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认,人们谈感情的时候,总是……最鲜活、最快乐、最可爱的样子。可是人总不能一直谈论感情。”
“不是所有的竹马发小,就一定要一直黏在一起的。”
他说完,眼看着池礼仿佛若有所思。
谢温汀就满意了。
他其实满意早了,眼看着池礼仿佛若有所思,其实池礼根本没有在思考。提起言扶,池礼的大脑就好像是光溜溜的鸭肠,没有任何褶皱,思绪还没出现就滑得无影无踪。
谢温汀以为池礼听进去了,结果池礼根本没听进去。
池礼堂而皇之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小谢叔叔怎么会说这种话呀?小谢叔叔当然是很好的人,小谢叔叔没有什么坏心眼儿的。
所以,小谢叔叔说这种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谢叔叔你,没有竹马。
小谢叔叔你二十八岁了,如果你有四岁就认识的朋友,你们就是认识二十四年了,你还会说什么“有些感情太长了只会叫人精疲力倦”吗?
你不会的。你没有体会过,你不懂的。
当然咯,那小谢叔叔的建议一点儿都听不得,不如摸一摸小谢叔叔的狗。
池礼就说起别的事情:“对了,你车子的后备箱里还有东西呢。”
谢温汀是叫司机去接的池礼,池礼自然是坐他的车子过来的。
可,什么东西?
谢温汀叫人去车库拿过来。
拿到他面前的时候,谢温汀才发现,是一袋土豆,大概六七个,个头不小,新鲜极了,像是才挖出来不久,上面还带着零星的泥土。
池礼笑起来眼睛亮亮地:“是老师给我们的!这个品种的土豆很好的,特别软,入口即化。不适合做薯片,但做薯条和土豆泥特别好吃,沙沙糯糯甜甜的,特别有土豆的清香味。”
是农学院试验田里的品种,种出来大家分分。池礼觉得好好吃,他就想让谢温汀也尝尝这么好吃的土豆。
池礼很喜欢土豆的。
他看土豆的目光无比深情:“土豆太好吃了,土豆丝好吃,土豆片好吃,油炸土豆好吃,熏酱土豆好吃,土豆泥土豆块芝士土豆都好吃。”
“伟大的土豆,如果世界上有神,请一定要有土豆神。”池礼说完,自己美滋滋地。
谢温汀望着大颗大颗咕噜着的土豆,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
……从来没有人给谢温汀送过这种礼物。不昂贵,不奢靡,送他带着泥巴的好吃土豆。
像是,把赤诚的心捧到谢温汀面前,没有半分成年人世界里利益交换的暧昧意图,只是坦然地想叫你吃到他觉得好吃的土豆。
而带着土豆来见他的池礼,又那么漂亮。
他对待他,像对待土豆,如对待土地般对待感情。种瓜是瓜,种豆是豆,他们是新认识不久的朋友,于是在感情的土地里种出土豆。
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对他这么用心,这么朴实真诚又可爱。
谢温汀有点被迷住了。
完了。完蛋了。
他像是本来好好地住在庄园里,就在不远处的门口庭院,侍弄着自己的玫瑰花。
结果一回头,入目的尽是烟雾和火光。
他带着恶劣的看热闹的心思,想去瞧瞧是哪里的房子烧着了。一看,哦,原来是自己家烧着了。
是谁对着小十岁的小孩走心啊?哦,是我。
一股蓦然的冲动,直接把所有理智全部撞开,叫他忽略年纪和性别,压不住觉察到他更多可爱的心思,和加速的心跳。
叫他意识到,他对池礼不只是狎昵和占有,他真的……开始有点喜欢他。
谢温汀无法坦然面对池礼那种“嘿嘿我把好吃的分享给你”的目光。于是他低头,借着抱狗的由头,把额头抵在狗的颈部,遮住自己复杂的目光。
一时之间,他心里情绪浓稠到如同翻江倒海。
他深吸一口气,想平复心情,却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呕。”
艹,这狗好臭啊!!什么狗啊这是!实在不是好闻的小狗味,这狗怎么了,这狗是毒气小狗吗??
池礼听见他在那里呕,委屈地发出一声:“诶??”
怎么了!是我怎么你了,还是土豆怎么你了!霸总就可以这样对待土豆神吗,因为霸总不吃薯片吗?
“是狗恶心,是狗臭。”谢温汀急忙辩解,“和你没有关系!”
你香香的,你是那种薄荷洗衣液的清纯味道,你当然香香的。
狗就不是了,狗有脚臭味。
他养了这狗没多久,已经给庄园前后换了三次草皮了。好在他挺有钱的,不然他一天只能吃一顿午饭,因为早晚都被这只大耳朵比格气死掉了。
池礼不赞同,怎么蛐蛐小狗啊。
他赶紧捂着狗的大耳朵:“天啊怎么可以对两岁的孩子说这种话!”
怎么如此直白地说小狗!二十八岁欺负两岁,天理何在!
第22章 哥哥别拉了,我害怕!
那这么看的话,会伤害小狗心的小谢叔叔,好像也不像他什么好人。
池礼迟疑了。
……那他刚刚不会是故意挑拨离间吧?
他慢半拍地想。
应该不会。他比谢温汀小十岁呢。
他比谢温汀小这十岁,可是从刚上初中到大学毕业的十岁哎。平时瞧着念着十年,只看十年这个数字不觉得有什么。但摆出来一看,这边他大学毕业了,这边他才上初中,这年龄差一下子就明显了。
池礼想,都比他大十岁了,完全不是一个年龄段的,谢温汀都很成熟了,估计不会挑拨离间。
所以,不是主观意义上的使坏,那就是不懂所以说得不对。果然,是谢温汀不懂竹马。
池礼揉揉小狗的脑袋,哄哄小狗:“不要听他那么讲,我们是香喷喷的小狗味,对不对!”
他又对着谢温汀开玩笑:“哼,伤小狗心的坏男人不准养狗。”
谢温汀坐在花园的藤椅上,向后靠去,把腿伸长。他半躺在那里长长的一条,长手长脚,偏又挂了一点玩味的笑意,意味深长:“那不行。”
“狗是一定要养的。”他这么说。
提起这个,池礼顺嘴就问:“你的狗叫什么名字呢?怎么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名字?”
谢温汀是实用主义者。
狗要什么名字,管狗叫狗,狗就会跑过来了,那还需要取什么名字吗?完全不需要。
他向来不做无用的事情。
可他又收下池礼带来的土豆,吩咐厨师像池礼说的那样,去做薯条和土豆泥来吃。
尝尝特别软,说是软到入口即化的土豆,沙沙糯糯甜甜,又很有清香味的土豆,做出来是什么味道。
和小十岁的大学生一起品尝他学院里的土豆味道,这算是无用的事情吗?
谢温汀也不知道。
但土豆很好吃,他给池礼倒冰镇可口可乐的时候,池礼笑起来也很漂亮。
-
谢温汀没有帮到池礼。
池礼还是不懂,那张言扶手机里的岁凛照片是什么意思。
他实在不知道言扶和岁凛之间有什么更多的交流,从言扶那里问不到,索性池礼就去问岁凛。
岁凛脾气不好,好像他不喜欢天底下所有的人。不喜欢程薄霁,不喜欢言扶,看见池礼凑过来,他往沙发上一衡,抱着胳膊冷笑。
看起来也是够不喜欢池礼的。
池礼也坐到沙发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又在外面欺负人了吗?”
这是什么问法?岁凛一下子就想差了。
岁凛:“程薄霁又在你面前说什么了?好啊,他一个学法的就是这么无法无天的?我要告他!”
他下意识就觉得是程薄霁说他坏话。
岁凛也去说程薄霁的坏话:“明明比我们都大,可长得很局促,一副可怜相,去哪里都可怜巴巴的,烦死了。”
“但这种一般又很讨人喜欢,可能大家都喜欢弱势又可怜的吧。”他翻了个白眼。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