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长发,神色复杂道:“你这是生毛丹还是生发丹啊,这下完了,这么长,我不会梳啊……”
他果断扛起大刀,“还是一刀斩了吧。”
他随意抓了把头发,就要直接动刀,手腕却忽而被人握住。
司昆默了默,道:“我来吧。”
谢危挑眉看他一眼,“你不是有洁癖?”
“……”司昆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现在没了。”
谢危挣脱开他的手腕,道:“我有,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实在是难以忘怀之前司昆嫌弃他那副样子,都成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了。
他抓住一把长刀,拿起长刀就要砍下,忽而鬼使神差朝司昆看了一眼,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似没什么情绪,但唇角却微微抿紧,眉尾也耸拉下来一点,熟悉他的谢危立刻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表情。
他……在……失落?
谢危眨了眨眼,那一刀不知怎么的就没落下去。
他顿了顿,忽而收了刀,轻叹口气,道:“算了,还是你帮我吧,我怕我自己斩的乱七八糟不好看了。”
那一瞬间,司昆唇也不抿了,眉尾也不耸拉了,一转身就走到谢危身后,掌心出现一柄精致的木梳。
他解开谢危束发的发带,一头绸缎般黑亮浓密的长发霎时散落,他拿起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梳到腰际要剪断那里,动作一丝不苟,神情温柔专注,似在对待天下最贵重的至宝。
他本就养尊处优,过惯了精致生活,那动作细致又轻柔,比谢危的莽汉式梳头可不知好了多少倍,但谢危却莫名有点不自在的感觉,他还从没被人这么精致地伺候过,一瞬间让这位大老爷们无比别扭,总觉得哪哪都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就是气氛怪怪的,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略有些僵硬地道:“……倒也不必这么……细致?你随意剪一刀就行。”
司昆动作一停。
他也发觉了谢危的不自在,脸色微微僵了一下,没再继续做多余的梳头动作。
其实这一头长发顺滑无比,一下就梳通了,而他都梳了好一会了,纯属私心作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他心底无声一叹,从腰际撩起一捧长发,另一手并起,指尖剑芒吞吐,猛然一划,一捧浓密的长发瞬间落地。
司昆一挥手,径自收了起来。
谢危疑惑地低头扫了一眼,神经粗大如他并没发现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觉得略有些怪异,但也没说什么。
他以为事情结束了,正要自己束发,忽而一顿,脸色略有些古怪起来。
司昆……在给他束发?
一瞬间他心里顿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全身寒毛都立起来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行为极为诡异,下意识就要跑路,却在下一刻……
“嘶!”
头皮一痛,迫使他动作瞬间停下。
司昆正抓着他的长发给他束冠,一时没防住他突然动作把他拽疼了,连忙道:“别动,快好了!”
谢危僵着脸道:“……我自己会束发。”
司昆毫不留情地打击,“你每次束的都是歪的,参差不齐凌乱不堪,对不起你这么好的头发。”
谢危无所谓道:“男人么,别那么在乎表象,就算你现在帮我梳好了,下次我自己梳还是这样,没必要太计较,我也不能每次都指望你给我梳啊。”
我倒是乐意每次给你梳。
司昆暗道。
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
他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给他束发,谢危浑身别扭,但头发在他手里,他动弹不得,只能无奈地在原地等,别提有多不自在。
这一幕被很多人收入眼中。
远处一群万剑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张开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罗云咂舌,“这……我没看错吧,云霄君在给少宫主梳发?洁癖如云霄君竟然在给之前他最讨厌的人梳头发?”
石宇沉稳道:“或许他俩真的有点猫腻。”
紫剑使劲用手指抠抓土石,激动到快抓狂,“不用或许了,梳头发这么敏感暧昧的动作一般人绝对做不来,你们看云霄君那表情,那一脸郑重的模样,他俩绝对有点什么!”
罗云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小声道:“可我感觉少宫主好像很不自在,一副很想逃跑的样子,别告诉我咱们家云霄君是……单相思?”
这句话落,空气一瞬寂静。
虽然很不想承认,虽然一万个想装瞎子,但那两人的表情不要太明显,一个温柔专注,一个别扭尴尬,就是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万剑宗这群弟子差点抓狂。
他们家天纵神武高不可攀从来只有别人想攀高枝而没有高枝想攀别人的云霄君!
竟然!
单相思别人!
而这个人还是他之前嫌恶入骨的人!
啊啊啊啊简直要崩溃了!苍天无眼啊!为什么少宫主之前明明那么喜欢云霄君,现在却这么避之不及的样子?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头疼死个人!
第86章
万剑宗这里暂时没凶兽袭扰了, 但不代表其它地方安宁了。
毕竟之前万剑宗众人于凶兽包围中奋力厮杀的场面太过震撼人心,甚至也有不少人目睹他们之中的很多人被凶兽淹没,那肯定是十死无生了。
众人都觉得震撼莫名, 有一些人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也是警惕,怕那人使出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
于是很多人都结伴想探个究竟。
这其中就包括花潋。
他本来就在火焰雷区闯荡, 于凶兽群中奋力厮杀时听到一些万剑宗弟子一边被凶兽追杀一边咒骂谢危,之前谢危好歹救过他一命,他多少有些在意,便也跟着过来打算看看情况。
而在前方远处, 就是万剑宗弟子被凶兽群包围的地方。
他们虽然艰难地厮杀着,但却在一直向深处走,一边走还一边咒骂着谢危的话, 这让花潋很是疑惑, 难道算计万剑宗的人是谢危不成?
可那人看着不太像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
怀着疑惑,他带着百花门的弟子且战且追, 虽然百般艰辛, 但好歹是到达了目的地。
同一时刻和他一起到的还有不少人。
花潋祭出一件防御法器, 暂时隔绝了凶兽的进攻,低头朝下方看去,顿时呆住。
就见万剑宗所有弟子全部都在,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而所谓的罪魁祸首谢危正僵硬地站在那里, 那位冷酷无情的云霄君就在他身后为他束发。
其实他们站的已经是很远了, 奈何修士的视力实在出色,稍微运转灵力去看就看了个差不多, 顿时就让他一阵尴尬。
花潋本就喜欢男人,对这种事很是敏感,下意识侧过头没敢再看,等了好一会,估摸着那边差不多结束了,他才再次抬眼看去。
一睁眼就对上了近在咫尺的谢危。
他的发型和之前所见的时候不一样了,不再是一根简单利落的马尾,这次的发型看起来精致了很多,后脑勺的大半长发披散到腰间,头顶束了个金红色的凤凰头冠,发丝在其间穿插交错,最后压于头冠之下,看起来少了几分野性不羁,多了几分尊贵雍容。
此刻,他正颇有些不太习惯地挠了挠头发,强自镇定,看向花潋,道:“你怎么来这了?有事吗?”
花潋这才注意到,谢危身边并无一头凶兽攻击,甚至底下万剑宗弟子也没有凶兽前来袭击,这让他的脸色顿时有些奇异。
他实话实话,“我本来就在火焰雷区,路上听到万剑宗弟子一直在咒骂要杀你,我好奇就跟过来了。”
他们这边谈话并没避着底下的人。
万剑宗的弟子们都听到了,想起那时热血沸腾的冲杀怒吼,顿时一阵尴尬。
谢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没计较,解释道:“哦,我在操练他们,方式过于残酷了点,引出他们的怨气了,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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