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聿听完,“哦”了一声,迷迷糊糊地说:“没事,他在我这里,正睡着呢。”
小曹一听,先是松下一口气,随后脑子里又闪过在公司里听见的各种传闻,尴尬到有些结巴,“这…这样啊,那我先不…不打扰了…”
说完,没等隋聿回复,就火烧屁股似的挂了电话。
接完曹希的电话后,隋聿是彻底睡不着了,一方面是规律的生物钟作祟,另一方面是小曹的这通电话提醒了他,池一旻昨晚住在他家。
隋聿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踩着棉拖鞋,开门走了出去。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隋聿还是有些悲观地想,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隋聿走出房门,发现池一旻已经起来了,正背对着他,站在客厅里。隋聿家的客厅有两面全景落地窗,一面朝海岸线,一面望湖,露台上还有一个开发商赠送的无边泳池,每一个来到他家的人都会被窗外的景色吸引。
再美的风景,每天对着瞧,也就司空见惯了,隋聿的视线没有在窗外停留,提起精神,问池一旻,“怎么起得这么早。”
听见隋聿的声音,池一旻转身看了过来,泳池的粼粼波光倒映在他的半张脸上。
他看着隋聿,没有说话。
由于睡眠不足,隋聿的脑袋发昏,连反应都慢了半拍。他没有察觉到池一旻有什么不对劲,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走向池一旻。
然而他刚刚靠近,池一旻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猛地伸出手,一把将他推开。
隋聿向后踉跄了一步,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抬头撞上池一旻的目光。
隋聿一个激灵,脑袋瞬间清醒了。
“池一旻?”隋聿的手心凉了下来,他能确定,这样淡漠疏离的眼神,他只在池一旻的眼中见过,并不属于真真。
单凭一个眼神他就能判定,眼前这个人是池一旻,不是真真。
然而没等隋聿进一步反应,池一旻的身体猛地晃了晃,随后向后一倒,马上就要撞上窗户。
隋聿来不及多想,连忙上前将人扶住,只见池一旻的紧闭双眼,像是突然陷入昏厥了一般,任凭隋聿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
好在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池一旻就睁开了眼睛。
池一旻缓慢地眨了眨眼,看向隋聿时,眼里冷峻层层退去,周身的气质也柔和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令人惊心的一瞥,不过是隋聿的错觉。
波光照亮了他的整张脸,瞳仁里的温度也回来了。
“你没事吧?”隋聿问,“池一旻?听得见我说话吗?”
“没事。”池一旻从隋聿的怀里坐起,反而问隋聿:“我刚才怎么了?”
隋聿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池一旻自己先一步给出了答案,“可能是起得太早,有点低血糖。”
说着,他又像没事人一样,对隋聿说:“我去做咖啡,一会儿过来喝。”
态度与往日无异。
“你真的没问题?”隋聿狐疑地审视着他。
池一旻说:“没事。”
咖啡机工作的声音响起,池一旻也离开了客厅。隋聿依旧站在原地,将目光投向方才池一旻驻足的地方。
那扇开发商号称“百万美金城景”的窗户边是一个矮柜,里面放着几份过年前隋聿从公司带回来的重要文件。
事实证明,池一旻说他没事,并不是在逞强。隋聿回房间洗了个脸刷了个牙,再回到餐厅时,他不但做好了咖啡,烤得热烘烘的吐司和形状标准的煎蛋已经摆上桌了。
隋聿没想到池一旻会动手做早餐,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家的面包机在哪里,甚至连烤箱的门往哪边开都闹不清楚。
“我不怎么擅长做这些。”池一旻把咖啡递给隋聿,说:“随便弄弄,先凑合。”
这还仅仅是凑合?隋聿看着吐司上铺着的火腿和周围一圈白色的芝士碎,状似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来到餐桌前坐下。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不自然,他打开手机,心事重重地刷着。
隋聿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喝咖啡,双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人,终于相信了低血糖这个说辞,心里也再次确定,刚才是他神经过敏。
池一旻是极星的主心骨,极星正处在上市前最关键的阶段,他离开公司这么久没出什么大乱子,全靠秦清在勉力维持。如果他的意识恢复,应该会第一时间回公司去坐镇,而不是留在这里,陪他玩角色扮演的戏码,甚至还做起了早餐。
除非他另有所图。
“在做什么呢?”池一旻也察觉到隋聿在走神,提醒他,“先吃饭,要凉了。”
隋聿暂时放下自己的疑虑,眼前这个人就是真真,不是池一旻。
这时公司的一位副总正好发信息来,向隋聿汇报了一些急需处理的情况,隋聿低头回复了几行字,就自然地放下手机,将屏幕大剌剌地正对着池一旻,并不在意他看见屏幕里的内容。
“我在看机票呢。”隋聿这才回答了池一旻的前一个问题。
隋聿对话框里的内容,池一旻并不感兴趣,而是问他,“你是要去哪里么?”
“不是你说要回B市看雪么,我看了天气预报,这几天可能会下雪。”隋聿专心吃饭,不再搭理手机里的信息,任凭屏幕暗下去,顺便倒打一耙:“你这人,怎么反复无常的,昨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我没忘。”池一旻说,他不是反复无常,他只是惊讶隋聿真的对这件事上了心,“什么时候出发?”
隋聿想了想,说,“中午前吧,趁着新年有假期。”
“好。”池一旻点了点头,“顺便去看看我妈妈。”
这是隋聿第一次听他提起母亲,想起秦清之前说过池一旻家里是什么情况,隋聿试探地问:“你知道你妈妈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记得。”池一旻说:“阿尔兹海默,好几年了。”
隋聿问:“那你之前为什么没有提出要去看她?”
池一旻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问隋聿,“我说了,你就会答应吗?”
隋聿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又问:“那…我也去?”
“嗯。”池一旻没什么犹豫,说:“她一直也很想见你。”
“她想见我?”隋聿不解,“为什么?”
池一旻故弄玄虚,没有说话,后来不管隋聿再怎么追问,池一旻都不回答这个问题了。
池一旻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隋聿和他妈妈素未谋面,隋聿想不到他妈妈想见他的理由。
没等隋聿琢磨出个所以然,他和池一旻已经搭乘最近的一班航班到达B市,坐在了疗养院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里窗明几净,各个角落都摆放着鲜花绿植,晴天的午后往这里一坐,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这时,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护士推门而入,对二人说,“病人已经醒了,跟我来。”
池一旻朝她点了点头,站起身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隋聿跟在他身后,心里其实有些犹豫。
池一旻来看妈妈,他在这儿又算怎么回事?
隋聿越想越不对劲,琢磨着找个借口遁了,但是护士已经领着他们,来到了病房前。
护士口中的病房,其实是一个大套间,里面就像是一套一百平方的公寓,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装修得也很舒适温馨。
客厅正中的轮椅上坐着一名中年妇女,她的皮肤很白,头发简简单单地绾了起来,腿上搭着一条毛毯,手里捏着一根碳笔,正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
看着那张和池一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侧脸,隋聿就知道,她是池一旻的母亲。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护士风风火火地走进房间,兴奋地说道:“映月姐,快看是谁来看你了!”
池映月午休刚起,此时正在画窗外的一只鸟,听见护士的声音,她转头朝门外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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