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渡我(355)
楚慎行说:“多谢前辈一路相助。”
逍遥老祖喟叹:“往后,还要看你自己了。”
楚慎行道:“自不负前辈一番苦心。”
逍遥老祖笑一笑,最后指点一番,说起:“圣人境往上,战场却是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是那几个地方。”
楚慎行悉心听。
迄今为止,三族修为至高之人,也不过是至道境。
而至道境的魔修伤了楚慎行,只会反噬自身。
这么说来,往后三千世界,都再无楚慎行无法前去之处。
但逍遥老祖还是建议,楚慎行不妨去一个主体为妖族的战场。原因也很清晰,一来,楚慎行总坚持不去炼化人族修士精血。这么说来,自然是去妖族战场,对他助益更多。
二来,妖族原先就比人族好战,对“入魔”的接受程度也稍高。与之相处,楚慎行会更加安全。
到最后,楚慎行决定前往御灵洲。
双方以一顿酒作别。
喝过灵酒,逍遥老祖又以一艘灵舟相赠。
“我想了数日,楚道友如今不缺修为,只缺法器。既是剑修,若有余力,还是自己炼制本命法器为佳。这么说来,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艘灵舟了。”
以楚慎行如今的境界,他要炼制一艘灵舟,也并非难事。只是过往百年之中,大多时间,他都在炼化妖族魔修精血,总寻不到空处。
逍遥老祖出手大方,楚慎行也不推辞。
他接受这个临别赠礼,转而问:“前辈亦要再去战场否?”
逍遥老祖感怀,说:“飞升至今,我倒是没在玄武洲待过这么多时候。”说到这里,又是一顿,“还是罢了。此事出关,旁人若问起,我究竟写了什么剑法,我却是没什么能拿出。还是再待些时候,好‘走火入魔’、‘一退千里’……”
好歹圆过之前的幌子。
逍遥老祖既有计划,楚慎行便不多说。
两方告别,楚慎行搭上灵舟,再入穿梭通道。
百年前,他与徒儿来到玄武洲时,所乘的,还是归属于白露宫的穿梭法器。到如今,又有不同。
灵舟之上,只有师徒二人。
通道之中,风暴又起。
灵舟稳固,沿着设定好的方位,朝御灵洲去。
师徒二人对弈,秦子游记起什么,笑道:“说来,当年师尊还对老祖颇有疑虑。”
因楚慎行这般态度,在别苑的前几十年,秦子游也总抱有一份警觉。
到往后,楚慎行一次次进境,修为逐渐高过老祖,秦子游这才缓缓放心。
到如今,楚慎行回想往事,微微笑一下,不置可否。
秦子游挑眉:“师尊仍不安心?”
楚慎行扫一眼棋盘,神识之中,已经模拟出往下的百千中局势。
不过他们二人说是下棋,实则不过打发时间。此前闭关时候太久,师徒二人也有些时候没有相对闲话。
楚慎行说:“老祖的确对你我帮助颇多,是该感激。”
秦子游笑一下,手指捏着一颗白棋,等楚慎行将黑棋落下。
他有模有样,叹道:“自是感激的。”
百年之中,逍遥老祖为楚慎行找来无数大乘、散仙,乃至圣人境的魔修,助他修行。
在楚慎行闭关时,秦子游遇到修行上的疑问,一样会前去请教。
在秦子游看来,除去师尊的一点疑虑之外,老祖的确是极好前辈。
他自然相信师尊的所有判断,但这不妨碍秦子游对老祖真心尊敬。
“不过,”秦子游说,“我当年觉得,有朝一日,总能与师尊并肩。”
他化神之时,曾暗暗下定决心,想要追上楚慎行的修为。
可到现在,师徒二人的修为差距不减反增,又有了两个大境界的差距。
在旁人看,秦子游已经算得上一日千里。他和楚慎行相较,一个是一千七百岁的圣人境大能,另一个是九百岁的散仙,当真不知哪一个更令人艳羡。
前者自不必说,可给后者一样的时间,同在一千七百岁时,说不准秦子游会走到何种地步。
这样的修行速度,一方面,是因秦子游的确勤勉。另一方面,他也不回避。
他是楚慎行的道侣,从两人心意相通之初,楚慎行就选了温和的、对双方皆有助益的双修功法。
百年以来,师徒二人在各自闭关之余,难得亲昵一次,秦子游时常会醉灵。
最先还是清醒的,楚慎行吻他,秦子游也能热切回应。
可随着和师尊的接触加深,丹田总是愈热。到后面,完全是半晕半醒。
秦子游说这话,感慨意味更多些。
楚慎行:“哦?”
倒是多了几分不同意味。
他手指拨弄一下面前的棋子,视线描摹徒儿的眉眼。
秦子游起先还大大方方,随楚慎行看。
在一起这样多年,什么花样不曾玩过?他时有羞赧,是因为他知道,师尊喜欢他面红耳赤。可说实在的,而今不过是目光,的确不足以让秦子游有太多反应。
他这样坦然,楚慎行见了,微微笑一下。
秦子游跟着笑,眉目生辉,仍然是那个面容隽逸的青年。
一直到藤枝压来。
楚慎行坐在棋盘对面,再落下一子。
秦子游眉梢眼角透出些绮色,勉强冷静,与楚慎行下棋。
楚慎行落子时,乍看起来,是很散漫。
但秦子游尚能跟上师尊的思路——竟是直接略过数个步骤,直接落在关键处。
这也是师徒二人的默契习惯。
秦子游跟上。
数息之后,棋盘上看起来还是空空落落,只有寥寥数子。可在楚慎行师徒看来,胜负已定。
藤枝将黑白棋子分开,楚慎行捏起一颗新子。
他手指在温热棋子上摩挲一下,秦子游看在眼中。
他目力极好,能清晰看到楚慎行指尖的剑茧。
不说圣人境修士,便是寻常筑基,也早能改换体貌。落在其他剑修身上,手指多是细腻白皙。像是楚慎行师徒这样,仍然将茧子留下的修士,十不存一。
但有了这层薄茧,被碰到的时候,总要多一重战栗。
楚慎行笑一笑,语气闲闲,提醒徒儿:“子游,该你了。”
秦子游头脑微热,心头已经开始考虑,如果掠过这些,直接往师尊怀里去……
心思刚一动,他就低低惊叫一声。
视线落在棋盘上,看棋格之间,黑白交错。
楚慎行说:“下棋。”
秦子游深深呼吸,抬起手。
练剑习惯使然,到这个时候,秦子游的手依然是稳的。
哪怕他身体都要软下来,整个人趴在棋盘上。
像是暴风雨里的一叶扁舟,在穿梭通道中的风暴之中随波逐流。
他眼里多了蒙蒙水色。
在楚慎行来看,很乖巧,顺遂,又极勾人。
他低笑一声,秦子游就又是一颤。
平素拿剑的时候,青年历来无所畏惧。
他曾独自一人,在千丈海下,面对万千鲛怪。
也曾在魔修的虎视眈眈之中,带领数百正道修士,咬牙坚持。
悍不畏死,坚毅无比。
他的剑,他的……
秦子游眼睛蓦然睁大一点,咬着下唇。
饶是如此,鼻翼之中,仍然带出一点绵软的哼声。
楚慎行听在耳中。
他坐在秦子游对面,乍看上去,是君子风度,面对眼前风光,不为所动。
但两个人又都知道,楚慎行怎么会、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他就是一切的作俑者。
是他把秦子游变成而今的样子。
青年软下的身体,眉眼里的浓郁情意,一样发软的、几乎捏不住棋子的手指,都是因为楚慎行。
可他还是要说一句,要秦子游继续与自己对弈。
他有这般恶劣趣味,秦子游也只能听从。
白色的棋子又一次落下。秦子游并不敷衍,而是认真考虑。
虽然这般“考虑”之中,又添了很多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