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判卷子不会判得太离谱了。”宁颂想不出其中关节,但不影响他暂时的乐观。
主考官是皇上的人,避免了举子们在考试时也要考虑党争因素。
无论如何,对于他们都是好事。
时间一晃而逝。
十月初九,这一年恩科的会试在京城贡院里正式举行。
与乡试一样,会试分为三场,每一场三日,举子们在第一日进场,第三日出场。
三场下来一共九天六夜。
所考的内容也与乡试大同小异,第一场考四书文、五言八韵诗,第二场考诰、表等文书写法;第三场考策论。
与宁颂参加过的乡试不同,京城贡院正在天子脚下,经费充足,加上贡院刚刚维修过,无论环境还是吃食都相当不错。
宁颂安安心心地答了三场题。
在最后一场结束时,他走出贡院时,状态竟然还不错。
“如何?”专门请了一日假的凌恒来接他,端详完他的神色,心中微微放了心,问道。
“自我感觉良好。”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宁仁夫妇的旧事就在眼前提供了动力,让他考场答题状态异常的好,还是因为日积月累,常年手不释卷带来的厚积薄发,这一次会试宁颂自觉得比平日里都答得让自己满意。
“还得看考官们怎么看。”
自古以来,考试都是尽人事、听天命。
他自己答得不错,不代表考官喜欢。
似乎往日累积的考运在此刻爆发一样,这一次会试的阅卷竟然也顺顺利利。
身处京城的漩涡中,却因为一系列博弈而达到了平衡,这一届会试,算来算去竟然成为了其他因素影响最少的一次。
单纯按照试卷的内容来评,半个月后,会试成绩出来。
宁颂考了第十六名。
年纪轻轻,位列二榜。
第88章
根据此次礼部的统计数据, 报名的举子一共有三千一百余人,上榜录取的有三百人整。
录取率为百分之十。
这录取率看似不低,但考虑到乡试的录取率, 两轮筛选过后, 所留下来的人万中无一。
“乡试两千人录取几十个, 会试再从三千人里筛去大部分人, 统共这么多学子,最后留下来的不过三百个人。”
这一回会试, 齐景瑜没考上, 心情低落了一会儿, 再做做计算题, 最终将自己劝好了。
反正这一回白鹿书院折戟了不少人, 一共来了十几个人, 但真正考上的不过三人。
这三人中,除了宁颂之外, 剩下两个人都是上一次参加了会试没有考上的“老油条”。
有过一次会试经验, 再加上年龄摆在这里,这一回终于考中了,也是应有之意。
“早就给你们说了,这一次会试就是让你们来试一试, 能有机会已经很好了。”
考前和考后转换口风, 已经是白鹿书院夫子们的传统艺能。
在会试之前鼓励学生们“一切皆有可能”, 考试之后改口“原本就是来试一试”。
一时间,大家想要吐槽,都没有话好说。
“算啦, 这一回恩科能考上举人就已经不错了。”
作为恩科的受惠者,他们原本也只是秀才, 统共算起来才当了一年的秀才,就考中了举人。
如是再顺利考中进士,那一步,是不是就要他们封侯拜相了?
那也太吓人了。
在自我安慰时,白鹿书院的学子们下意识将宁颂刨除在外——
他们说得都是普通人的科考路线,那种不是普通人的人不被他们算在其中。
“其实我年龄挺大了。”听到同窗们这样说,宁颂忍不住说了一句。
在这个世界里,原主刚刚过十八岁的生日,可在以往的世界里,如果他没有出事,现在算上去也年纪不小了。
是一个如果顺利的话,可能在准备博士毕业论文的年纪。
归根到底,他之所以能够读书一帆风顺,是占了上辈子阅历上的便宜。
当然,也少不了上辈子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学习方法和学习习惯。
对于宁颂来说,他之所以能够会试入榜,是许多因素综合而成的缘故。但在旁人来看,十八岁的进士,无论排行如何,都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正是因为这点儿年龄上的优势,在短时间内,宁颂的存在感甚至盖过了会试的第一名。
那是一位在乡试上蹉跎了多年,但却在会试上一举夺魁的中年书生。
主考官们喜欢他的稳重和端方,也喜欢他文章里的经世致用,因此才将他排在第一。
只不过这位端方的书生在放榜那日也没能稳重的起来,在得知自己是榜首时,一时激动晕了过去。
这激烈的反应也成为此次会试中一个值得说道的故事。
除去这位会元之外,纵观整个前十名,看上去都是与主考官们自己的风格相类似。
低调,稳重,踏实。
这一届选的进士,似乎主考官们的标准就是这些。
主考官未必希望他们能够走到封疆大吏、入阁拜相的程度,但绝对都想要这一批人成为官场上的中流砥柱。
一些人看懂了这背后的含义,叹息道:“皇上糊涂了半辈子,终于在这个时候清醒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皇上弄出了这么一招,就是在为了自己的继承人留班底。
在这一届能够选出一批能用的人,在外锻炼三五年之后,到时候新帝也磨合好了,坐好了皇位,那时候若是新帝想做点儿什么,正好有凑手的人用。
要知道,边疆的敌人还未正式打退呢。
无论是时不时战乱的北边,还是情况复杂,民族问题持续不断,朝廷里时不时就要为此伤一次脑子。
除了继承权之争外,在这偌大的王朝里,每日都会有无数的问题在发生。
这一次单纯的会试,在无意间修复了之前摇摇欲坠的君臣之间的信任,朝廷里的风气一时间颇为积极。
对于朝臣来说,有一个理智清醒、肯为未来打算的皇帝当然是好事,哪怕会试与自己无关,只是传递出正面信号同样也值得庆幸。
相比之下,反倒是之前一直备受皇帝宠爱的端阳公主这些日子有些焦虑。
一直以来,她与成王相比,优势都是在于自己是皇上的亲生血脉。因此,一直以来虽然没有一个结果,但她对结果都较为自信。
可这一回,皇上没有让她插手。
那两位主考官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连她都不知道那是皇上的心腹。
会试比起朝政来说是小事,但无疑也传递着一些负面的信号。
更重要的是,若是平日里,她能够有事没事进一趟皇宫,与父皇撒撒娇,两人面对面交流,能够处理掉许多误会,可自从父皇生病以来,皇宫就不是那么好进了。
端阳公主直觉得有些不妙,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妙。
“……你去和成王下个帖子,和他私底下约个时间。”端阳公主想来想去,最终定下神来,吩咐道。
身边人吓了一跳。
自从皇上身体不好之后,两方之间都势同水火,轻易不会见面。
哪怕见面,都是互相冷嘲热讽。
“我怕被人摘了果子。”想起了一些往事,端阳公主咬咬牙说。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竞争者一直都不是只有成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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