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澄回想自己在医院那段时间,说:“看不出来他伤不伤心,反正是挺生气的。”
许青山很能理解柏浔,“换我我也生气。”
应小澄突然又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干净秀气,“可是我想起来以后,他变得有点不一样。”
“哪不一样?”
应小澄想到什么,脸很红,“就是比以前更可爱了。”
许青山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原来他在你眼里还有上升空间。”
“我也觉得很惊讶!”应小澄为许青山能在这件事上和自己有共鸣感到惊喜,“他居然还能更可爱!不是我偏心,这个赛道他没有对手。”
许青山连连摇头,“心心脑这个赛道你也没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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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澄一走,柏浔就像换了一个人,车上的气氛也因过分安静而尴尬。
王庆几次小幅度回头偷瞄柏浔,看他一张毫无死角的脸由于没表情显得冰冷,眼神也是冷冷淡淡的,想不通他除了长得好看和有钱,还有什么优点。
柏浔小时候是什么样他可太清楚了,比女孩娇气,走不动路干不了活,脾气不好,性格也不行。村里除了应小澄没人愿意跟他玩,因为就一个简单的捉迷藏他都可以无视规则,谁也不找就找应小澄,找到应小澄其他人就不管了。王庆还记得那时候孩子们中间流传这样一句话,找条狗当鬼都不要找路心。
柏浔长大以后还有没有小时候那些毛病他不知道,至少从西北到西山这一路,他还没有看出柏浔有什么优缺点。就是谈恋爱的人可能都那样,有机会就要亲嘴。坐在这俩旁边,他睡醒了都不敢睁眼。
汽车一路行驶,视野里还是能看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大城市的繁华叫人惶恐,王庆看着高楼上一个个晒了衣服的阳台,忍不住想自己得赚多少钱才能在这样的地方拥有一个家。
车子最终停在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门前,王庆跟着柏浔下车,从眼前这幢崭新的四合院一样的建筑感觉到,自己抱到的大腿不一般,这好像是猛犸象的腿。
还没进门的时候他脑补了很多封建大家族,但走进去后他只看到一个老头,穿着常见的中老年T恤,长裤,眼窝很深,眉骨凌厉,是不怒自威的长相。
柏建林先看柏浔,抽空看王庆一眼点头算打招呼,又看向柏浔,说:“你晒黑了。”
柏浔坐到沙发上没说话,柏建林给他倒了杯水,对还站着的王庆说:“过来坐,喝水。”
倒完水,柏建林盯着柏浔的脸看,眼神也没有什么温情,“怎么黑成这样?快跟小澄一样黑。”
柏浔给应小澄发完消息,把手机放到桌上,看着他说:“那不叫黑,是健康肤色。”
柏建林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也懒得避开王庆,“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上床?年三十。”
柏建林沉默片刻,“倒是会挑日子。”
“没挑。”
“你为什么答应他的求婚?”
两人发生过关系,以应小澄的性格他会求婚不奇怪。柏建林奇怪的是柏浔竟然会答应求婚,这不像他认识的柏浔。
“还能为什么?”
柏建林缺少太多环节,要想从一个结果往回推,什么样的可能都有。
哪怕柏建林对柏浔有亲孙子的滤镜,他依然认为这门亲事其实是委屈应小澄了。
如果将来有一天他要死了,应小澄将是他唯一可以托付的人。可人家好好的孩子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家庭,那沈沅就是最后的保险了,柏浔绝不会孤身一人。
老朋友去世留下独孙给了柏建林很大的打击,一直以来都在担心的问题已经真实地发生在沈沅身上,他不得不早做准备。
“挺好的。”柏建林缓缓点头,确实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事情还可以这样,“他父母不反对吧?”
“不赞成也不反对。”
柏建林从那通电话后就在琢磨了,“可以聊,想要什么都能谈。”
这点柏浔跟他不谋而合。
柏建林不是傲慢的人,但毕竟曾经身居高位多年,行事风格还是雷厉风行的,这点柏浔就特别像他,“我跑一趟西北,省得夜长梦多。”
柏浔摇头,“他父母要收麦子,你现在过去只是添乱。”
柏建林提醒他,“我是你爷爷。”
“知道,你会收割小麦?”
柏家祖上阔过,到柏建林父母那一代就算衰败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只看过别人收,有些丢脸也摇头了。
柏浔拿起手机,“喝茶吧。”
柏建林也不想跟他说话,转过身面向王庆,“你走进来我就发现,你的体格很强壮。”
王庆难免局促,“是,我没学历,就是一身力气使不完的牛劲,没读书了一直在做力气活。”
柏建林微微颔首,“冬天不感冒吧。”
王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感冒。”
“挺好,比某些人强。”
柏浔拿着手机起身,对王庆说:“早餐,吃吗?”
“吃。”王庆起身喝完柏建林给他倒的水,道完谢才跟着柏浔往外走,去饭厅吃早餐。
柏浔走在前面,王庆突然听到应小澄的声音,像一条语音。
“爷爷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去年冬天就没有感冒。”
又一条语音。
“你在我心里比所有人都强。”
王庆无声摇头。
以为没有了,柏浔又点开一条新的,应小澄的声音突然害羞起来。
“还有你劲,你劲挺大的呀。”
第60章
柏浔不觉得自己跟应小澄告状有什么问题,所以点开语音时也没有要避开就在身后的王庆。
走路不方便打字,柏浔也用语音回复。
“我知道。”
我知道我劲挺大。
他走在前先进饭厅,王庆没有看到夸张的大长桌,只有一张红木八仙桌,桌上是小米粥、煮鸡蛋、肉馅煎饼。
王庆觉得挺奇怪,“这是你爷爷做的吗?”
“不是。”
果然那么大的房子是雇了人的。
王庆块头大,饭量也是从小就大,比应小澄更能吃。柏浔比不得他们两个,早餐喝一碗小米粥就行了。
“你不吃鸡蛋吗?”
柏浔眼也不抬,“不吃。”
王庆想起路上看到的应小澄给柏浔剥鸡蛋,都是一口闷了蛋黄,剩下的蛋白给柏浔吃。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可能是想帮不在的应小澄照顾一下柏浔,竟然问:“我帮你吃蛋黄?”
柏浔眼皮微掀,看他的眼神像冬天的河水一样冷。
王庆不敢跟他对视,拿过他不吃的鸡蛋敲碎蛋壳,“哎,我这就把自己噎死。”
他和应小澄一样见不得浪费粮食,看柏浔不吃了,就把剩下的小米粥和煎饼吃完。顺便收拾餐桌,把碗洗了。
柏建林已经不在原来的屋子里,柏浔带着王庆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他在回廊。那里吊了七八个红木鸟笼,比两年前多了几个,加上那些精心养护的盆栽,看着更像个花鸟市场了。
柏浔径直路过他爷爷,走在他身后的王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跟着走,还是就留在这跟柏建林待在一块。
柏建林回头,给他指了最近的那间屋,“东西在桌上,工资待遇都不一样,你自己选。”
王庆眼睛发亮,“谢谢爷。”
对柏浔来说很多事只需给爷爷打个电话,对他爷爷来说,解决问题通常也是一个电话。而这种人脉在柏建林多年的经营下,极有可能他不在人世了也一样能帮到柏浔。
傍晚。
应小澄结束训练给王庆打了个电话,问他今晚住哪儿。
王庆说:“我明天办理入职,然后就可以搬去员工宿舍了,今晚先住爷爷家。”
应小澄有些惊讶他们的效率,“这么快,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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