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妖怪的功德吗?
它愣愣抬头看着白七。
像他这样的存在,也会帮助它这样弱小的生灵吗?
“白七爷——”
顾长安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小狸花呆呆地转过头,就见长安在二楼的窗口处,用力掷出一个东西:“接着!”
白七闻声伸手,一只玉制小瓶就飞进他的掌中。
那瓶子一面刻有莲花,一面刻有一颗大树。只有掌心大小,像一只精雕细琢的鼻烟壶。
白七见之一顿,就听顾长安忐忑地问:“养魂瓶行不行?”
只见白七一手掐诀,一手引魂——养魂瓶上莲花盛开,绽出几片莲瓣。小狸花的轮廓骤然破碎,仅剩的几粒金光被莲瓣托着,缓缓飘入瓶中。
魂魄入瓶,瓶身雕刻的莲花骤然闭合。
“……成功了吗?”顾长安站在二楼,竟有些不敢下去。
白七抬头看着他,心中的震惊都化作了温柔。
他温声道:“你成功了,长安。”
这种达成愿望后必定消散的魂魄,居然真的在他的坚持下,留住了一道主魂。
“呜喵!”尺玉惊呼了一声。她从吧台一跃而下,小步跑到白七身边,用力嗅了嗅那只养魂瓶:“喵嗷?!”
白七没有说话,他注视着顾长安从二楼跑了下来。
长安跑到他身边就蹲下了,双眼明亮,满怀期待地看着养魂瓶:“小狸花还能投胎吗?”
白七没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我骗她的,长安。”
“嗯?”顾长安茫然地仰起头。
“黎天明未必会有来世,她那个世界也未必会有阴曹地府。”白七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世界构成不同,会诞生的神明也不同。我只是在骗她。”
顾长安怔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那也很好。为了那么个人渣把自己毁了,不值得。”
养魂瓶中似乎隐隐传出一声猫叫,好似在附和他的话一般。
顾长安接过了养魂瓶:“我们现在……是将小狸花养在草田里,还是怎么办?”
“上次怎么养的小橘子,这次就试试看怎么养它吧。”尺玉一直注视着顾长安,它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猫猫叹气,选择了放弃。
“去吧,都去吧喵。”它甩了甩尾巴,“反正有尺玉看家的喵。”
冬日的灵隐寺少有来客。
山道两侧积雪未清,配着满山枯黄的树林,显得有些萧瑟。
两人一进入山门,就有一个小沙弥快步走了过来:“两位施主,主持正在等候,请随我来。”
顾长安看着他,只觉得有点眼熟:“小家伙,你是不是以前也来接过我?”
小沙弥被他问得一惊,慌忙点头应了,就埋头疾步往前走。
“那我们都算是老熟人了,你怎得还这样怕我。”顾长安笑道。
小沙弥用余光看着他,只觉得一段时日未见,这位猫施主更不可逼视了。
黑色的大敞很好看,头上的碧玉竹节簪也很好看。
可它们都没有猫施主好看。
小沙弥心中唤了声佛祖,不明白为什么连妖怪都能长得像神仙一般。他只得死死埋头,走得更快了。
他俩不紧不慢的跟着小沙弥,直走到药师殿前,小沙弥才猛地驻足:“到了。”
“多谢小师父。”顾长安在袖袋中找了找,“喏,你给我带路,我请你吃糖。”
那糖用一个透明的袋子装着,看起来不像是猫施主能拿出来的东西。平平无奇得厉害。
小沙弥略一犹豫,糖就被塞到了手心里。“试试看吧,虽然是第一次做,但应当味道不差。”猫施主笑着说完,才对漫步走过来的老和尚说:“昙传禅师,又要麻烦您了。”
“顾小施主客气了。”昙传和尚笑道,“一掌独拍,虽疾无声。此世间诸事,都是心齐人和,才能做成。”
他点燃一盏莲花灯,看着顾长安的眼神格外和蔼:“和尚我也得谢顾小施主一句话,让我多年夙愿达成。”
他为了寺内加修面壁轩一事奔走了好些年,此时钱款到位,寺里大兴土木。也多亏了顾小郎君递话的功劳。
昙传和尚肃穆地将莲花灯供至佛前,又示意顾长安上前一步,将养魂瓶并排摆上。随后他低声道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这小猫儿便在此处供着。”昙传和尚说,“老和尚替你看着,不会出事的。”
“交给禅师,我是放心的。”顾长安说。
昙传和尚呵呵笑着,又看向了白七。好一会儿他才笑着作揖:“白小施主。”
白七回了一礼,并没说话。
昙传和尚也不在意,乐呵呵地问:“像是白小施主这般人物,也会像我佛祈求么。”
“人皆有欲。”白七道,“心有不定便求神拜佛,又有何奇怪的。”
“心有不定吗?”老和尚沉静地看着他。半晌才转回视线,又笑对着顾长安说:“顾小施主勿要太过担忧。此世间万物,皆有其缘法。若是有缘人念念不忘,终有一日能够再续前缘。”
顾长安一怔,认真道:“若真能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自是如此。”昙传和尚笑道。
凉风卷着和尚们低低的诵经声而来,莲台上的药师佛凝视着座下几人,眉目间俱是慈悲。
养魂瓶上,树叶随风摇曳,有小花苞在枝叶之间悄悄探出了头。
两人在灵隐吃过便饭,才慢慢下了山。
午后的云厚厚地挂在天上,将太阳藏了起来。两人刚进入城中,天上就飘起了雪花。
白七撑开伞,与顾长安并排往前走。
路上行人皆步履匆匆,唯有他二人自得悠闲。
行至三桥处,顾长安突然说:“都到这儿了,不如去看看阿录吧。”
顾长安先前给陈录放了假,这几日陈录都没去猫咖。他家乔迁得匆忙,天气又这般冷,也不知道这几天能不能安顿下来。
白七从来无所谓去处,听顾长安说了,就应了声好。
抵达陈录家时,陈录正和三子一起往家里搬箱笼。那些箱笼都很陈旧,有些还有破损。表面被灼黑的地方都没来得及清理。
一见顾长安,两人都惊了:“猫老爷,老虎老爷!你们怎么出来了?”
顾长安狭促道:“我们便不能出来吗?”
见两人不约而同闹了个大红脸,他才笑道:“与你们白七爷去处理了一些事情。顺路过来看看你。”
陈录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老爷记挂我。家里乱,快请进。”
他家不大的院中乱七八糟的堆了些东西,都是他和三子哥一起去清波门外的老宅里抢救出来的。
他家里没什么余钱,就算算上陈录自己攒下的月钱,也不够置办家什。只能去寻了一些能用的旧物,先挨过这个冬天。
“小神仙!”陈小囡听到声音,快步跑了出来。她一头扑进顾长安怀里,又小心觑着白七爷,糯糯地与他问好:“妖怪哥哥。”
这称呼新鲜得很,惹得白七爷看了她好几眼。
“怎么我就是小神仙,他就是妖怪哥哥?”顾长安从袖袋里拿出一包糖,“你得喊他白七哥哥。”
“他们都说……白头发的哥哥是大妖怪。”陈小囡捏着糖小声说。
“不是的。”顾长安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白七哥哥才是菩萨座下的小仙童。有一颗火热的菩萨心肠。”
白七闻言看了他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随后,他又觉得自己这反应心虚得很。当即开口道:“那放火烧房的一寨子人,马仪判了么?”
三子闻言就笑:“老虎老爷,这才多少时日,查案没那么快。”
陈录却注意到了另一个地方:“老虎老爷,你为何说是……一寨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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