快进来啊。”温言书看他犹豫,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看他,“睡我旁边。”
对上那一对黑黝黝的眼睛,衡宁便就像被下了蛊一般,走了过去。
一躺下,温言书就直接搂住了他的腰,隔着睡衣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胸口,像是在汲取什么一般,双手越箍越紧,好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好半天,温言书像是终于吸过了瘾,抬头看他,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应当是想哭没哭出来。
衡宁垂着眸,看着他这副样子,也莫名有些难受起来。
他刚想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就听温言书开门见山道:“我好难过。”
温言书的声音又有些发哑,小心翼翼憋在胸口,说出来都带着颤音:“为什么他们不让你申诉?明明你什么都没做错……”
衡宁本想着压抑着的情绪也被他勾了起来,今天一天的憋闷和委屈爬上了心口,压得他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
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只是下意识揽过温言书的脖子,安抚似的抚摸他的后脑勺。
被他这么一搂,温言书干脆又顺势埋进他的颈窝里,一边用耳朵蹭着衡宁,一边委屈地道: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要受到这样的惩罚?明明全世界都知道错不在你……”
衡宁感觉到一股湿润落在了自己的肩头,便知道温言书还是憋不住哭了。
他压抑着心底的难受,伸手捧住温言书的脸,想把帮他擦掉眼泪,却无奈那泪豆子根本收不住,开闸一般往外涌着。
温言书一开始向他示弱,衡宁就忍不住联想到这人少年时的模样,也是这样红着眼,似乎全世界都亏欠了他一般叫人心疼。
但看久了,衡宁又难免怀疑这是不是那人的诡计——毕竟他哭起来真的很好看,白皙的皮肤泛起红,晕,嘴.唇也因为充血而殷红一片,鼻尖也粉粉的,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让他哭得更厉害些。
他想起以前自己失控,也是十次有八次是看到了这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大脑就直接断了片。
这人是故意的,衡宁再一次确信。
衡宁承认自己是个没有自制力的混账,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他先是忍不住吻掉了温言书眼角的几滴泪珠,接着便就着那人仰头迎接的动作,水到渠成地一路吻上他的唇。
这人一开始隐忍的抽泣,到最后也被他碾成了细碎的哭噎。
他一点也不压抑自己负面情绪的释放,拉着衡宁的心神跟他一起低落,再引导着他骂着难听的脏话,尽管他一直在哭,但衡宁却明显感觉到,他早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衡宁……去他妈的……”
他听着温言书在耳边无助的哭嚎,听他抽泣着控诉不公平——他知道,那人是在帮他释放情绪。
衡宁就是这样压抑的性格,哭也不会,还得借着别人的眼泪才能缓解,憋屈得要命。
“都过去了……”
心底压着的那块巨石终于土崩瓦解,山河骤然倾泻。
衡宁将温言书紧拥在怀中,指针刚好走过十二点——
都过去了。
昨天就已经留在昨天了。
作者有话说:
温言书:哇哇大哭。
衡宁:收到暗号,立刻赶往现场!
第80章 如愿01
温言书醒来的时候, 衡宁又已经不再床上了。
他慌里慌张地摸了摸枕头,直到听见客厅传来刺啦啦煎蛋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紧接着他又一阵恼火——从以前就这样, 凭什么每次这人都要把自己孤零零丢在床上不管啊?!
大概过线行为一而再再而三, 已经把温言书的脸皮和耐心消磨完了,他直接脑门子一热, 裹着被子就朝门外骂了一句:
“衡宁!你下次要是再提了裤子就跑, 就不要再进我房间了!!”
那边显然被吓了一跳, 只听厨房一整兵荒马乱地乒乓乱响, 听声音大概是铁锅脱了手。
沉默了有半分钟之久,那边大约是把残局收拾好了,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吃早餐吗?”
虽然没有直面问题, 但语气中充满了知错的心虚, 温言书便原谅了他:“我穿好衣服就来。”
报复的目的达到了, 温言书心情也好了许多——昨晚衡宁还算照顾他的感受, 比起前一次两人情绪失控之后之后直接给他搞进了医院, 昨晚那确实是相当舒适的体验了。
温言书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淤痕, 难免揣度——现在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自从上次衡宁不辞而别之后, 他就下定了主意,只要衡宁不开口,他坚决不会再上赶着说一句有关复合的话,但是他们之间的成人体验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也不排斥以后长期保持这样互相满足的关系。
那就是炮|友了!
温言书眼睛亮了一下, 寻思着活了这么大,自己终于有朝一日也成了拥有炮友的人了。
莫名其妙学坏的感觉让他一阵兴奋, 穿衣服的动作都快了些许, 直到他跳下床, 膝盖一软,差点顺着惯性跪倒在地。
……看来昨晚也没想象中那么温和。
衡宁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温言书揉着腰、趔趔趄趄跑过来。
他赶忙把碗筷放到桌上,伸手一把捞起面前的人,好端端放到桌子前。
正当衡宁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温言书就指指点点道:“你下次能不能轻点儿!”
衡宁下意识应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靠,这意思是还会有下次吗?
到底是内敛之人,衡宁被他几句话调戏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闷头往他的碗里夹菜,让他多吃点,最好能堵住他的嘴。
好在温言书那阵子没羞没臊的劲儿很快就过去了,渐渐严肃下来,问道:“接下来的事情,你有自己的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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