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在住院的那两天就能解决了。
“那长阙呢?”裴清羽明显不准备离傅长阙太远,陈方旬不知道他这个深情演给谁看,这会儿又不是“忠于自己”了。
不过他本人在某些时刻也是敬佩裴清羽这样随时开演的人。
齐元霜道:“他如果明天还是今天这样的情况就能转住院了,放心,给你俩安排好了,绝对挨一块。”
宋清一个人隔开来,安安分分,不会被打扰,很合理。
陈方旬朝裴清羽微微颔首,和齐元霜先行离开留观室。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回家休息还是就在医院待着?”齐元霜抽紧背包肩带,看向陈方旬。
“回家休息吧。”陈方旬请了假,刹车失灵的事故宁善渊在查,暂时不用他管。
其它工作已经安排好,对他而言是难得不需要上班工作的假期。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齐元霜见他明显因为过分放松而紧张的状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叫车送你回家,好不容易有场不会有人烦你的假期,可以把你想看的电影看了。”
陈方旬个人生活简直匮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他不打游戏,不怎么玩手机,好友稀少,对聚餐不感兴趣。
骤然从工作中脱离之后,才会发现一时间根本找不到能做的事情。
他连培养个人爱好的时间都没有。
陈方旬闻言点点头,齐元霜把他送到医院门口,吃的药和保温杯都装在袋子里,放在了陈方旬的腿上:“不舒服有问题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陈方旬无奈笑道,“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齐元霜和他摆摆手,帮忙关上了车门。
陈方旬到家后,坐在客厅沙发思考了很久,听从齐元霜的意见,翻出了高分电影清单,按照评分高低打开了一部。
坐得板正,看了十几分钟电影之后,他皱了皱眉头,习惯性关掉播放平台,打开了工作邮箱。
早上刚清空不少邮件,现在又多出来不少。
齐元霜中午来消息问他午饭吃什么的时候,陈方旬正在开线上会议。
部分分配出去的工作又和飞盘似的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他一边听负责人汇报,一边给齐元霜回消息:【还没吃,等会儿。】
【AAA齐医生:方旬,你是不是在工作?】
陈方旬乍一看到这条消息,还以为齐元霜在监视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
【CFX:……】
【AAA齐医生:……】
两条是省略号并肩同行出现在聊天框内,齐元霜又发了一条:【就知道,我真的服了你了!】
“没问题,你们就按照这个方案去做吧。”陈方旬匆匆结束会议,拿起手机给齐元霜回消息:【不知道要做什么。】
右手没骨折的话现在还能练练字,叠衣服做家务来缓解,但右手骨折,就剩左手,很多事情也做不了。
齐元霜大概是对他的现状表示了怜惜,给他发了个小熊抱抱的表情包。陈方旬戳了戳小熊脑袋,给他回了个小熊捧花。
陈方旬就这样在家里线上办公了一天,中午本想着躺床上休息一会儿,就当午休。
睡衣换了所有事情全部准备妥当,戴着眼罩睁眼十分钟后,他迫不得已坐起身,打开了工作群询问进度。
上班已经彻底把他毁了,他整个人好像失去了享受生活的能力。
现在更像是辞职的演练,之前理想中的辞职后生活根本没有发生。
晚上六点多,齐元霜提着一袋子菜打开了他家的大门,见他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会今天就这么坐了一天吧?”
电视里还在放着电影,齐元霜瞥了眼,枯燥干巴无聊,陈方旬估计就是放着给家里添点声音。
陈方旬摇了摇头:“事实上我已经把工作处理完了。”
他甚至发挥了比以往更高的效率,一天处理了一周的事情,在无聊的时间里压榨出了更大的潜能。
齐元霜震撼地看着他,最后换上了怜悯的神情。
“上班害人不浅啊。”他换上拖鞋走进厨房,“你煮饭了吗?”
陈方旬道:“煮了,估计还有几分钟就好了。”
“行。”齐元霜把一袋子的食材放在中岛台上,“我打包了一份筒骨汤,都是你的,今晚要喝完啊。”
陈方旬看着那一大碗筒骨汤,怔愣开口:“一定要吗?”
“以形补形嘛,快点好起来喽。”齐元霜把菠菜从袋子里拿出来放进沥水篮里,挽起袖子:“也没多少,脂肪含量高,不会让你喝太多的。”
他这段时间的厨艺简直是突飞猛进,上次那个在自家厨房略显生疏的做饭手法,现在已经完全精进,完全把控了适量这两个字的精髓。
陈方旬本来想上手帮忙,被人赶了出去:“坐着消停点。”
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说消停点,还在自家厨房,一时间竟然有些稀奇。
齐元霜上下忙活,菜刀和砧板连击发出极富节奏感的“哒哒哒”,不消一会儿,切好的土豆丝便被装进水盆浸泡,切好的空心菜和芹菜分装,牛肉切丝腌制。
他的刀工从始至终都很好,切菜的样子格外专业。
陈方旬坐在中岛台前,看着他爆香蒜末,沥干空心菜的水分,把菜扔进了油锅里。
烟火气骤然炸响,齐元霜围着围裙,熟练翻炒。
清炒空心菜不需要放太多调料,齐元霜放了点盐就直接装盘出锅。陈方旬把隔热垫放在桌上,接过了齐元霜手里的菜。
“还有个炒土豆丝和芹菜炒牛肉。”齐元霜对陈方旬道,“饿了就先把汤里的筒骨吃了。”
陈方旬今天运动量基本为零,脑力活动有,但对他而言更像是消遣,没耗费多少精力。
此刻坐在餐桌前没察觉到多少饿意:“一起吃。”
齐元霜眨了眨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了然地笑了笑:“知道了。”
陈方旬总感觉他又联想到什么东西,不过大概是出于某种警惕的自我保护机制,下意识选择了沉默。
剩下两道菜做完后,齐元霜摘下围裙,打完饭坐在陈方旬身边,问道:“要我喂你吗?”
陈方旬转过头看着他,尚有用武之地的左手拿着一只叉子:“我可以自己吃饭。”
“哇,好厉害。”
“可以不要戏弄病人了吗?”
齐元霜不带什么诚意地道歉,他戴上手套,把筒骨上的肉拆成了肉丝:“帮你拆了,拿个叉子叉都叉不动。”
他甚至搞了根吸管插在筒骨里,方便吸食骨髓。
陈方旬对骨髓这个东西比较排斥,但毕竟是齐元霜一番好意,还是吃了。
只不过一口骨髓就了三口饭而已。
“七八岁那会儿扭了手腕,我妈就给我炖筒骨汤。”他用叉子点了点那根筒骨,说道。
那段时间,眼睛尚未彻底病变的陈雪蓉拖着病体给他炖汤喝。
她听多了老一辈说的话,怕陈方旬扭到手没恢复好,以后留下病根,天不亮就爬起来,去菜场半眯着眼挑棒骨,买回来后早上就开始炖,炖完盯着陈方旬喝完,骨头里的骨髓也要吃干净。
幼年陈知知试图以母亲身体为重,他受伤不严重,家里经济状况不大良好等理由阻拦陈雪蓉炖汤的一颗慈母心,不过最后都被强势镇压了。
“我妈连炖了七天,之后闻到那个味道都有点害怕。”陈方旬说,“后来硬是要我妈和我一起喝,才不用喝那么多汤。”
比起补身体,陈雪蓉才是那个最应该补的人。
齐元霜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你小时候真的很可爱。”
“小孩子不都那个性格么?”陈方旬看向他,“你小时候不这样?”
被家长压着吃东西,逆反心理上来各种找办法逃掉。
“我?”齐元霜指指自己,“我没有啊。”
他满不在乎道:“我要不吃就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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