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难听些的,溜之前还要暗自嘀咕“爷爷那嗓门,比鬼屋里的动静都吓人,我才不在那儿碍他的眼呢,何况他又不喜欢我。”
“外公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为谁这么大动肝火啊?”人还没进来,声音里的笑与甜已经传入,一道身影跨入厅堂,好似让这老宅里的灯光又被调亮一个度。
薄菀笑容满面地出现,左手还端着杯败火的凉茶,径直往老者的方向走去,“正好,厨房刚做了一杯清火的茶,让我抢来了,快跑两步送过来,想着您早些喝了,早点忘记糟心事儿,今晚睡个好觉。”
茶确实不是她沏的。
她也确实不必做这些屋里佣人们做的事情,但她话说的敞亮,让人自然听进心里去了,何况败火茶里头不放茶叶,也不影响老人的睡眠。
瞧见她,季清风本来没什么情绪,如今眉眼皱纹里就都带了笑意,上下打量她,又道:“瘦了。”
“哪里瘦了?”薄菀哭笑不得,“我这段时间待在剧组,成天光吃不动,胖了才对。”
说完,她适时地停下,想起来在座还有诸多长辈们,便停了话题,礼貌地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叫人的时候十分伶俐,甚至不忘把自己带的礼物送上来。
季棠合本来看不上她买的东西,但见那包是自己在M国都没约上的新款,摸了摸质感,神态淡淡地说了句:
“还算不错。”
仿佛没看到她神情的变化,薄菀仍然笑得热情,“小姨喜欢这一类吗?恰好今天有个朋友跟我一块儿回来,也给各位长辈带了份薄礼,您再看看?”
佣人们把她买的东西都送进大厅。
薄菀买的东西不算少,偏还能样样都送到人的心坎里,不光大舅、二舅、小姨几位血缘亲近的有,就连大舅妈和表哥都收了一份,不论是她、还是她用喻夏的名义送出去的,都让人觉得心里妥帖。
“阿菀交的朋友果然也跟你一样懂事。”
大舅妈笑着夸她一句。
倒是老头子没想到她在送自己的贺生礼物之前,居然还破费这么一遭,有些不甚赞同地说一句:“下次人回来就行。”
他说:“槿城就在蒙城旁边,平时不见你多回来看我,买这些个有什么用?”
其他儿女不曾听过的话,如今都让薄菀接着了,她笑着道歉,亲自扶着老爷子往外走,自她一回来,伺候季清风的人都被抢了工作,偏老爷子心中得用,面上还要推拒。
“玩儿去吧,不是带了朋友回来吗?这路我自己能走,自己家我还不认得了?”
“我就想陪外公走!我这么久没回来,非常想念外公呢,外公有想我吗?”
*
喻夏甫一进这季家老宅,俨然刘姥姥进大观园。
也不怪她觉得稀奇,毕竟也没几个人的家里能修的像是景点博物馆似的,建筑风格特别,像是西方的皇家园林和城堡,里面的家具却又是古色古香的东方木。
不过时间太晚,她又人生地不熟,所以只在一路上看看,就随着薄菀安排的人去到自己的房间,只是起初半小时没什么动静,到了后来路过她房门口、送点心与吃喝、要帮她做这做那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但那又不显谄媚,只让人打心眼里觉得热络。
喻夏乐于应对的时候,他们就扎堆儿地出现,等她稍有些疲倦时,这些人就一溜烟儿地没影了,还她清净,在走进季家之前,她从不知道有钱人家里的佣人能这么……礼貌、热情、服务周到。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请进。”喻夏将手里的书扣过来,注意没碰到桌上的糕点,起身见到来人,两人皆露出笑容,她主动朝对方走,薄菀就抬手来抱她,好像只分开这么点时间都受不了似的。
以为她回来是要陪家人,自己不过是走个过场,但如今感觉到她抱自己的动作有些紧,喻夏不由笑了:“怎么了?”
“想你了。”薄菀说。
在自己家怎么还能对情人这样撒娇?
喻夏实在捉摸不透她,便由着她去,好一会儿,又出声问道:“你都做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你们家的佣人对我态度特别友善?”
“我需要做什么吗?”薄菀用脑袋在她颈间来回蹭:“看到坠明老师的人,都会第一眼就喜欢你的。”
啧。
喻夏头一次庆幸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不至于在这铺天盖地的情话里迷失自我。
让薄菀又抱了几分钟,她忍不住推了推对方:“好晚了,你不回房间休息了?”
“晚吗?”
薄菀指尖爬上她的脊椎,“前几天哪个人缠着我不肯松开,一直让我哭到凌晨五点的?”
被她这么提醒。
喻夏也被唤醒记忆——
白皙的肌肤被红色的绳子顺着颈间缠绕而下,大大的绳结卡在让人难受又窒息的地方,起初她只是想闹着玩儿,谁知不管碰到哪儿,薄菀都哭的厉害,后来才发现,原是绳子与绳子间的联系和牵扯……
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舔了舔唇,挪开目光,难得有些心虚:“这事儿能怪我吗?换谁也把持不住啊……”
薄菀哼笑一声,把她往怀里压了压:“那我今天也把持不住,姐姐可不能怪我。”
感觉到她的气场不对,喻夏抬眸瞪她,压着她的手腕,低声带着警告道:“这是你家。”
“我家?”
薄菀点了点头,笑出声来:“那不是更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呜呜呜!刺激战场,明日继续!
*
我好惨。
我明天要六点钟起来,陪我家里人暴走一公里去考场,太绝了。
第35章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薄菀的下一步动作。
喻夏条件反射地松了一口气, 她最近有些摸不透薄菀的心思,若说在槿城的时候,这人的心情变化规律还有迹可循, 如今她就像是从休眠中醒来的活火山,中央岩浆翻滚,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爆发。
她本能觉得这时候的薄菀变得更危险。
对上那双漂亮的双眸,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比起现在的薄菀, 曾经在季风传媒的洗手间里暧昧的片刻根本算不得什么。
指尖从她身上落下, 女人听见敲门声, 依然不疾不徐,甚至有心情帮喻夏把身上的衣服都整理好,这才转身去开门。
“菀小姐。”
“季二先生吩咐让我们领您去商量老宅守卫的事情。”
薄菀露出微笑,神情里看不出半分破绽:“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替我招待好我这位朋友。”
门外的人点了点头,身上衣服跟佣人们穿的不同, 但在薄菀面前,他跟其他人的表态并无不同,请她尽管放心,他们绝不会慢待季家的任何一位来客。
女人轻轻握着房门把手, 门仅是半开的, 她回身看向喻夏,笑吟吟地说了一句:
“坠明老师今晚好好休息。”
她眼中的遗憾。
只有喻夏能看见。
*
季家老宅的位置离港口不近不远,夜晚依然能吹到咸咸的海风,狂乱的风声将人的头发吹得乱舞,三七成中分,中分变大背头, 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林灏用力压住自己头顶的帽子,望着灯火辉煌的蒙城,眼中亮晶晶的。
“哇~”
她说:“我想来这边旅游想好久啦,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夏夏也来这边了吧?嘻嘻,我明天再找她,我要吓她一跳。”
说着,她转头去看旁边的女人,劲瘦的腰身被拢在薄风衣下,长长的发丝几乎从侧面掠向旁边的面颊,柏月及时抬手将长发拢在手心,将手腕上常年备着的皮筋褪下,把那长发束起。
跟着薄菀离开这儿有一段时间,她要做的事情轻松了很多,悠闲的同时,许多业务都跟着生疏,再回来才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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