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愤愤不平:“我们宝云怎么可能需要这种人对比,不过他都这么想,我就怕宣樾做文章,那个职场霸凌的词条我还记得,实在是……”
盛苍云耐心地听,他的手指点在墨色的屏幕,上面还有梁青时的电子批注。
对方对盛苍云的剧本烂熟于心,像是他自己要演出一样。
只是还有私心,三十多岁还喜欢写着写着画一个桃心。
盛苍云唇角挂着微笑,说:“没关系,被抢角色的那位反正会发声的不是么?”
“卢姐你控制好时间就可以了,以及我的嘱咐你的事不要和……”
盛苍云还没说完,房门就被刷开了。
梁青时拎着电脑和文件进来,男人宽肩窄腰,白发帅脸,就是不肯像时髦小男生那样戴一些装饰品,不然更亮闪闪的。
梁青时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坐在椅子上的盛苍云,下巴靠在对方肩头,嘴唇贴了贴对方的脖颈。
盛苍云闻到了咖啡的味道,问:“这个点还喝咖啡?”
“很困。”
低沉的男声和亲吻的声音被手机收入,卢肖迎觉得自己聋了,一时间都忘了问盛苍云和自己秘密切入的计划是不是太冒险了。
圈子里互为对家的运作手段也很多,她理解盛苍云的心情,却仍然觉得这个提议很有风险。
明面上是将计就计,实际上也和裘逍也达成了交易。
但裘逍也不是稳定因素,即便他因为盛苍云开的条件站在这一边,卢肖迎还是担心对方会做出出乎意料的事。
可盛苍云早就不是十六岁需要保护的少年人了。
他的羽翼早就丰满,也看多了圈子里的资源搏杀。
现在他想要的都近在咫尺,恨不得彻底让宣樾身败名裂,滚出圈子。
盛苍云推开索吻的人,大声说:“卢姐,我还有事,挂了。”
梁青时这才发现对方桌上的手机开着免提,他瞬间僵住,盛苍云起身朝他伸出手:“梁导有空了吗?”
梁青时:“你应该提醒我在打电话的。”
盛苍云笑而不语,晃了晃手,示意梁青时抱他:“我们总不能连一起泡澡的时间都没有吧?”
“快点。”
梁青时:“你不是说太快的不要?”
他的反问颇有些记仇的意思,盛苍云踩上他的鞋,下一秒被人凌空抱起,他笑着咬了一口梁青时的喉结:“现在是解压时间。”
盛苍云和梁青时毫不避讳地住在一起,剧组的人也见怪不怪,毕竟隔壁置景两个人都能旁若无人地拥抱,加上十九岁的练习生外形实在出挑,甚至还有人误认为对方的演员的。
泡澡的时候盛苍云靠在梁青时怀里,两个人毫无目的地聊天,前言不搭后语是常有的,隔了好几句话才想起回上一句。
一个拍戏拍了一天也累,一个做助理也辛苦,盛苍云感受着后背的热度,想到对方助理小呈说的早晨片场的事,问:“还顺利吗?”
盛苍云知道梁青时重新开始不会很容易,但没想到第一天就开始了,他握着梁青时的手,泡沫漂浮在浴缸,他捞了一把,抹在对方的手背。
梁青时:“小呈和你说什么了?”
他在这方面一向很敏锐,也知道盛苍云在担心什么,没等盛苍云说话,就说:“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裹着笑意:“我也确实是认证的软饭关系。”
盛苍云攥住他往下摸的手,“我问的很认真。”
梁青时能感到盛苍云握自己手的力度,他嗯了一声:“我也很认真,新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盛苍云:“可是你以前……”
浴池很大,明明可以不叠在一起,但两个人就喜欢这种肌肤交叠的亲密感,盛苍云甚至转头抱住了梁青时。
梁青时:“当年其实也一样。”
他顿了顿:“只是父母和大哥给我提供了资金渠道,所以看上去没那么困难。”
读艺术本来就烧钱,梁家两个孩子,梁煊对艺术不感兴趣,他的爱好就是把家业无限扩张,本质上两个人都选择了想做的事。梁青时一直在国外上学,拍电影也不是心血来潮,他也有喜欢的导演前辈,新人导演要出头就不简单,投资就是大问题。
梁家给了他这方面的助力,但仍然没办法打进电影圈,人的体面都是自己挣的,剩下的他只能靠作品说话。
盛苍云当然知道,他记忆里的导演梁青时就是坐在监视器后面导演凳上的人,而不是小呈口中被打发来打发去的包袱。
没人认为现在的封叙有做导演的料,综艺也是双刃剑,和热度混在一起的是,仍然是包裹在软饭调侃下的轻视。
“我就是……”盛苍云抿了抿嘴唇,热气氤氲的浴池里,他的手被梁青时紧紧攥着,对方的力度恰到好处,像是他从未离开,“我就是觉得……”
梁青时嗯了一声:“小苍心疼我,我知道。”
他捋开盛苍云的刘海,亲吻对方额角多年前的旧伤疤,“这都是必经之路,没什么奇怪的。”
“我以为五年没见,我们盛前辈就算隐退,也是大前辈呢。”
以前的梁青时哪会这么调侃盛苍云,身份的转换总是会带来新鲜感,本质上梁青时就是个幽默的人。
容谣就提过梁青时的狡诈,在他俩还没正式在一起的时候提醒过盛苍云:这样的人太像风,你不知道他吹过什么人,别把他的好当成只对你好。
容谣当年对梁青时的印象还是基于另一个和梁青时是国外校友的朋友描述的。
作为小化妆师摸爬滚打上来的容谣见惯了男人的两面三刀,很难相信一个人没有暗面。
盛苍云的暗面是父亲的嫌弃和plan b选项的再要一个孩子,宛如游戏重开,他困在其中,很难走出「没人想要我」的囹圄,所以梁青时对他至关重要。
容谣和盛苍云聊天聊起来百无禁忌,说我就不信梁青时没点私心。
多年过去,都隔了生死,梁青时终于提起他的私心:“我希望你顺顺利利的。”
盛苍云知道很多人羡慕自己的一帆风顺,比起其他当红影星,盛苍云就没有丑闻,脏水都没泼到他身上。
被宣樾挖出来的薛壁事件也是梁青时及时到场。
他从事这个行业一开始是为了梦想,只是盛苍云的出现太意外,被他并入了梦想和未来,所以他不希望盛苍云面对流言蜚语。
盛苍云当然知道,他背后的顺利有梁青时的保护,连演艺生涯也逃不开对方的指路,这个时候水声哗哗,他闭着眼靠在对方怀里,听着对方跳动的心脏,没注意到自己声音哽咽:“那没办法,就是心疼,想到就难过。”
人前的前辈私底下跟十七岁没差,是容谣口中的恃宠而骄,因为梁青时总有对他好的理由。
到最后更进一步,也是盛苍云的意料之中,他知道梁青时没办法拒绝自己。
现在他抱梁青时抱得很紧,紧得梁青时都笑出了声,他仰头看着浴池的天花板,想到被困住的那几年,他不是没害怕盛苍云远走高飞从此他们再也见不到。
他和梁煊小的时候就对未来有不一样的展望。
梁煊跟随父亲应酬,见惯了酒桌上的吹嘘和隐藏的灰色规则,尽管知道父母的感情不错,仍然对恋爱和结婚没有任何欲望。
梁青时确实那个反面,他要的太悬浮,兄弟俩一起吃饭抱怨父母的催婚,梁煊听梁青时的要求都觉得可怕。
怀疑对方搞艺术搞得太入迷,把现实的感情和剧本混于一谈,要死生契阔要灵魂伴侣。
书中人都可能都想分崩离析,更别提现实的感情朝令夕改,混着利益和劣根性。
或许是吸引力法则,或许是梁青时之前的人生确实贴得上天之骄子的标签。
他的一帆风顺到后面就是大厦倾颓,自己都觉得分得这么角色的感情还不会淡退。
只是从前单纯的爱带上了丝丝缕缕的恨,梁青时知道他和盛苍云都不会像以前那么理想主义地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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