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抑制剂的药效才缓慢地发挥了作用,硬生生让沸腾的血液结冰。
岑真白长期以来用抑制剂,效果已经不如最开始那般好了。
许多四十多岁的omega,都得一次性用三支抑制剂才能暂缓发情期。
岑真白缓慢地眨着眼,逼退里边的水汽,他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霍仰的不对劲。
浑身紧绷,和平常的拥抱触感太不一样了。
岑真白心知肚明这是为什么。
随着脖子和下巴上的湿润触感消失,霍仰知道岑真白清醒了,他低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岑真白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霍仰侧头亲了亲omega的鬓角,“有不舒服吗?”
岑真白暂时还不太想说话,用鼻音哼了一声表达没有。
于是霍仰就抱着他,安静等他恢复。
大概过了十分钟,omega开口了,然而一说话,就是重炮。
岑真白问:“霍仰,你想什么时候终生标记?”
“什……”霍仰差点一脚踩下油门,他卡了壳,“怎么,突然问这个?”
一说到终生标记这四个字,霍仰就不可避免地联想到初中性教育课上的那些图解视频,那些残暴的、原始的、粉红色的……
看着都疼。
岑真白不依不挠:“什么时候?”
霍仰沉默了一会,道:“再过几年吧。”
“为什么?”岑真白歪了歪头,疑惑道,“你闻到我的信息素,不疼吗?”
霍仰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得很有信服力:“不疼,就只有一点点,跟蚊子叮一样。”
骗人,岑真白面无表情地盯着,明明有好几次亲吻的时候,他没控制好,信息素溜多了出来,霍仰都疼得下意识“嘶”一声。
江嘉能和霍启是长辈,担心他们正常。
霍仰是alpha,也是主导终生标记的那个角色,有别的考虑也很正常。
但岑真白反而没什么顾虑,毕竟除了霍仰,他应该也不会有比这段更深刻更长久的关系了。
omega在社会上是弱势群体,但在终生标记上,可不是。
终生标记是双向的,omega也能终生标记alpha。
岑真白道:“可是,我想陪你过下一次易感期。”
霍仰一愣,放在omega后背上的手猛地收紧。
岑真白没说,但霍仰独自一人在隔离室痛苦了整整四天的画面,他可是每一分每一秒都着着实实地看过。
那种他明明可以帮忙却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霍仰痛得伤害自己的感觉,让作为霍仰omega的他,同样难受。
岑真白在霍仰耳边低声说:“下一次我的发情期,我们终生标记吧。”
第95章 “终生标记。”
霍仰的车停在医院大门的路边,他正无所事事地看着足球比赛,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刻关掉了终端,从车里出来,笑着说:“跑慢点。”
岑真白两三步走下楼梯,来到霍仰面前,“抱歉,是不是等了很久?”
本来今天能准时下班的,结果都打上卡了,突然来了个紧急病人。
alpha足足在医院外等了两个小时。
霍仰摇了摇头,他揽过omega的后颈,亲了下,“不久。”
两人坐上车,岑真白还是有些愧疚,“下次你十分钟后等不到,就自己先回家。”
“不要,”霍仰说,“我自己在家也很无聊,咪咪还总是咬我。”
咪咪在霍家时还好,最多见了霍仰不搭理,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追着霍仰欺负,可能觉得小楼是它先来的,是它的地盘,结果中途突然加入了个霍仰,让它感到威胁。
又加上咪咪不是真的猫,而是猫狸,一挠就出血痕。
为此,岑真白拎着猫狸的后颈,第一次凶了它,从此咪咪才稍微收敛了些,起码当着岑真白的面时是这样的。
“真没事,”趁着红绿灯,霍仰牵住岑真白的手,说,“本来就是要无止境地等待喜欢的人。”
岑真白这才轻轻“嗯”了一声,说心里没波澜是不可能的,他当时进去得急,连和霍仰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他觉得霍仰或许等半小时不见人,就会自己先回家,但他也禁不住想,万一霍仰一直等着呢?
他既不想霍仰等,但又有些期待。
这种矛盾又不合理的心情,让岑真白倍感陌生与新鲜。
以至于他刚从医院大门出来,看到远处一直等着的alpha身影时,他几乎是朝着霍仰奔跑过去的。
岑真白回握住霍仰温暖干燥的手,“太晚了,我们出去吃吗?”
“好啊,”霍仰说,“来的路上我走了另一条路,那条路好像还挺多吃的。”
最后两人选了家异域餐厅。
奶酪黄圆条面、奶油蘑菇汤、牛排、炸薯球、烤鸡翅等,再来上一点红酒。
味道还不错,岑真白用终端拍了几张照。
霍仰问:“干什么?”
岑真白说:“发给阿姨和于小鱼看。”
霍仰“啧”了一声,控诉道:“你都不发给我。”
话音刚落,终端震了下,他打开来,是刚刚岑真白拍下来的那张照片。
“不是,”霍仰有点无语又觉得岑真白可爱,他被逗笑,“我是说你平常!结果你现在吃个饭都要……等等,该不会你平常发给我妈和于小鱼却不发给我吧?”
“没有。”岑真白认真地否认,“我有发过给你的。”
“对,真白真棒!我收到的时候超开心的,”霍仰说,“但为什么只发难吃的给我?”
有一次午休,他打开终端,收到一张图,里边是芋头肥猪肉和清炒白菜,并配字:难吃。
“好吃的就那几样,”岑真白说,“你都吃遍了。”
他带霍仰来过好几次医院的饭堂。
霍仰贪心道:“不管,你每天发一样的我都开心。”
他有点委屈:“明明我也每天都有和你分享。”
霍仰那哪叫分享,那是轰炸。
岑真白往alpha嘴里塞了一大口肉,堵住了,“发。”
吃完饭后,两人回到家。
书柜顶上的那个盆栽被霍仰拿强力胶黏住了,咪咪正在上边死命扒拉,却怎么都不掉。
霍仰看在眼里,爽在心里,他说:“你先洗澡?”
岑真白点头:“好。”
他们的日常,普通平凡,但又充满着温馨。
每一天都能开心,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晚上十一点,由于两人第二天都要上班,所以收拾好就准备睡觉了。
二楼床边放了个落地灯,临睡前,岑真白看了眼终端上的日历,他翻过身,看着alpha,说:“霍仰,我发 情期应该就在这一个星期了。”
霍仰盖被子的手一顿,低声应:“我知道。”
他比岑真白还紧张,天天算着。
岑真白的夜盲症现在好了许多,他已经能在黑暗中看到alpha的大概轮廓了。
霍仰问:“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岑真白问:“你不想?”
“你在想什么,”霍仰越说越小声,几近嘀咕,“……我当然想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顾虑些什么。
怕自己变心?不可能,这个他能百分百打包票,除了岑真白,他这辈子看都没看多一眼别的omega。
怕岑真白后悔?也不像是……岑真白不是那种不想清楚就去做或者不负责任的人。
可能就是单纯的太珍视了,所以反而变得犹豫不敢。
发 青 期,的确是最适合终生标记的时候。
升职腔不需要强硬撬开,还自带润滑,omega不用受那么多罪。
岑真白酷道:“想就行了。”
霍仰伸长手,把岑真白拥进怀里,和他接吻。
第二天早晨,闹钟把两人叫醒,在楼下分别,各自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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