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我们可是老相识了。”盛天明没听出隋聿话里的阴阳怪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确实是想不到。”隋聿将目光抛向池一旻,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俩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吧。”也许是看在隋聿命不久矣的份上,盛天明十分热衷于给他答疑解惑,“其实在某些方面,你弟弟倒是更像你爸爸一些,你弟弟偷了别人的研究成果,你老子不但倒打一耙,还逼人家妈妈跳了楼,截了两条腿。”
看样子,盛天明也知道隋光明隋佑安和池一旻之间的恩怨,并利用这一点和他达成了合作。
池一旻显然是不想深谈这个问题,他打断盛天明的话,不再给隋聿半个眼神,朝盛天明颔了颔首,说:“出去谈。”
池一旻先一步转身走出房间,盛天明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就在这个时候,隋聿突然开口说道:“你们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老盛,曹希他这个人倔得像头牛,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会查到底的。”隋聿对盛天明说:“就算我从厂房楼顶跳下来死了,死因能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么?”
“你说的是曹助理么。”盛天明还没说话,池一旻就先一步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向隋聿,“我来之前,已经见过他了。”
说话间,池一旻将手伸进自己的上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卡片形状的东西,“啪”地一声扔在地上。
那是曹希的工牌,带子上满是暗红的血迹。
隋聿终于变了脸色,“你把曹希怎么了!”
池一旻没有回答他,回身踩着台阶,继续往上走。
离开地下室前,他回头来,戏谑地看了隋聿一眼,说:“等你见到他,问问不就知道了?”
第69章 我来和他聊两句
池一旻走了。
他和盛天明离开之后,铁门被严严实实地阖上,半地下室里只留下隋聿一个人,再也没有人下来过。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人告诉隋聿曹希到底是死是活,他也无从得知外面的情况。
没有他的发布会会怎么样,黑客能在发布会开始前被抓到吗,百万车主的信息到底有没有被公布。
一切皆没有答案。
大概又过了两三个小时,铁门打开,两个男人进到储藏间,押着隋聿上了楼顶。
天已经黑透,久违的新鲜空气涌入鼻腔,微凉夜风扑面而来,产区里一片漆黑,放眼望去,除了漫天的星光,楼顶上的几盏大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看这样子,该结束的都结束了,一切尘埃落定。
隋聿被人推着往前走着,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到,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
除了池一旻和盛天明,楼顶上还有六个人,他们高矮胖瘦不一,长相千奇百怪,但都带着亡命之徒独有的气质,想必都是盛天明花大价钱请来的帮手。
池一旻倚在一张简易的塑料椅上,手里掐着一支烟,盛天明在一旁和他说话,他漫不经心地听着,青色的烟雾在指尖回转萦绕。
见隋聿从楼梯间走上来,他撩开眼皮,轻轻瞥了他一眼。
盛天明在这时也看见了隋聿,他的反应则热情许多,像往常一样,乐颠颠地迎了上来,拍开两个壮汉钳在隋聿胳膊上的手,“轻点轻点,这么粗鲁做什么?!毛手毛脚的,都上一边儿去。”
说着,他自己揽过隋聿的肩膀,推着他往楼顶边缘走去。
“最新消息!隋聿!”盛天明的心情看起来格外舒畅,他一边推着隋聿往前走,一边兴奋地说:“因为你不在,发布会没开起来,车主的信息也已经被泄露了,不过你放心,没有泄露太多,现在外面啊已经彻底乱了套了,Cassy要焦头烂额了。”
看来盛天明的计划已经顺利完成了大半,最后只需要他的“引咎自杀”就行了。
“小聿,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在这儿,我也不忍心让你走得太狼狈。”盛天明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从怀里抽出根手绢,仔仔细细地擦着隋聿脸上的血迹,“来,把脸擦擦干净,一会儿精精神神,干干净净地上路,怎么样,脚还疼吗?”
池一旻在旁冷眼旁观,哂笑了一声,评价了一句:“惺惺作态,多此一举。”
“哥也不逼你,你一会儿你就自己往下跳,啊?”盛天明装作没听见池一旻的风凉话,继续嘴碎地对隋聿念叨道,“反正你也不可能长出翅膀飞回去,哈哈哈哈。”
没有人附和他,盛天明也意识到这话并不好笑,于是又干笑了两声,来掩饰尴尬。
隋聿站在楼板的边缘,望向黑洞洞的脚下,没有灯光的夜色是浓稠的黑,让他产生了天空与大地颠倒的错觉。
这层楼有十多层高,比不上外面光怪陆离的摩天大楼,但依旧是这片厂区里最高的楼,足够他把脑袋摔成一坨烂西瓜。
“老盛,你还没告诉我隋光明对你做了什么,云图又亏欠了你什么。”他回过头,望着盛天明。
听到隋光明的名字,盛天明的嘴唇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隋聿又问,“你想要我死,也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吧?”
尽管知道隋聿在拖延时间,但强烈的倾诉欲,还是让盛天明松开了隋聿的手臂,“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若要谈起云图的发家史,无论从哪个角度切入,都绕不开隋光明。
他是一个传奇,是他毅然辞去稳定的工作下海创业,看准了时代机遇,带领企业积极转型,是他顺应国家政策,调整发展的方向,从而造就了今天的云图。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云图创始人名单里,也有盛天明的名字。他就像是书柜上一本用来充门面的大头部,一直摆在那里,从来没有人翻上一眼。
“那年我才十八岁,刚考上大学,有一天,他来我家找我,说要我和他一起出去干一番大事业。”盛天明迎着晚风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停顿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于是我就把录取通知书给撕了,连大学报道都没有去。”
十八岁的盛天明还很年轻,一天都没有踏入过社会,凭借着一腔热血和对大哥的信任,赌上自己的前途与人生,跟着隋光明一起下海搞事业。
就目前云图的发展来说,他赌对了。
“如今人人都说我运气好,早早就跟了隋光明,现在才能在云图占着一个混吃等死的闲职。”盛天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然像我这样的人,高中毕业,没有什么大才能,性格又窝囊,能有什么出息?”
“但是你知道吗。”盛天明睁开眼睛,眼里的寒光,似是要将隋聿钉穿,“原本属于我,应该比现在多得多!”
隋光明拉盛天明入伙,自然是有他的考量,盛天明一家都在有色金属领域工作,隋光明刚创业时开设电池厂,依托的就是盛天明家的资源。
盛天明聪明,又从小在这个领域耳濡目染,有着敏感的时代嗅觉,在后续的发展中,他无数次看到先机,在机遇面前做出了正确的决策,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力挽狂澜。
换句话说,如今隋光明身上的诸多荣誉与光环,原本都是盛天明的,他才是云图背后真正的领航人。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云图是也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盛天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但隋光明,他把我做的一切完全抹杀,甚至是据为己有,让我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隐形人。”
兄弟携手创业,共患难容易,同享福却很难。盛天明是个愣头青,一心只为公司付出,不求回报,不出风头,不抢功劳,每天勤勤恳恳矜矜业业。顶着一个业务经理的名头几年不挪窝也不在意,每次论功行赏的时候,他的个人成绩总是被归于团队,他也不在乎。之后隋光明声名渐起,代表创始团队出席各种活动,接受各种采访,他也发自内心地替大哥高兴。
“现在他不再需要我了,就把我往闲职上一放,让我每天管一些打印纸没了这样的小事,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说到这里,盛天明忽然拔高了音量,声音尖刻到破了音,“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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