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臻直接找到余氏验证了怀孕的真实性,见余氏护着肚子口口声声拿肚子里那团肉说事,当即就气得热血上头,立刻当着人冷嘲热讽地吵起来了。
祝子臻是个好美色的,余氏是个颇有风情的美人,换其他情况,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祝子臻定然直接就心软了三分。然而想到这人是踩着胡氏出事上的位,还准备让怀的小崽子跟他抢祝家的继承权,打算凭借肚子爬到自己的头上,祝子臻就只剩下咬牙切齿的恨了。
那余氏能被誉王算计着往厉王府里塞,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被祝子臻找上了门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实际却已经在想着怎么趁这次机会将这个尚书府唯一的少爷彻底打压下去,好让未来的孩子和自己的前途能更加坦荡。
见祝子臻情绪激动,余氏盘算过情况后,便假装示弱实则故意又激了他几句,终于将祝子臻刺激得直接动了手。
余氏躲开对方激动推搡的势头,按照自己的安排跌了下去,实则暗中有用手撑着,身上并没有受多少力。
仆人们呆了一下连忙拥上去把祝子臻给制住了,一边连忙喊着去“找老爷过来”、“请大夫”……
这种手段是余氏她们在誉王那儿特意练过的,说不得多高明,但放到祝府里用,方才兵荒马乱的果然没有一个人看出不对来。余氏捂着小腹,面露痛苦之色紧紧咬着嘴唇,额间甚至还沁出了些汗来,看得其他人都慌乱不已,心里齐齐咯噔了一声,忍不住想孩子会不会保不住了,想去将余氏扶起来但又碰都不敢碰。
祝子臻也愣住了,看余氏痛得厉害的样子冒出了一丝心虚。但他毕竟是个自私的人,很快就色厉内荏地冲着余氏骂自己根本没有用力,是余氏自己摔下去的不关他的事,余氏纯粹就是装的想栽赃陷害。
实际上祝子臻说的还真的没错,但这会儿除了余氏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哪怕祝子臻自己其实都不这么觉得。
余氏也没有跟他争辩,只闭上眼睛作虚弱忍痛状,直到大夫来了也一副动不了身子的模样。
祝瑞鸿赶回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抄起一旁桌上盛着月饼的木托盘砸到了祝子臻脑袋上。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过后,得知余氏只是动了胎气,孩子保住了,祝瑞鸿才消了几分怒气。面对着受了委屈楚楚可怜的美妾,自然是又给了许多东西作为补偿安慰。
等这边事了,祝瑞鸿才又去找到闯出祸事的祝子臻。对方被他那一下砸得脑门青了一大块,但没直接昏过去,被砸后越发义愤填膺,冲着祝瑞鸿又大喊大叫了一通,被祝瑞鸿干脆让人堵住了嘴。
这会儿再见到,祝瑞鸿也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拿出家法来,又狠狠将人抽了一顿。
这次祝瑞鸿下手比上回还狠,祝子臻本来也才刚养好不久,如今旧伤再添新伤,直打得都快出气多进气少了。还是祝府的管家等一些人实在看不下去,说再打真要没命了,祝瑞鸿才终于收了手。
大夫给余氏看诊的时候,本来如临大敌,发现情况完全不严重还有点错愕,给祝子臻看诊则是忍不住吸了口气,慌忙让人赶快给人上药熬药。
就算是这祝家少爷故意推的那位怀孕的姨太太,以两人的伤症情况来说,祝尚书这也打的太过了些。
不过虽然心里同情祝子臻,大夫也只是摇头叹了叹气,叮嘱其他人祝子臻必须好好养着,否则肯定要留下病根,而不好去对别人老子教训儿子的家事多说什么。
李松在旁边心慌意乱地点头,终于忙完了给祝子臻上药喂药的事之后,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主子和没几个人再来走动的屋子,而转天便是中秋佳节,顿时一阵荒谬和错位感涌上心头,后知后觉地守在祝子臻旁边哭了起来。
中秋容昭和祝子翎要去宫里参加宫宴,入宫之前容昭便收到了这个新的消息。
“祝子臻真的伤得很重?”容昭冷冷问道。
“确实不轻,”手下快速回答道,“祝尚书大概气急了,直接抽了大几十鞭,都没留手。祝子臻底子本来就还没恢复过来,这次是伤上加伤,有些伤到了脏腑。而且木托盘砸的那一下也有些严重,据说可能会让脑子里有淤血。”
“这次的伤,好好养着至少也得两三个月才能下地。若是不小心,没准祝子臻以后就一直是个病秧子了。”
听见祝子臻的惨状,容昭面色未变,手指轻敲着桌面,片刻后淡淡道:“既然如此,可以让人去大狱里走一趟了。”
“祝子臻都要没命了,狱里那位也该说出点有意思的东西了。”
手下很快确认了容昭的意思,领命而去。
容昭微微垂眸,敛下方才的神色,起身去找祝子翎。
“王爷?你刚才干嘛去了?再不走就要晚了,怎么还没换衣服?”
祝子翎已经换上了一身特制的男式亲王妃礼服,明黄色泽的上好绸缎上绣着祥云和五彩鸾凤,配上同样特制的凤纹发冠、金丝腰带、朝宴宫珠,比之他平日穿的简洁纯色的打扮,格外的高雅华贵。
容昭顿了一顿,才出声回答道:“有点事情耽搁,我这就去换。”
片刻后,又说道:“翎儿这身很好看。”
“是吗?”祝子翎摸了摸头顶的发冠,“应该确实挺亮堂的,就是有点太累赘了,穿起来都要费半天劲儿。”
听到祝子翎对自己“亮堂”的形容,容昭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无心去纠正,自己去把成套的礼服也换了。
看见容昭出来,祝子翎立刻眼睛一亮,除了亮堂立即又想起了其他夸奖的词汇:“原来王爷穿明黄的也特别好看,这一身确实比黑的灰的还显得更气派些。感觉其他人看王爷板着脸也不觉得吓人了,看着只会觉得是有威势有气魄。我穿怎么就没这种效果呢……”
容昭看祝子翎夸了他一通,又回过头对着半身镜打量了自己半天,似乎有些羡慕的样子,不由微微失笑。
“翎儿多吃点,再长高点就会有威势了。”
祝子翎闻言瞥了容昭一眼,说:“我肯定还会长高的,王爷倒是大概长不了多少了,说不定以后还比我矮呢。”
祝子翎可是经历过前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高确实还没封顶的,至少接下来两三年他还能长个一寸。虽然这比容昭还是差了那么一截,但往后的事谁说得准,没准容昭不动了,他还能再突然蹿一蹿呢。
不过祝子翎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说自己会比容昭更高也就是说着玩。容昭显然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给他最后整理了一下衣领,便牵着人出门上马车,嘴里还随口应着:“好好,翎儿以后会长到比我还高……”
祝子翎也没跟他计较,为了维持衣冠整洁,忍着没在路上就往容昭身上靠,还算得体地到了宫宴上入座。
他们已经算到得晚的,但永宣帝还没来,自然还没有开席。一般人来参加宫宴也不是为了吃东西,而是为了彰显皇帝恩宠、与人交际。这会儿永宣帝不在,这些人便都同左右三三两两地聊着。如晋王这样有身份地位的,更是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寒暄打招呼。
倒是容昭和祝子翎来了,这些人顿了一顿,行了个礼,便没人再往这边凑了。如祝瑞鸿这种,更是皱着眉头恨不得干脆躲着他们。
祝子翎注意到对方不虞但又闪躲的视线,转头看过去,就见祝瑞鸿立刻移开了目光假装没看见,不由无趣地悄悄翻了个白眼。
又不敢做什么,又在哪儿扭扭捏捏地瞪人干什么。一个四十岁了的人渣还搞闺阁女儿欲说还休那套么。
容昭一直注意着祝子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躲躲闪闪的祝瑞鸿,面色淡了淡,没有多说什么。
中秋的日子,祝瑞鸿这个亲爹还躲着自己儿子走,连个招呼都不打,真够可笑的。不过对方现在可能只把余氏刚怀上的那个当自己亲生的了吧。昨天刚被他打了个半死的祝子臻,恐怕祝瑞鸿今天也是不会去看一眼的。
祝子翎没把祝瑞鸿放在心上,倒是远远还看到了温辞,有心想去聊会儿天。
上回见面后接连好几件事情,祝子翎跟温辞倒是有一阵没聚过了。之前先是忙着处理胡氏,后头齐霜月来了厉王府,也不方便再请人上门。再后来就是祝子翎意外跟容昭说开,没了亲近会导致对方发病的顾虑,这一阵便都忍不住把时间花在了跟容昭腻歪上,完全没想起来要跟朋友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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