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件事情是真的,不然他们能去哪里?……所以干嘛非要出去?
大概从乔阅安在粉條店胡乱讲话开始,两个人的脑袋好像都变傻了。江岩是真的没想做什么,不能怪大家兴奋過头,原来他斟酌半天提出的邀请也很奇怪。
但是这种事情难以启齿,江岩只能窘迫地转移话题:“……他们就很八卦又喜欢来乱。”
“很特别……”乔阅安犹犹豫豫回答,“大概就是那样才能把你养成这种個性?”
“……什么個性?”
“……谁都喜欢。”乔阅安小声说道,“就是这样。”
啊啊,什么啊?
白桃沙瓦的甜度有些超标,但是再不喝点东西降温就要被烧傻了。江岩不敢再讲话,低垂着头摸出一罐气泡饮慢慢撬开。
整个家庭都是这样的,长幼无序,四名家庭成员最大的优势是新年期间方便打麻将。可能小儿子晕船得实在有点明显……所以坦然去喜爱他喜欢的同龄人特别正常。
而且乔阅安绝对没问题啊,除了最后家庭成员全都见鬼地跑出去了,事情跟江岩想象的其实没差。
水果沙瓦的酒精度数其实相当于没有,但两个人聊得恍恍惚惚,有时候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江岩很久才想起来:“要不要先去洗澡?在外面玩了大半天……”
乔阅安想起在栅栏墙外面等伴手礼那时候,那天是台风前夕,他收到很多礼物,还有一只大阪籍的无尾熊。暑假结束前岑顺来了一趟,第一眼就注意到这只鼠灰色毛绒绒的大宝贝。
“这个好可爱!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东西了。”她兴致勃勃地问道,“它有名字吗?叫什么?”
“乔阅安。”
“?你有病啊,你叫自己干嘛?”
那时候岑顺毫无察觉,他也早就习惯旷日持久的煎熬,绝不知道会有今天的场景——江岩帮他拿来枕头,穿着成套的睡衣,身上是相同的、很淡的沐浴乳味道,很自然地让他在床边坐下来。
——如果他没有被角落微凉的东西硌到手指,大概还想先仔细看看同龄人的生活痕迹。江岩没想干嘛,他其实也没想干嘛,因为准备来的时候就紧张到爆了,可是乔阅安下意识将那个东西拿起来看时,一瞬间感觉脑袋“轰”地一声响。
那是一个没有开封的小瓶罐,包装上印着醒目的英文单字,「Smo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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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应该做些什么?畅谈少年时代,将老爸收藏的游戏卡带摆满地毯,站在书架前欣赏从世界各地買到的漫画,法文原版都是大写字母,要边查字典,读得很慢很慢。
只是这些都暂时不能做了,江岩将枕头摆好,膝盖跪在床上,侧头刚好看见乔阅安简直是有些惊慌失措的脸。他疑惑地问道:“你在藏什么?”
乔阅安手指都缩了一下,江岩难得看见他窘迫的模样,顿时感觉想笑,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摸,就碰到那个有些冰凉的小瓶罐。
他看清楚瞬间也脸红了,75ml小瓶装,小到他自己都不记得,乔阅安到底是怎样翻出来?
有些相碰的肩膀的温度把他惊醒,江岩一骨碌翻身坐下来,两个人都开始沉默。乔阅安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竟然轻飘飘地问道:“……为什么会有润滑液?”
江岩感觉想死,耳根下单薄的皮肤都透着绯红。他将那个小瓶罐丢开,磨蹭数秒钟后还是小声回答:“我……就是好奇而已。”
简直像做错事情被发现,又说不清楚是在期待什么……
青春期最躁动的年龄在校园度过,那些男孩夜里从补习班下课回家,路过一间摩铁,都要凑到停车场的自动贩卖机前面观摩。那里面罩着暧昧的小灯管,贩售的不是维他命汽水或者乳酸饮料,而是润滑液、玩具和保險套。
谁没有见过呢……可是眼前这个小瓶罐变得很奇怪,在同龄人的房间里,透明水质,一枚展开的灰湖绿细叶片印在包装上面。乔阅安又拿起来,像看考题那样看上面细密的英文说明,江岩简直想拍掉他的手了。
“大麻籽油原料?混合蓖麻籽油,有镇定舒缓效果……”
“你干嘛啊,不要唸了。”
“……产地欧洲。你什么时候買的啊。”
“……”江岩低垂着眼眸,脸颊的热意一路向颈下蔓延,“大概上週刚到?”
是他托福成绩刚出来的那段时间,才刚被混乱地告白……他们最后在河堤草坡都说了什么?乔阅安只感觉心脏阵阵缩紧,他喃喃说道:“江岩,你是怎么敢去超商领货的……”
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江岩突然凑过来,眼眸依然低垂着,只是肩膀紧贴上来,将滚烫的面颊埋进自己的颈窝里。像一个独自的秘密很柔软陷进来,乔阅安感受到他的心脏也在怦怦跳动,温热的气息萦绕四周,对方的头发在日光灯下泛着漆黑的光泽,让他出现了一种目眩的错觉。
良久,微凉的小瓶罐都被握得热起来,乔阅安渐渐松开手指,去抬江岩的下颌角,轻轻摩挲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脸蛋,在闪烁的对视中间,缓慢缩短了嘴唇的距离。
第29章 你恋爱啦
一种紧张和酸涩从心底悄然蔓上来,大概因为就在自己熟悉的小窝,他的床罩、吊下来的灯盏,窗外透明的夜空被裁出工整一块。
乔阅安湿漉漉地吻他,像咬住一颗浓郁的果实,唇舌中间交递着温柔和慰藉。江岩感到面颊被双手捧着,下颌骨被手指轻缓抚摩,耳垂那颗细耳钉像在酒精里浸过一圈那般滚烫。
江岩被吻得恍惚,一双卧蚕微肿着,他漆黑的眼睛真像夜下河水,雾气蒸腾,那些动人的情感,仿佛能从颤抖的眼睫下面缓慢流溢出来。
太可怕了,这种被喜欢着的感受……
在暂停那一瞬间乔阅安看清楚他的模样,一阵剧烈的晕眩顿时袭击了他。
这种急迫的情感支配他扯开对方的前襟,那些纽扣像细小的贝壳滑进海里,一点白晳的身躯被剥离出来。
乔阅安低头在半边肩膀上面咬一口,江岩颤了一下,随即更多火热又湿润的吻垂落下来,顺着他的颈项缭乱地擦过。
在急促呼吸的微隙中间,他闻到很淡的茶樹的味道,像是从乔阅安面颊下散发出来的。
很偶尔的时候,乔阅安也有点像不屑于讲话的植物——不是面对他的时候。
同龄人的手游覆过他的前胸,那是弹电吉的左手,镍弦手感柔韧,指尖的茧很是单薄。江岩情不自禁去碰那只手,清瘦见骨,他摸到骨关节和突起的青筋,垂眸望见那些蜿蜒的黛青色。
乔阅安在吻他的耳根,只是又拢起手指,指腹在他的乳尖上面轻轻碾了一下。
随后就是冒烟的柴薪、白热焰火,不知道是怎样倒进柔软床褥里,江岩手指发颤地去扯乔阅安的前襟,乔阅安握紧他的手掌,另一只手活鱼般就飞速解开领扣。
两具青春的身躯很快重叠在一起,江岩感到一股烫意熨帖着腹部向下,眼内的猩红色变得斑斓而闪烁。乔阅安轻揉着他洇湿的下身,自己那具滚烫的性器也情不自禁微微地撞向他,又来吻他的嘴唇。
恋爱时候的接吻让人陷入一种短暂的、血液翻涌的幻象,膝盖简直都要打哆嗦。
沐浴乳的味道细细漫出来,喘息火烫,在静谧的深夜室内,他们像紧紧拥抱在热海的两道环礁。
他们一起释放了一次,头晕目眩地紧贴着,溺意在恋爱的无限沉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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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没有苦藏的秘密了。
乔阅安这样想着,沉默良久,手掌又开始抚摩同龄人潮红的身体。江岩朦胧地看他一眼,凑上来吻他,都是很轻的啜吻,滚烫柔软如眼泪,乔阅安感到心神俱颤,仿佛能尝到他甘苦兼具的青春。
宁谧缓缓流淌着,他听见江岩呢喃般问道:“要不要做?”
“干嘛这样看我……”江岩好几秒钟都没得到答案,撩起眼睑看他,脸颊的酌红色被埋进枕头里,露出来一只湿润的眼睛,“你不想就见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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