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于是他快乐到不得了。
池礼扶着岁凛,他们一起往外走。岁凛晃晃悠悠的,但很兴奋地和路过的每一个人打招呼。
“你好!我不能喝了,池礼叫我回寝室了!”
“你好,你怎么没有室友叫呀?你的室友不叫你回去睡觉吗?”
“我喝多了,我室友带我回去啦!我室友是池礼哦,对就是那个血洗江沅市内21所大学表白墙的池礼哦!”
池礼脖子都红了:“不许说了!”
啊啊啊在说什么羞耻言论啊?不要提那些什么论坛和表白墙了!
“言扶!你不要愣在那里啊,你快捂住他的嘴!”
岁凛还是前后蠕动,在池礼手臂里挣扎:“你之前,是不是问我,我和言扶是不是抱着?那才不是呢,我们现在才是,抱着。”
池礼郎心似铁:“这叫拖着。”
言扶不知道从哪位侍应生端着的自取托盘里,拿了块菠萝包,他往岁凛的嘴里塞,狠狠堵住了他的嘴。
岁凛安静地吃面包,不说话了。
他俩打了车,费了牛劲了,终于把岁凛扛回来了。
下了车,回寝室楼的路上,也是一路跌跌撞撞搀扶着岁凛。岁凛还一直乱叫,吸引了不少出来吃夜宵的同学瞥过来的惊恐目光。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门口,池礼叫言扶拎着岁凛,他自己找钥匙开门。
言扶把胳膊穿过岁凛的腋下,像抱一只猫一样拎着岁凛。
岁凛的上半身抵在他胸前,言扶想兜着他,可又兜不住,岁凛一直在往下滑。言扶就一直扽他。
岁凛还伸直了手臂,脚已经滑出了一定的距离,胳膊也向前伸着,于是整个人像被勒着的半拉小括号。
岁凛:“嗝。”
池礼在忙着找钥匙开门,也不影响他吐槽:“这是吃菠萝包吃的,都吃打嗝了。”
开了门,池礼和言扶拖拖拽拽地把岁凛搞进门。拖到客厅里,先放在了沙发上。
岁凛往里轱辘了一下,躺在了沙发上。
池礼叹口气:“明明没有猪重,怎么比猪还难管?”
他以为这一切就算结束了,结果他想回头和言扶说说话的时候,看见言扶用温水拧了小毛巾过来,半蹲在沙发边,给岁凛擦脸。
言扶使的力气是轻轻的,舒服得岁凛一直哼哼。他用小毛巾擦过他的脸颊和脖颈,岁凛神色都舒展了不少。
池礼看着看着,也不吱声。
言扶擦着擦着,说:“你之前……我就是这么给你擦的。”
“可那不是我吗。这个……”池礼突兀地开口,指了指岁凛,“这个又不是我。”
可他是你的室友。
言扶偷偷想着。他是你的室友,他对你有些过界的心思,在不远的将来,未必不会成为你的男朋友。
言扶……照顾人习惯了。
等温乎乎的小毛巾开始发凉了,言扶就又去拧毛巾了。
池礼坐在沙发上,坐到了岁凛身边。他只坐了一点点沙发,搭了个角。
他盯着岁凛的脸,突然伸出手,用指骨的位置抵住了岁凛的额头。
言扶动作很快,他快速地又拧了新的热乎乎的毛巾回来。只是出了洗手间,才到客厅,往前走了一下,就看见了池礼的手搭在岁凛的额头上。
于是他脚步一顿,就这么停在那里,不去打扰,也不上前一步。
池礼却抬起头,他的指背还抵在岁凛的额头上。
池礼看着言扶,叫他,却不叫他的名字。
只说了一声:“……过来。”
言扶捏着热乎乎的小毛巾,有点无措。
第26章 喂我!
言扶很听池礼的话。
池礼叫他过去,他就乖乖走过去,就站在池礼身边。
池礼是坐着的,他仰着头看言扶,却一点不显弱势,目光落在言扶身上,上下扫了几圈。
一片静默里,池礼总觉得,言扶在默默地别扭着什么。
言扶像是总有自己的想法,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他是沉闷的蘑菇,在自己的领地里生长着。
池礼垂下一点目光,于是目光就落在了言扶手里捏着的小毛巾上。
那是一块米黄色的小毛巾,是那种软乎乎初生小鸭子的颜色,很嫩的黄色,只是看着就叫人心里软软的。
池礼想,他和言扶,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他们是太亲密的关系了,一起长大,像是灵魂都黏在一起。
池礼他抬眼,瞧见言扶似乎想和他说什么。
他悬在心口的石头化作粉末消散。他坐直了一些,准备聆听言扶说出来的,对于岁凛格外不一样的原因,他想言扶亲自说出口,告诉他岁凛也没什么不同,远远比不上池礼在他心里的位置,比不得他们之间的情谊。
池礼带着期待,语气轻盈:“言扶,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言扶点点头。
“你等下,记得发微信问问程薄霁学哥,看看他有没有安全回学校。”
池礼想听的不是这个,但他点点头,还是直勾勾盯着岁凛。
池礼:“还有呢?你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言扶想了想,哦,还真有。
“还有,那位和你很投缘的谢总,他的小狗。我给那只小狗做了钩针帽子,你下次去见他之前,可以提前和我说,我把小狗帽子拿来给你。”
这也不是池礼想听的。
池礼身边熟悉一些的人,也就岁凛、程薄霁和谢温汀他们三个人了。所以言扶关心、照顾岁凛还不够,也要问问程薄霁和谢温汀?
这是什么怪癖吗?还是什么言扶交朋友的仪式感?
池礼真的困惑了。
“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对吧,言扶?”池礼要确认这个。
他问出口的瞬间,言扶想都没想,池礼话音没落地,言扶就急忙开口承认:“当然。”
言扶攥着小毛巾的手握成拳头,被热毛巾烫着的指尖有点发紧。他的心脏也像是被蘸了一点芥末,可他只是望了池礼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当然。”
那就好。那就说明无论是谁都没抢走他的位置,他还是有言扶这么好的朋友。
所以,之前的那些想法,不过是庸人自扰吗?池礼又不这么想。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言扶的语气和神情,一切如常。
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被他轻轻放下,他只忙着和言扶说:“你过来歇着,我给他擦。”
池礼接过言扶手里的小毛巾,要给岁凛擦擦解酒,可言扶又拦着他。
言扶握着池礼的手腕,他的手指都是温潮潮的。言扶说:“不要给他擦脸。”
你给他擦脸也太奖励他了!
像是这么想,说起话来,言扶才不那么说。
言扶:“脸我已经给他擦过了,你给他擦擦手就行,擦擦手就好了。”
池礼说好,他就用热乎乎的小毛巾,给岁凛擦擦手。
言扶站在那里看着他俩,闷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池礼纳闷:“你站着干嘛?”
好吧,那不站着。
言扶往前走了两步,凑到岁凛脑壳的位置,他慢慢俯身,蹲在了岁凛旁边。
池礼:?
有的时候,即便是四岁就认识的竹马,也搞不懂言扶的闷葫芦脑袋里装着什么品种的蘑菇。
“你蹲着干嘛?你坐沙发啊,沙发不就是叫人坐的嘛。”池礼说。
言扶蹲着,比池礼坐在那里矮了一点,视线也不齐平。于是他目光向上去看池礼,这个角度,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文弱秀气的模样,显得有点儿委屈,莫名叫人爱怜。
他看了池礼一眼,又看了看沙发,没说话。
池礼却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言扶在讲,看,沙发没有位置了。
没有位置挤一挤嘛。
池礼就伸手,使劲推了推岁凛,又把岁凛往沙发里面滚了半圈,自己也往里拱拱。空出来了一点位置给言扶。
言扶就有了半个屁股位置可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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