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69)
血痂子脱落后, 裸露出来的那点皮肉宛若方才呱呱坠地的婴孩的皮肉般, 柔嫩得过分,但却时时发痒,让云奏难以忍耐。
云奏生前,曾在打猎之时受过不少次的伤, 自然知晓新生皮肉会发痒,可没想到会痒到这个地步, 让他恨不得将那皮肉抓破了。
故而,叶长遥每日俱会为云奏抹三回药膏止痒, 可惜药膏用处不大。
这一日, 叶长遥又寻了新药来, 云奏尚未转醒,他为云奏净过手,便开始抹药膏。
云奏睡得并不安稳,清凉的药膏一被抹在手上,当即颤抖了一下。
叶长遥见云奏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来,柔声致歉道:“吵醒你了么?对不住。”
“冷。”云奏撒娇着用脸颊蹭了蹭叶长遥的面颊,“你上来抱着我,再为我抹药膏罢。”
叶长遥颔首,上了床榻,从背后抱住云奏,才小心地为云奏抹药膏。
药膏尚未抹完,云奏已舒服得睡了过去。
叶长遥爱怜地吻着云奏的后脑勺,将药膏抹完后,便起身出门去了。
云奏醒来时,叶长遥已不在了。
外头,天空阴沉沉的,但并未下雪,北风却是凛冽得一如下雪天,他出不了门,百无聊赖地坐于床榻上,看着一本《竹书纪年》。
叶长遥为他搜罗了不少少儿不宜的话本,不过他眼下无法同叶长遥云雨,便也没有看的兴致。
那厢,叶长遥正在教授傲雪腕法,傲雪好学,从不喊苦。
腕法在剑术的学习中格外重要,刺、击、格、洗、挽花等等都要依仗于手腕。
他从来不曾教过旁人剑术,教得甚是仔细,唯恐傲雪没学好剑术,反而受了伤。
全数教过一遍后,他负手立于一旁,看傲雪练剑。
他与傲雪正在客栈后头的一片空地上,一仰首,他便能瞧见自己与云奏房间的那扇窗。
由于北风呼啸不休,那窗扇被击打得不住作响。
他生怕这声响扰了云奏的清净,以指一点,那窗扇便静止了。
未多久,他乍然瞧见云奏探出了首来,粲然一笑,唤他:“夫君。”
云奏音量不大,“夫君”二字轻易地被北风吞没了,但他耳力过人,自是听了分明。
云奏面色苍白如旧,但北风一打,却是即刻被冻红了。
他浮动的心思马上安静了下来,心疼地道:“你且快些将窗阖上。”
云奏却并未乖乖听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唇瓣道:“你吻我一下,我便将窗阖上。”
叶长遥足尖一点,飞身至云奏面前,吻上了云奏的唇瓣。
云奏的唇瓣冰凉,但口腔内里却是灼热。
他以舌尖搅弄了一番,堪堪收回舌尖,方要回到地面上,却忽闻傲雪道:“你已将我押与客栈了,我何为要随你回去?”
他低首一瞧,才知竟是傲雪那狼心狗肺的父亲来了。
他本该觉察到,但因满心满眼俱是云奏,五感迟钝了许多。
他又抚了抚云奏的面颊,才到了傲雪身畔。
中年男子明显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吃了一惊,但并未搭理他,而是接着劝傲雪:“招娣,从前全数是爹爹的过错,只要你跟爹爹回去,爹爹定会好好待你。”
傲雪不耐烦地道:“我已不唤作招娣了,你要儿子,便去续弦,让续弦为你生儿子罢,如果有人愿意做你的续弦的话。”
中年男子还要再言,岂料被傲雪执剑抵住了咽喉。
傲雪威胁道:“自你害死娘亲的那一刻起,你这个爹爹我便不认了,你若还想活命,赶紧滚!勿要再出现于我眼前,免得我控制不了这剑,伤了你的性命。”
中年男子见女儿蹬鼻子上脸,遂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不孝女!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既不认我这个父亲,便将身体发肤还我。”
傲雪问道:“你已将我押于客栈,云公子又从客栈赎了我,我的身体发肤已归云公子所有了,如何还你?”
叶长遥原是怕傲雪当真做了傻事,闻言,才松了一口气。
外头陡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中年男子应声跪了下来,眨眼间已是涕泪纵横。
他抱住了傲雪的双腿,哀求道:“好招娣,救爹爹一命罢。”
来者瞧来乃是一群地痞流氓,领头者以打量货物的眼神巡睃着傲雪,并不满意:“你这女儿姿色尔尔,身段亦是尔尔,哪里值得了五十两银子?”
中年男子立马道:“但我这女儿仍是处子,值不了五十两,总能值个四十两罢。”
领头者为难地道:“即使是处子,就这姿色,这身段,至多值个七八两银子。”
他言罢,又问中年男子:“我心好,算你十两银子,你卖是不卖?”
中年男子一听,不假思索地道:“不卖。”
领头者利落地道:“不卖便不卖。小的们,将他拖走,剁了喂狗。”
中年男子大惊失色,双股战战,连声道:“卖卖卖,十两便十两,我卖。”
未料想,他居然听得傲雪轻飘飘的一句:“我早已不是处子了,值不得十两银子。”
“贱人,你与谁人私通了?”他扬起手来,便要给傲雪一个巴掌。
“用手。”傲雪躲过父亲的巴掌,而后露出一点笑容来,白净的一副眉眼顿生妩媚,随之而来的还有逼人的戾气。
她不紧不慢地道:“我一早便想从你身边逃跑,但舍不得娘亲,迟迟没有行动,我料定你终有一日会将我卖了,便用手指为自己破了处,流了不少血,疼得龇牙咧嘴。你可记得有一日,你骂我懒得要死,不帮你招待客人,还用柳条抽了我一顿?便是在那一日的前一日,我破了处,前一日还是我及笄之日,破处便是我赠予自己的及笄之礼。”
因父亲之故,她从不相信有男子可让她托付终身,保留处子之身不过是徒增烦恼,所以,破处之时,她觉得除了痛楚,更多的是痛快。
而今,见到父亲的表情,她觉得更为痛快了,不由轻笑了一声。
眼前的少女当真是自己养大的女儿么?怎地瞧来更像是一个毒妇?
于女子而言,最为珍贵的不就是处子之身么?
她竟敢……竟敢亲手毁去!
中年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只直直地瞪着傲雪。
“你若是作为一个父亲而感到气愤,我许会后悔自己所为;但你显然是作为一个龟公而感到气愤,让我认为我做得无比正确。”傲雪收起笑意来,面无表情地对领头者道,“将他带走罢。”
中年男子未想自己所生的女儿竟然这般心狠,软了语气道:“你随他们走一趟,过一阵子便能回家了。”
“一阵子是多久?家又在何方?”傲雪目生茫然,顿觉可笑至极,世间之人便是你弱他强,你强他弱,你心狠,对方便不得不客气些。
她又淡淡地道,“我已非处子之身,你哄骗我又有何用,我尚是处子之时至多不过值十两银子,你欠了他们五十两,远远不够,而今的我能值多少银子?”
领头者答道:“至多值五两罢。”
“五两么?”傲雪指了指中年男子,“他又值多少?”
领头者笑道:“一文不值,年纪太大,肉质太老,当不得菜人;体力不济,干不成挑夫;办事不利索,做不了下人;爱赌钱,还想将亲生女儿卖了还债,全无做人的资格。”
中年男子听见领头者这般侮辱自己,却是敢怒不敢言,自己如何能与其作对?
他好言好语地同领头者道:“大人且宽限我几日罢。”
“我可不是甚么大人,仅仅是为人所用的工具而已。”领头者眉间一蹙,“宽限你几日,你便能筹到五十两银子么?”
中年男子急声道:“能,当然能。”
“是么?”领头者问道,“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女儿?但据我所知,你只这一个女儿,本来你那妻子尚能值些钱,可惜被你逼死了。”
若是早知有今日,自己便该待妻子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