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山没有阻拦他。
晏珩山和温郁留在楼下,温郁能感觉到晏珩山的视线移到在自己身上,早上没有见到晏珩山,温郁悄悄地松一口气,但他没想到晏珩山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
晏珩山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漆黑皮革的,泛着亮光,正对着两层的玻璃窗,外面可以看见连绵的山脉和碧绿的树丛。
原本晴朗的天气乌云忽然密布,房屋里面变得黑压压的,晏珩山的轮廓,逐渐和诡谲的天气融为一体,他握着马鞭,道:“过来,让我看看你。”
第20章
◎血色尽失◎
树枝被风吹得刮打明净的玻璃窗,噼啪作响,温郁受惊一般快速眨动睫毛,腮颊涌上一抹难堪的红晕,温郁没有动,
管家还在一旁站着,他害怕晏珩山会做什么。
鞭子一下一下甩着,打着自己的手心,晏珩山道:“要我抱你吗?”
温郁颤了一下,可怜地挪动步子,刚一靠近晏珩山,晏珩山便拉着他坐到腿上,骤然失重,温郁不得不紧紧揽抱住晏珩山的脖子。
等反应过来想起身时,晏珩山箍住他的腰,不许他动了,马鞭从温郁的下巴一路往下,滑到脖颈里,上等材质制成的,手工编织和打磨出来的成品,外表油光水滑,触感如蛇皮,凉森森的,在温郁的脖颈里面蠕动。
温郁抖成一团,一边因为诡异的触感而恐惧,一边因为还有别人而难堪,泪水慢慢地分泌,润湿了眼眶。
“他吓你了是不是?”晏珩山轻轻地拨弄温郁的头发,声音很低。
“你还帮他说话,是想以后由着他欺负你?”
管家静静地站在一旁,微微垂眼,不敢乱看,其实早就该发现的,越来越不经常回家,换洗的衣物上偶尔残留着青涩的香味,还有明显容光焕发的眉眼。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是这样一个胆小而又羞怯的学生。
温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脸涨红地推他,晏珩山的手里的鞭子继续往下,拨开了衬衣的扣子,并不停,还要往里面探索……
“妈妈送给我的项圈丢了!”晏桐忽然大叫道,从楼梯上跑下来。
温郁脑子嗡地一声,脊背的汗毛竖起来,眼睛瞪大哀求地看着晏珩山,晏珩山第一次生动地见识到什么叫吓得汗毛林立,晏珩山不急着松开他,道:“今晚留下来。”
温郁想也不想就要摇头,却隐隐看见晏桐的衣服,只好可怜地点头。
晏珩山这才慢慢松开对他的桎梏,温郁慌忙从他腿上起来,后退到很远很远,等晏桐跑下来时,他的脸还是滚烫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震耳欲聋。
晏桐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异样,一脸伤心和震惊道:“我妈妈送给我的项圈不见了!”
“那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晏桐指着温郁道:“是你,肯定是你拿的,只有你知道我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
“不是,没有拿……”温郁刚平复心情,就被这样指责,着急地解释。
“只有你知道我的项圈放在那里,现在丢了,肯定是你拿的。”晏桐咄咄逼人,还像晏珩山告状,“他偷我东西,你快辞掉他,我不要他当我的老师!”
温郁忽然想起上小学时,因为不爱讲话,调皮的孩子带着一群人堵他,大声指责他偷东西,是个没有父母管教的小偷,那时的无助和此刻重叠,温郁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不停地摇头解释,“没有,偷,不是,我。”
那时没有人听他解释,他们拉着他去了办公室,找了老师,就连老师也相信他们说的,他父母正处于离婚时期,没有人管他,他便一直被冠上小偷的名号过了半个学期。
后来是盛怀谦发现他书包里被塞了纸条,里面骂他偷东西,是个不会说话的怪物,才带着他去了学校,找了那些同学。
“就是你,你还狡辩!”晏桐气焰越发嚣张。
“晏桐!”晏珩山起声,神情阴森的可怕。
晏桐猛地定住,睁大了眼睛望着晏珩山,他从来没有见过晏珩山这样的神情,后知后觉地恐惧起来,扁扁嘴,想哭,“我妈留给我的东西丢了。”
管家意识到晏珩山真的动怒了,想拉着晏桐离开,“我们先去找找,是不是你落在哪里了?”
“让他站在那里。”晏珩山道。
管家僵硬地松开手。
年轻时候忽然被塞了两个孩子,晏珩山并不知道该怎么管教,是管家亲力亲为,这样倒是让他在无形之中树立了威严,他们在他面前,通常是乖巧的,听话的,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对晏桐的管教有多欠缺,没有证据随意诬陷别人,咄咄逼人,气焰嚣张,和晏卫妄有几分相似。
鞭子抽在晏桐的身边的沙发上,这样足以让他脸庞惨白,张大了嘴巴,惊恐得要哭。
“道歉。”
晏桐的犟脾气忽然上来了,即使他不是晏珩山的亲生儿子,和一个外人相比,晏珩山当然和他的感情深厚,可是现在他却要他给温郁道歉,那赤裸裸袒护温郁的样子让他生气极了。
他梗着脖子,“小偷,你就是小偷!”
温郁脸色忽然苍白,死死咬住下唇,眼泪还是没有忍住,大滴大滴沿着腮颊滚落。
晏桐忽然哽住,迟来的心虚涌上来,他只是不想让温郁当他的老师而已,没有想弄哭温郁。
晏珩山对管家道:“把他带回房间去,不认错不许出来,晚饭也不许吃。”
温郁拼命想忍住眼泪,眼泪却越来越多,他难为情极了,肩膀都在颤抖,晏珩山轻轻将他抱在怀里,温郁身体瞬间僵硬起来,挣扎着不让他抱。
晏珩山一边抱紧他一边低声哄他,“好了,不哭了。”
“不是,小偷,不是。”小时候被羞辱的耻感一直延续到现在,温郁上气不接下气,抖得厉害。
“我相信你,相信你。”晏珩山目光微沉,温郁性情很脆弱,内心也是纤细敏感的,对于别人的诬陷和指责笨拙到不会反驳。
这种性格一般会躲起来偷偷抹泪,此刻哭得这么失态和伤心,让晏珩山思绪繁杂,他在想,是不是这件事让温郁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才会应激般的崩溃。
晏珩山对着窗户给陈修明打电话,告诉他下午不回去了,工作推到明天。
电话那头的陈修明难掩好奇,“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怎么,你的工作不够多吗?”晏珩山反问。
陈修明慌忙应是,挂断了电话。
晏桉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下了大雨,管家给他拿来毛巾,晏桉擦着头发,“怎么说下雨就下雨。”
随即又偷偷地高兴起来,期盼这雨越再下大一些才好,这样便有理由留宿温郁了。
一般他回来,晏桐会第一次跑出来迎接,这会却没有见人。
“今天小少爷和温先生发生了一些矛盾,现在正被晏先生罚站呢。”
“我爸怎么回来这么早?”
“中午就回来了。”
这很不符合晏珩山的性格,晏桉皱着眉问,“小郁呢?”
“应该在晏桐的书房里。”
晏桉嗯了一声,去了二楼,却没有在小书房里见到温郁,倒是在隔壁的房间里见到了晏桐。
晏桐咬着牙,面对着墙壁,直挺挺地站着,汗珠从额头滚落。
做了坏事没有任何悔改的样子,晏桉看见他就来气,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棒球,往晏桐的屁股上打,他克制住力气,敲了四五下才停,指着晏桐的鼻子问,“知道错了没?”
自己的亲哥哥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和外人一起指责自己,晏桐顿时感觉自己是一个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的可怜孩子,怒道:“没有!”
晏桉气得揪他耳朵,“那你继续站着吧,今天晚上别睡觉了。”
晏桉懒得再搭理他,继续去找温郁,他正纳闷温郁去哪了,走到二楼的尽头,隐隐约约听见声音,很细微的哭声,晏桉忍不住走近了,尽头的房间正是给温郁准备留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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