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12)
“我当时从林小姐身上闻见了妖气,便断定那妖怪道行不高,倘若是大妖,可做到不留丝毫妖气,倘若实力中等的妖怪,妖气不会这般浅淡,也正因为他道行太浅,我甚至并未觉察到我去林府之时,那蟾蜍精亦藏身于林府,至于那水草精……我去林府时,便是她开的门,亦是她引我去见的林小姐。”叶长遥自责地道,“若是我那时注意到了水草精,便能顺势找出蟾蜍精,林小姐便不会丧命了。”
“你方才还劝慰我林小姐被杀许是解脱了,你为何却不劝慰自己?”云奏眼中生出了无尽的伤感来,“我们都对林小姐不起。”
叶长遥坚定地道:“为了不再发生如林小姐一般的悲剧,我们须得努力修炼。”
云奏咳嗽了几声,才为难地道:“我这身体恐怕暂时修炼不得。”
“对不住,我太过自说自话了,并未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叶长遥起誓道,“我定会好好修炼,连带着你的份。”
由于咳嗽过多,云奏的嗓音微微沙哑了:“多谢你。”
叶长遥明知云奏的病并非凡间药物,但还是问道:“可要我去寻大夫开一帖止咳药来?”
“不必了,止咳药于我半点用处也无。”云奏已犯困了,便躺下了身去,因现下更深露重,他又将鸳鸯被扯至了下颌处。
叶长遥见状,站起身来,道:“云公子,你歇息罢。”
云奏阖上了双眼,打着哈欠道:“寐善。”
“寐善。”叶长遥瞧了眼云奏,转身出去了。
云奏面无血色,鸳鸯被却是扎眼的大红,大红衬得云奏几乎无一丝活气。
必须快些去观翠山才行。
他在行至门口时,停住了脚步,道:“待明日,我便将这些布置都撤了,被褥也换了罢。”
云奏迟迟没有答话,在他以为云奏已然睡过去了的时候,他却得到了意外的答复:“都留着罢。”
云奏全然不知自己为何会迟疑,为何会这般作答。
直到叶长遥离开许久,他终于在迷迷糊糊中得出了答案:我已习惯这漫天漫地的大红了,亦已习惯这鸳鸯被了,假若全数换掉了,我定会睡不着的。
次日,他洗漱过后,又用过早膳,便与叶长遥一道去祭拜林小姐了。
林小姐新死,坟冢的泥土看起来极为松软,上头亦不像时日久了的坟冢般生满了杂草。
坟冢上插着一支招魂幡,那招魂幡被西风肆意摆布着,似要碎了去。
寻常的招魂幡哪里能招回林小姐的魂魄?
云奏蹲下身去,在林小姐的墓碑前点上了香烛,烟气半蒙住了他的双眼,他陡然想起来,他不曾见过活生生的林小姐,他见过的仅仅是林小姐的尸身。
他伤感不已,双眼生红,又仰起首来,对叶长遥道:“叶公子,我的双眼被熏着了。”
从这角度看来,云奏似乎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喉结上的朱砂痣却分外惹眼。
叶长遥并不戳破,他将云奏扶了起来,才柔声道:“你且站远些,由我来为林小姐烧纸钱罢。”
火折子尚未碰到纸钱,他忽然发现了尚在远处的俞阳。
俞阳憔悴不堪,行至林小姐墓前,向云奏与叶长遥致谢道:“多谢你们来看她,她若是地下有知,定然很是欢喜,她是极爱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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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下,小可爱们想看林小姐和俞公子的番外嘛?大抵是林小姐重新投胎了,及笄后,嫁给了一直孤身一人的俞公子
第11章 番外一·俞阳&林小姐
然而,即便林小姐地下有知,即便坟冢前再热闹,又有何用?
林小姐早已身故,这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俞阳双目生泪,从叶长遥手中接过火折子,跪于墓碑前,为林小姐烧纸钱。
纸钱未多久便纷纷变作了纸灰,四散而去。
待纸钱全数烧尽,他仍旧不肯起身。
叶长遥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劝,便默然不言了。
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俞阳才低声道:“再过三月便是春闱了。”
叶长遥全然不知俞阳此言何意,半晌,又听得俞阳道:“我这便要回去温习功课了。”
叶长遥还以为俞阳伤心过度,会放弃春闱,闻言,心中稍有安慰。
可俞阳虽是这般说着,身体却如同被钉在了墓碑前了似的,一动不动。
见状,云奏一扯叶长遥的衣袂道:“我们走罢,勿要在此打扰了俞公子与林小姐。”
叶长遥颔首,便与云奏一道离开了。
俞阳并未觉察到俩人已然离开了,他一面用手抚摸着林小姐的墓碑,一面柔声道:“我已为你报仇了,但那又有何用?纵然我将那凶手的尸身剁成肉泥又有何用?你再也回不来了。”
“寒露……”他是初次唤林小姐的闺名,嗓音又胆怯又兴奋。
他微微红了脸,才接着道:“我已将你亲手绣的嫁衣与鸳鸯被从你家中取来了,我将它们小心藏好了,绝不会有损。你的母亲以及林府阖府我会照看,你不必忧心。”
“寒露,我不曾与你说过那天在诗会上,并不是我初次见你。其实,我初见你之时,你穿了一身的男装,与同样一身男装的丫鬟在一起饮酒吃肉。我当时直觉得你作为男子长得太过秀气了,但你饮酒吃肉的姿势却颇有几分豪迈。
“再见你之时,你又穿了男装,你一人在元宵灯会猜灯谜,其中有几个灯谜,我还未想出答案来,你却已作答了,我那时候想倘若你亦参加科举,我定然不如你。
“第三次见你,是我去拜会你父亲之时,我行走于廊上,而你在绣楼抚琴,我循着琴音仰首一望,只一眼,便瞧见了你。我当时大吃一惊,心疼你原来是女儿身,无法在这由男子掌控的世间实现你的抱负,做你想做之事,但又窃喜于你是女子,我能娶你过门,这是我第一次想娶你。
“诗会上是我第四次见你,我终于能同你说上话了,你却对我冷言冷语,我想你可能对我无半点好感罢?若是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来胁迫你与我成亲,你未免太过可怜了。故而我决定要等你真心想要嫁予我了,再向你父母求亲,却未想,你父亲却是在一月多前过世了,更未想,你亦……”他忍不住落下了泪来,“寒露,我不会再娶旁人,待我做完了我想做之事,我便去陪你。”
他想做之事便是惩奸除恶,一扫朝堂上下的浊气。
但这谈何容易?
突然,天上阴云密布,须臾,竟是下起了雨来。
已是深秋时节,这雨珠子跌落在身上,带来了不少寒意。
雨不大却密,不久,他一身的衣衫都湿透了,他打了个寒颤,却并未起身。
他须得去温习功课了,但他舍不得走,因为此处埋着他一生的至爱。
从辰时跪到戌时,他的身体已然失去了知觉。
若不是他父亲来寻他,他大抵会死在此处罢?
其实死在此处亦是件幸事罢?
这样,他便不用在人世间受煎熬了,但一触及父亲的双眼,他却觉得自己太过不孝了。
他已决心不娶妻不纳妾,因而不会有子嗣了,这已是大不孝,难不成他还要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阳儿,回家罢,你母亲已为你熬了姜汤。”父亲并未说甚么,扶起了他便往家里走。
他的身体还未缓过来,一身的体重都压在父亲身上了。
待回到家,父亲的衣衫已然汗湿了。
母亲匆匆地端了姜汤来,又含笑着道:“阳儿,回来了便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父母却并未指责他不爱惜身体。
由于淋了数个时辰的雨的缘故,他大病了一场。
期间,叶长遥与云奏来探望他并向他辞别,他哑着嗓子道:“我极是羡慕你们。”
叶长遥乃是修仙者,云奏瞧来亦不是凡胎俗骨,他们夫夫二人能在一道的时间将会远超他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