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不按票上的座位号,都是随便坐,秦孝放行李的时候元京墨先挤上车,在后排占了挨在一起的两个座。
秦孝上来的时候手里拿了瓶雪碧,元京墨接过来:“书包里不是装水了吗?”
“正好有人卖。”
元京墨拧开递给他:“你先喝。”
秦孝喝了口。
“我忽然想起来件事儿。”
秦孝侧头看他:“什么。”
“你以前说你不爱出远门呢,我放小蓝回山里的时候想和你一块儿去,你不愿意,我和爷爷去的。”
元京墨不仅有理有据,还压低声音模仿秦孝把原话复刻了一遍:“不想去远地方。”
秦孝没说话,最后被元京墨定定看了半晌才答:“现在想了。”
元京墨满意了,低头抱着雪碧抿嘴笑。
“还困?”
“这会儿不困啦,”元京墨小口喝着雪碧,弯起眼睛小幅度晃晃头,“回家回家!”
“嗯,回家。”
第50章 已新增
天还暖和,路上晃晃悠悠的很容易困,没多长时间车上的人就睡了大半,昨晚没睡多久又早起赶车的元京墨却醒着。
一想到秦孝马上要来新城就止不住心里的兴奋。
他压着声音,有没尽头的话要和秦孝说。
“在工地上有歇班吗?”
“一天干多长时间?”
“工地让外人进吗?没课的时候我去找你啊。”
“说好哪一天去报道了吗?”
“要不假期从家里早走一天,我和你一块去看看……”
前边秦孝一直或长或短地答,直到后来元京墨说话声音变得含糊,秦孝低头看见他眼皮沉得都快睁不开了。
“具体干什么活啊……会不会爬那种,架子特别高……”
“别操心,”秦孝四指兜着元京墨下巴往上抬了下,“闭嘴睡觉。”
元京墨确实困了,听见秦孝让睡只睁开眼睛撑着考虑几秒就闭上,头从靠背慢吞吞滑到秦孝肩膀,发现没被说什么于是放心睡过去。
一睡就睡了一路。
模糊记得中间有阵出了汗,秦孝边擦边说了句“热成这样”,拿出来杯子给他喝了水。元京墨迷迷糊糊说“脖子酸”,秦孝伸手给捏了捏,元京墨闭着眼睛往秦孝这边歪,后来秦孝摆弄着他调了调姿势。
快到县城,元京墨身子随着车的颠簸晃了下,嗓子里不怎么乐意地哼了声,秦孝趁着这会儿工夫叫了叫,让他起来醒盹。
元京墨得趴了三四分钟才想起来自己上半身在秦孝大腿上,而且两个人现在是在坐车,车上人还不少。
反应过来元京墨整个人一激灵,几乎立刻清醒了,从秦孝身上起来赶紧往旁边看并排座位上的人。看见其他人要么睡觉要么看手机根本没人注意他们,元京墨才放下心,松了口气转头看秦孝。
秦孝也在看他,不过表情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好像根本没觉得元京墨一个男生趴在他腿上睡一路有哪里不合适。
“喝口水。”
元京墨眨眨眼,“哦”了声接过去,后知后觉出自己挨着秦孝的那条腿麻得厉害,应该是路上趴着睡压的。
一条腿麻,浑身都难受,元京墨木头人似的僵住,对上秦孝看过来的视线可怜巴巴苦下脸:“这边腿,麻了。”
秦孝弯下身子握着元京墨脚踝把他腿伸开:“缓缓,没事儿。”
咬牙捱过最厉害的几秒,刚下去的汗又出了一层。
“我最怕麻腿了,”元京墨摸摸大腿,心有余悸,“感觉有一万只蚂蚁在里边爬着咬我,我还动不了。”
再普通不过的事从元京墨那里说出来都能变成特别,秦孝眼皮半垂,视线在元京墨身上停着,末了手罩在他腿上,拇指刮了两下。
车减速进站乘客纷纷收拾起身,停下时已经有近半的人扶着座位站到了过道,车一开门就挤挨着匆忙下去。
秦孝坐在靠近过道的座位,他坐着没动,元京墨在里面也没着急,检查了一遍东西然后把书包拉链拉好。
车上的人下得差不多了秦孝才起,一只手把书包挂到肩上,一只手伸给元京墨。元京墨搭上拉了一把,站直之后笑着说:“我腿不麻了。”
秦孝看了一眼元京墨的腿,让他在前边先走。
通秀溪的客车就在不远处,开车的师傅已经上了驾驶位,估计很快发车,时间赶得刚刚好。
不过元京墨没往那边走。
他们赶得最早一班车,这会儿还没到晌午。
元京墨从秦孝那儿接过行李箱,放低声音打商量:“咱们下午再回家行吗?”
秦孝视线从通秀溪的客车上收回来:“想去哪?”
一时间元京墨也说不大上来,他就是想和秦孝单独待着,多待一会儿。
秦孝说:“先放行李。”
车站的停车场后边有一排平房,里面隔出来很多间小屋,给跑车的师傅歇脚。有时候坐车的人也过去,喝口水坐会儿,唠两句打发时间。
东头第二个屋门口挂着县城通秀溪的木牌,他们进去说是下午回秀溪的,在这儿放放行李。里头喝茶的人指指墙角的麻袋:“挨着搁那边,钱包手机拿出来啊。”
“好嘞,”元京墨推着行李箱往里走,“谢谢叔。”
大叔嘴一咧,咂了口茶:“出去上大学的吧,十月一放假了?”
“对,放假啦。”
出来屋子元京墨有了想法,和秦孝说:“咱们去你学校那条街吧?我想吃烧烤。”
“走。”
车站门口停了不少小三轮,秦孝和元京墨随便选了一辆,元京墨先上去往里坐,靠着边给秦孝空出位子,等秦孝坐好后又往中间挪了挪。三轮空间小,后排坐两个人本来就得挨着,贴得松点紧点看不出差别。
元京墨随口哼了几声调,和秦孝说:“小蹦蹦不会是咱们这儿的特产吧,我在新城一辆都没见过,除了公交就是出租。”
秦孝说:“有可能。”
“哎哟,”开小三轮的大姨在前边说,“大城市那肯定没有啊,我闺女说的那叫什么来着,对,影响市容市貌!”
大姨热情,元京墨笑着接话:“我看着挺好的,不影响。”
“就是,能省下走就行呗,一样到地方还少花钱了。咱们这小地方管得松,事少,多好。”
元京墨应和着点头,大姨又说:“你们年轻的肯定稀罕大城市。”
“那没有,”元京墨看着路边转眼即过的小店和洋槐,说,“我还是觉得咱们这里好。”
技校旁边街上的烧烤店不止一家,两个人都没挑,径直去了上次的店。
一进院子就听见了烤串的油滴在热炭上的“嗞啦”声,元京墨刚想和秦孝说自己开始流口水了,结果老板赶在前头招呼了一句:“是你们俩啊,放假啦?”
元京墨忽地转过头去:“叔,你还记得我们?”
“你俩模样好记,”老板攥着一把肉串翻了个面,“再说了,后头那小伙子还专门来一趟要学着弄烧烤,这才多久的事,哪能忘。”
元京墨听到这儿又转回头去看秦孝,秦孝没说话。
算起来就是暑假的事,现在想想居然像过了好长时间一样。
靠着手艺赚钱的人很少会愿意平白无故教给别人什么,这个老板倒不在乎那些。
当时秦孝带着钱来说想学,还专门解释不会开店,只在家里烤。不多大的少年说话办事稳重又老成,老板见他恳切,只当添个乐解闷儿,从怎么烤说到怎么腌,就真给教了一遍。
这会儿还对秦孝说:“上回光听干看也没上手,回去试了没,能烤熟不?”
秦孝说:“烤了。”
老板问:“咋样?”
元京墨立刻说:“特别好吃,他烤得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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