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晏桦的吓唬,江野似乎真的被吓到了,怕被晚上拧耳朵。
一晚上都黏着他,就连晚上睡觉也要挤在一张床上,嘴里嘀咕:“桥哥,晚上晏阿姨如果真的拧我耳朵,你要帮我劝劝。”
“你一劝,晏阿姨肯定就不生气了。”
晏桦盖着被子轻笑:“我才不帮你。”
“那你帮谁?”
“我肯定帮我妈啊。”
江野身长手长,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孩了,用被子牢牢裹住晏桦故作恶狠狠的样子:“好啊,你们晏家母子以多欺少,我要报仇。”说完隔着被子咯吱晏桦的痒痒穴。
晏桦被裹在被子里无处可逃,不停扭动着身体躲避着江野痒自己。
“别闹,小野。”晏桦很怕痒,在被子里躲避着江野不停笑道,“真的好痒。”
和裴青鹰见面后的不愉快,有关周立伟的痛苦记忆全都悉数消散在和江野相处的几个小时中。
如今夏末秋初,晚上盖的被子尚未换成加厚的。
尽管晏桦被一层薄被裹住,但是江野依然能够很清楚感受他每一个躲避的动作以及不经意的轻蹭。
他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顿,背过身虚张声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晚上暂时放过你。”
晏桦扯开被子笑着在一旁喘气,“盖好被子,晚上别着凉了。”
“嗯。”江野现在确实需要被子挡住自己的反应。
他不是第一次在晏桦面前有这样的反应了,他将这一切都归结为青春期的正常燥热现象,而不是面前的对象所致。
他下意识去避开另一个答案,另一个晏桦不会接受的答案。
他试图冷静下来,转移话题。
“桥哥,你店面看的怎么样了?”
晏桦刚才被咯吱得上气不接下气,此刻轻.喘着回答道:“还在看呢。”
他侧身而睡,呼吸喘出的热气正撒在江野被晒伤的脖颈处。
江野怀疑自己的晒伤在不见日光的夜色中突然加重了。
“今天晚上我们回来路上看的那家转租的不好吗?离我学校又近,店面又大。”江野很中意那家店。
晏桦掖了掖被子,“那家店确实挺好的。”但是房租太贵了。
桥江路的地段离南江四中很近,十五分钟的路程,车流量大,正在开发商圈,周边小区数量多,还没有汽修店。
各方面都很满意,除了租金。
江野看出了晏桦的犹豫,“是因为租金的原因吗?”
“我觉得租金虽然比其他地方贵一些,但是生意也会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江野突然起身从床头柜拿起纸笔开始算账,他数学一向很好。
因为晏桦想要开店的原因,他一直没有忘记事,甚至还在江成带他去的饭局中,问过有关汽修公司的人,汽修店的选址,盈利模式。
他打开床头灯,靠在床头,握着笔算着各种开销,神情专注认真。
晏桦一时有些愣住,他已经习惯把江野当成还在自己怀里的小学生,时刻需要依赖自己。但其实他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已经和一个成年人无疑。能够沉着冷静地帮他分析店面的各种优劣之处,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花销。
“桥哥?”江野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但是旁边的人似乎没有在听。
“啊,你说,我听着呢。”晏桦回过神。
“我说这个店是很好的选择,如果错过的话后面不一定有更合适的了。”
江野将刚才列出的各种花销递给晏桦。
他的字和人一样,端正有力,可以直接拿去当字帖。
晏桦也知道这个店很好,但是租金很贵,抛去租金,他就没有足够的钱用于采购设备,人工,装修等费用。
江野继续道:“我们可以谈谈,看能不能签久点,这样房租或许会便宜些。”
江野想的是等他读完大学,有着足够稳定的经济基础,就可以让桥哥不再辛苦,这个店开不开也无所谓了。
他要不断地向前跑,努力追赶上那六年的年龄鸿沟。
其实现在桥哥不想工作了也都行,江成的遗产足够支撑到他和晏桦生活,直到上大学,等上大学他就可以去兼职找工作做生意养桥哥。
但是很明显,晏桦不愿意这样做。他甚至不愿意动江成那笔钱。
晏桦抿嘴看着各种开销,如果这样他得找峰子借一笔钱。不过好在之前峰子也说过,开店缺钱了就去找他。
他下定决心点点头,“行,我明天去找房东谈下。”
“好。”江野见晏桦下定决心后,起身从柜子里翻出晏桦给他的存折。
“用这里的钱。”
晏桦斜了一眼道:“不用,我这钱够。”
“怎么可能?”
家里有多少钱江野再清楚不过了,晏桦从来没想过瞒着他。
晏桦自己存的钱根本不够刚才算的各种开销。
“你是不是不想用这笔钱?”江野起身走到床前,将存折递到晏桦面前,闷声问道。
晏桦坐在床上仰头回答:“这笔钱是给你存的。”
“我用不到这么多钱。”
“怎么会用不到,你上学结婚买房都要花钱。”
江野在心里下意识反驳道,他不会结婚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他只想就这样跟桥哥一直在一起。
他不允许这个家再出现其他人。
“这些我自己会赚的。”江野话到嘴边改口道,“你不用给我攒。”
晏桦却不赞成,“结婚买房都要花很多钱的。”
他不想用这笔钱,万一汽修店亏了,把小野的老婆本都要亏进去了。
“我不结婚,你也不用给我攒。”江野最终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晏桦没把这话放心里去,毕竟他十六岁的时候也没想过结婚的事情。
但是他作为哥哥,得为小野的未来考虑。
“你存的钱不够,你不用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办?”江野握着存折掀开被子钻进去问。
“峰子之前说过我开店时候缺钱跟他说。”
江野刚躺下不超过三秒钟,听到这话,一下又直起身子,胸口不断起伏,眼神委屈地看着晏桦。
偏偏旁边的人还毫无察觉,替他掖了掖被子,“你别一会坐下,一会起来。这样最容易着凉。”
冻死他算了,江野自暴自弃想。他本来就是个拖油瓶,什么都帮不了晏桦。
晏桦十五岁那年他帮不了晏桦,二十二岁那年他也帮不了。
他讨厌比晏桦小六岁,时时都需要晏桦照顾,他恨自己无能弱小,只能从他人口中窥探到晏桦从前的一丝痛苦,甚至这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能亲眼目睹晏桦的悲惨过往,江野一定会疯掉。
就像现在这样,装作毫不知情,对着晏桦撒娇,但实际上他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极力压制着杀掉裴青鹰的冲动。
“你用李德峰的钱,你都不用这笔钱。”江野似乎生气了,说李德峰三个字的时候都在咬牙切齿。
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埋怨自己的无能。
“这笔钱是有毒吗?还是不干净?”
“是不是在你心里,李德峰比我还要重要?”
江野说话不自觉带着哭腔,掌心牢牢攥着存折道:“三年前我都说了,那十万块是用来给你开店的。你为什么要给我存着?周叔叔的七万也是说好一人一半,你全都给我了。”
“就算你不想用江成的遗产,这十三万五你为什么要给我?”
“你是不是想着那天不要我了,用这十三万五来打发我走?”
短暂的沉默后,晏桦从一旁扯了几张纸巾递到江野面前:“没说不要你。”
江野没接纸巾,任由眼泪滴到晏桦手背。
最终还是晏桦伸手抚着脸擦掉他眼角的泪。
“马上都快十七了,还哭。”
“法律规定十七就不能哭了?”江野倔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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