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礼觉得挺好玩的。
这种社团招新他去过几次了,不过之前都没有碰上动物救助队的招新。
听说这次学校的动物救助队会来招新,池礼就很感兴趣。
救助队会带着学校里做过绝育被统一喂养收容的小猫学姐小狗学哥过来,那不是正好吗!
不仅可以了解社团,还可以撸猫撸狗耶。
池礼要去。
他出门的时候,纯粹就是顺嘴问了岁凛一句:“你要不要一起来?”
结果岁凛当真了。
“你又是洗漱又是换衣服的时候我就等你叫我了。”他说起话来还是有点抱怨的。
可人是有点傲娇的,走那两步是连跑带颠的,语气昂扬着,像是小学生要去春游了:“可你才叫我。”
岁凛甚至都不回去换衣服什么的。他冲到门口,穿了鞋就要和他一起去。
池礼看着他坐在那里换鞋,沉默了一下,摇摇头笑起来。
岁凛高高兴兴换完鞋,去看他:“走吧,咱俩走!”
池礼这个时候,慢了半拍地意识到,或许他接下去说的话,不是岁凛愿意听的。
他是不是以为就他们两个出去?
那怎么可能呢?
池礼瞧着他眼睛泛起的微光,明明自己也不确定,可总觉得他在做什么有点残忍的事情。
像是捏着小狗的耳朵,在它吃饭的时候,拽走它的饭盆。
“言扶也去的。”
小狗一下子就没那么高兴了:“他怎么也去啊?”
池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们这种,不是叫竹马吗?”
“我们竹马就是这样,我们一天见不到面,两个人都难受到要死掉嘞。”
岁凛不想听这个。他不想叫池礼讲话了。
说的这都是什么呀,没有一句是他喜欢听的!
他捂着耳朵,瞪着眼睛。
“他学什么医呢,他也来农学院多好啊,你们可以一起种地。要是真的见不到死掉了,就用你这只小土包子的土,把你们埋掉。”岁凛嘀嘀咕咕的。
不过,到底是跟在池礼后面,一起出去了。
他们到了西操场的时候,言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何止是岁凛不是那么想看见言扶,言扶看见岁凛的时候,也顿了一下。
只是他平时就是钝钝慢慢的,倒是叫人瞧不出来。
人挺多的,也热闹,动物救助队的摊位很大,借了好些猫猫狗狗前辈过来吸引学弟学妹。
池礼凑过去,瞧见一只黑白花的奶牛纹小狗,这只小狗身上的毛都是短短的,偏偏脑壳上的毛长长的。
他掏出手机给小狗拍照,拍了几下,又不是很满意。
池礼就叫言扶:“不行啊,我的手机拍照就是不好看。我还是用你的手机拍吧。”
他这么讲了,言扶自然地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池礼在拍照,言扶也没有一直傻傻在旁边候着。
他看见对面的沙画社在叫人填表发小礼物,他就凑了过去。
一看那些小礼物,就知道沙画社也是精心准备的。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画沙画用的沙子,裱起来的小小一幅做好的沙画,以及小公仔小挂件什么的。
都是很小,但是很可爱,有收藏价值和纪念意义的东西。
言扶看看他们发的表格。
填表嘛,主要就是收集一下个人信息,填一下调查问卷,至多也就是以后有展览的时候,会发短信邀请大家去看什么的。
这种表平时大学里填得多了,帮个忙的事情,大家都习惯了,所以填表的人也挺多的。
言扶看着装了彩色沙子的小玻璃瓶,知道池礼会很喜欢。池礼喜欢小小的又亮晶晶的东西。
不过,小玻璃瓶里面装着沙子也是有不同的颜色搭配的。
言扶自己领了一个金色和红色搭配的,又觉得旁边绿色和粉色的搭配起来也格外清新漂亮。
于是他又拿了一张表格,想帮池礼多领一个。
他埋头写字的时候,岁凛抱着胳膊站在他旁边看着。
岁凛突然开口:“就算你要帮他填表,你总归也要问一下他的个人信息吧?”
出生年月日,星座血型,手机号,邮箱号……岁凛冷眼瞧着,那表格上杂七杂八问了很多信息,难道言扶帮池礼填表都不用问的?
自作主张,看你填不满的时候就为难了吧,切。
结果,哈哈,言扶问都不用问。
岁凛清楚地看见,言扶甚至不用多想几秒,他明显是把池礼的个人信息都记在了脑子里。
需要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全部背出来。
一溜顺着写下来,一点迟疑犹豫都没有。翻过去就继续写调查问卷。
岁凛不服:“调查问卷你怎么填呢?我看看题目……喜欢什么艺术风格?对于沙画有什么了解?之前看没看过沙画展览?刷没刷到过沙画的视频?喜欢静物还是动态表现……”
他看着言扶一点一点勾着作答,冷笑一声:“也是,这些问题你随便勾了。收问卷的学姐也不知道你是瞎写的。”
言扶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我才不是随便写。”
话里的意思就是,他写的都是真的。
都是池礼想的,他了解池礼到不需要问池礼,就知道池礼的个人信息,就知道池礼的生活细节和取向偏好。
想问池礼什么,不用送到池礼面前,言扶通通都可以回答。
哦,这就是发小竹马的威力啊。岁凛冷着脸,倒是懂了。
言扶不说话还好,他不说话,岁凛的情绪只是莫名其妙地在血管里面冲撞着。
言扶一说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刺激岁凛。
可岁凛的声音平静极了,一些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绪涌了出来,像是突然有了一点恶劣的心思。
岁凛:“你为什么不问池礼就可以勾,你为什么洋洋自得,自以为你全部了解他?”
“你帮他选这个礼物了,你确认他不会喜欢别的什么了?”
他声音甚至带着一点柔和,听起来仿佛只是好奇。
提起池礼,言扶就快乐起来,就不是一般的哑巴了。
他肉眼可见地雀跃几分,轻轻说:“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他一直是这样的。”
以前这样,一直这样,所以现在这么填写,自然一点毛病都没有。
言扶说的这句话,明明是此时此刻,此间此地说出来的。
可这句话,却像是带着很多年时间里的灰尘,一下子涌到岁凛面前。于是他呼吸间都带着灰尘的味道,他清晰地觉察到心里有点发涩。
岁凛嗤笑了一下:“哪个以前?哪个一直?”
他突然生气了,有点像是恼羞成怒,有点像是输掉了什么,可不服输,僵持在那里的样子,眼角都有些红。
可是,奇怪了,这里哪里有什么比赛么?他输掉什么了,又在不服输什么呢?
岁凛盯着言扶:“你要说多久?你要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事情吼遍整个江沅吗?你嘚瑟什么?你装什么?”
言扶站直身体。
他有点迷茫。
……什么他说多久,他能说多久,他又不喜欢说话,明明是岁凛过来叽里呱啦。
而且,他哪里说什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事情了?哪里刺激到岁凛,又到底是刺激到什么了?
言扶在怀疑人生的时候,池礼也在质疑世界。
池礼本来拿着言扶的手机在拍照。
他拍了好些小狗的照片呢!他就在相册里面,一张一张翻着看。
按道理来说,翻手机相册这种行为,有点没有分寸感。可是,这是池礼和言扶呀,他们从四岁就认识了。这么多年来,隐私的界限在他们这里非常模糊。
许多看起来有些冒犯,应该充满边界感和隐私感的事情,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被提醒过。
他们知道彼此的支付密码,言扶可以拿着池礼的身份证,池礼不怀疑他会拿着身份证去搞什么网骗贷款。
池礼也可以握着言扶的手机,一点一点地看着相册。
主要也是因为,言扶相册里基本全部都是池礼的照片和一些无用的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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