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时候池一旻白天要上学,晚上要帮妈妈照看摊子,周末偶尔还在校外打零工,一天掰成二十五个小时都不够用,所以一放学他就不见人影,几乎不参加学校的活动,除了每年固定几次公布成绩的节点,也从不在同学间出风头。
“其实我们初中就是一个学校的。”当然,池一旻不想用这些事来博同情,他松开隋聿,故意调侃他,“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每天都有外校的女孩来学校一睹你的风采,还有人在广播台给你念情书,当时你有一个外号,叫什么什么王子来着?”
“停停停停。”青春期的中二事迹若干年后被人重新提起,隋聿尴尬地头皮发麻,伸手就要去捂池一旻的嘴,“不带这么翻旧账的。”
两人正闹着,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黄狗听见客厅的动静,跌跌撞撞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欢天喜地地绕着二人的脚边打转。
池一旻弯腰把小狗抱起来,捧在面前打量,“这是?”
这狗长相普通,甚至有点丑,没有血统,更没有什么品级,就是一只路边再常见不过的小土狗。
“我刚领养的。”隋聿笑眯眯地说:“还没取名字呢,你来想想?”
池一旻仔细端详了小黄狗一会儿,想起了什么,笑道:“那就叫小狗粮吧。”
“还不如就叫大狗粮呢。”隋聿没想到池一旻取起名来也这么不靠谱,他轻轻揪起小狗耳朵,仔细端详它的眼睛,惊奇道:“还真的有点像大狗粮,难道是大狗粮回来了?”
“原本大狗粮是要回来的。”池一旻的手掌轻抚着小狗的头顶,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前次分别的时候,你让她等等你,所以她下辈子不当小狗了,要当你的妹妹了。”
隋聿乐出声,他对这个颇具迷信色彩的说法很满意,捧起小狗粮的脑袋,“小狗粮,恭喜你,找了个有钱的爸爸。”
“女儿还小。”池一旻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你正经点。”
看得出来,池一旻很喜欢狗,耐心地小狗抱在怀里,用手指和小狗玩闹。隋聿不再招惹小狗粮,站在一旁,看着一人一狗其乐融融的模样,忽然开口问:“你现在你怎么说?家门进了,闺女也有了,要不要给我当男朋友?”
“还能怎么说,你不是都把话放出去了?”池一旻把小狗粮放回地上,问他,“听说你到处和别人说,我是你男朋友。”
“不行吗?”隋聿死猪不怕开水烫,开始耍赖,“反正,不行你就让你们公司发公告辟谣。”
“嗯,明天就发公告。”池一旻笑了起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可怜小狗粮独自在家呆了好几天,刚出来围着主人撒欢了一圈,又被关回了房间。它焦急地在门后绕着圈,见没人搭理它,又焦急地“嗷嗷”叫了两声。
门缝里人影晃动,它的新主人就在门后,但小狗粮等了许久,都没有人过来给它开门。
好在小狗粮不是一只任性的小狗,见没人搭理它,它也不吵不闹,乖乖趴在门后的地毯上,没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
就在小狗粮闭上眼睛,迷迷瞪瞪地沉进梦乡的时候,又被门上一声短促的抽气声惊醒。
“换个地方。”
“不要。”
门上有动静,而且还不小,但这并不影响小狗的睡眠质量,它笨拙地翻了个身,大剌剌地敞着肚皮,安安心心地睡了过去。
第74章 想过
但池一旻的人格障碍究竟有没有彻底康复,也不是他和隋聿两人说了算的,几天之后,他去陈医生的诊所,最后了做一次心理诊疗。
“各项指标表明,你已经完全康复,恭喜你,池一旻先生。”
工作之余,陈医生其实是一个性格活泼开朗的姑娘,这段医患关系结束后,她和池一旻相处时不再向之前那般一本正经。
陈医生把厚厚的病历本往桌上一堆,伸了个懒腰,仰天长叹:“终于,师兄交给我的任务圆满完成啦,也算不辱使命。”
“师兄?”池一旻不解。
“嗯,你也许不知道,秦枫是我师兄,他是我们这个领域很有名的专家,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陈医生笑着解释道,“是他把我推荐隋总的,说我自创的一套疗法,更有助于你的恢复,所以隋总才把你转到我这里来,你知道的,国内人格障碍和病例和研究原本就比较少。”
“话说回来,你能完全康复,隋总真的花了不少心思。”说起这件事,陈医生打开了话匣子,“他连你睡眠质量不好都知道,我还特地调整了你的处方,你现在睡眠问题好些了吗?需不需要再开一些助眠的药?”
陈医生之后又说了什么,池一旻没有再听进去,原来之前换医生和换处方都是这个原因,他还以为…
池一旻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看来是误会他了。
池一旻这次来H市,除了见隋聿,还有一些做工作上的事要处理。他没有在陈医生这里待太久,郑重地道过谢后,就告辞离开。
晚上九点,应酬顺利结束,池一旻婉拒了对方续摊的建议,在十点前回了家。
隋聿今晚在家,但客厅里没人,只有玄关留着一盏灯。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池一旻已经摸清了隋聿的习惯,他几乎没有犹豫地放下车钥匙,径直走向书房。
隋聿果然就在书房里,像往常一样,他又把工作带回来了。池一旻进去的时候,电脑屏幕还亮着,桌上摊着一堆文件,而隋聿本人正站在窗前打电话。
池一旻没有出声打扰,走上前去,从背后环住他,轻轻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池一旻还没进门,隋聿就从落地窗的反光里看见他回来了,他朝玻璃上的影子笑了笑,对电话里的人说:“今天先到这里,更多细节问题,下次见面再谈。”
电话挂断后,池一旻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隋聿转身环住他,问:“怎么了?醉了?”
池一旻的脸闷在隋聿肩窝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睁眼说瞎话,“嗯。”
“少来。”隋聿低头在他的颈间嗅了一圈,戳破他的把戏,“身上根本没酒味,怎么,我们H市的供应商不敢灌你?”
“敢啊,他们有什么不敢。”池一旻抬起头来,眼神果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但我说我家那位管得紧,醉醺醺回家会挨骂,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惧内了。”
隋聿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笑骂道,“有毛病。”
尽管两人一见面就笑笑闹闹,隋聿还是敏感地察觉到,池一旻今晚的情绪,有一点不同往常。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隋聿抬起池一旻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又搓了搓他的眉心,笑道:“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是吗?”池一旻惊讶于隋聿的敏锐,但很快就坦诚道,“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而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萦绕在池一旻心里很久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甚至是不敢开口要这个答案。
然而今晚不同,池一旻牵着隋聿的手,让他来到转椅上坐下,屈膝蹲在他面前,摘掉他脸上的防蓝光眼镜扔到一旁,双手搭在扶手上,将他圈在椅子里,平视着他的眼睛。
“你有没有想过。”池一旻的表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严肃了下来,“让真真替代我,留在你身边?”
隋聿的心里打了个突,池一旻的这个问题让他猝不及防,他垂下眼脸,下意识回避了池一旻的目光,睫毛闪动,掩饰了他的心虚。
片刻之后,他才低着头,诚实地说道,“有想过,我甚至还专门去咨询了医生,了解有没有可操作的办法。”
果然。
池一旻的肩膀垮了下来,这是他最抗拒的答案,但听到隋聿这么说的这一刻,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下了,随之而来的是早知如此的了然。
“好。”池一旻没有生气,低头拢起隋聿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但我是池一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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