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长长的尾羽在半空划过,“吧唧”一声砸到了金焱兽的脑袋上。
它抱着那颗大脑袋就嚎啕大哭起来,就像一只受尽委屈的孩子突然见到了亲人,哭得抽噎哭得打嗝,哭到停不下来。
金焱兽任由它抱着,眼神温和带着一点宠溺,看得出来它们关系很亲近。
滕玉君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谢危,迫不及待道:“你……你下去……”
他停了停,像是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又耐着性子道,“你跳下岩浆,这里的岩浆可以助你炼化金焱火,你跳下去很快就可以恢复灵力了。”
谢危抱起手臂,斜睥他一眼,“恢复灵力之后呢?”
“恢复灵力之后,需要借你的一些红莲业火,”宗澜道,“是你丹田里的火焰,不会太多。”
谢危挑了挑眉,“哦?你们求人办事就是这个态度?”
宗澜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有点理亏的沉默了。
滕玉君有些焦躁的来回走了两步,道:“时间来不及了,快点,下……”
“轰——!”
一句话没说完,整个洞窟突然剧烈震颤了两下,所有人都跟着不稳的晃了下身影。
滕玉君骤然抬头,眼中露出一丝杀机,冷笑道:“这速度倒是够快。”
宗澜焦急道:“怎么办?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怎么办?”滕玉君杀气腾腾,“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那就杀吧!”
他骤然一拂袖,就要将谢危扫落岩浆池,沉寂不动的金焱兽却突然低下头,整颗巨大的头颅都挡在谢危身前。
它冲着滕玉君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张开嘴,叼起谢危的衣服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凌空越过岩浆池放到了自己的龟背上。
土鸡一路安抚,“没事没事,大个子保护你,你不会有事!”
谢危对土鸡还是信任的,便没有反抗,任由金焱兽把自己放到了凸起的一座土丘上,和御兽宗的人隔开了一段很远的距离。
期间所有人都没动,滕玉君眉头皱得死紧,手中藤蔓握了又握,还是没有出手。
他看着金焱兽,语气忍不住冲了一点,“你就不能听一次话吗?就不能妥协一次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金焱兽沉默的看着他,红色的眼睛坚毅温和,不动如初。
滕玉君眼眶微红,倏地转身,抬头看向头顶。
穹顶之上的震颤越来越厉害,突然一块地方猛地炸开,土石滚落,烟尘漫天,随即唰唰唰飞出几道人影,各个身着淡黄色法衣,为首之人容貌俊美,一派风流,手拿一柄折扇轻轻扇着,一副贵公子模样的打扮。
是金烨。
谢危“嗖”一下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瞬间感觉那人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仔细一看,那五官却是很陌生的,倒是那扇折扇的动作有点眼熟。
金烨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忽而转头看向他,随即朝他露出一个笑,“美人,好久不见。”
谢危额头青筋猛地一跳。
艹!姓邵的!
金烨扫视底下一圈,微笑道,“各位午安,我来取兽血了。”
滕玉君眉间戾气一闪,冷笑道:“金焱兽是我们的,谁准你动它!”
金烨微笑,“那就各凭实力吧。”
他取出曜日镜,对准金焱兽一照,刚刚还沉默温和的巨大神兽顿时不安的嘶吼了一声,谢危能感觉到它浑身的灵力都在暴躁不安的躁动着,皮肤上红色的岩浆脉络一鼓一鼓的跳动,整个龟壳都在因痛苦而簌簌发抖。
“竖子尔敢!”
滕玉君顿时暴躁的冲了上去,和金烨打成了一团,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一个一个相继飞出,半空很快就乱成一团。
谢危坐在龟壳上,体内灵力半点使不出来,他轻叹口气,看向面前的岩浆,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洗个岩浆澡,加快一点炼化速度。
“我劝你不要进去,”土鸡脸色沉沉,“这岩浆被他们做了手脚,会抽取所有种类的火焰,金焱火可以,你的红莲业火也可以,虽然只是部分火焰,过后可恢复,但你也会虚弱一段时间。”
谢危看向半空乱成一团的战斗,幽幽道:“虽然我知道御兽宗肯定有苦衷,但就冲着他们这态度,我不太想帮忙。”
土鸡叹气,“谁说不是呢,都说过不能绑架人了,还非要动手,这么欠揍,就该狠狠地揍一顿!”
大概因为金烨忙着战斗,曜日镜没再取出来,金焱兽的暴动慢慢停了下来,整只龟的气息都虚弱了很多。
它慢慢转过头,巨嘴张开,对着谢危轻轻吸了一口气,霎时间一点点红色的火星从他身上飘散出来,被金焱兽吸入了口中,谢危顿觉体内的金焱火淡了很多,金红色火焰顷刻间占据完全的上风,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炼化起来。
金焱兽吸了那一口就不再动了,这次它眼睛的颜色都黯淡了一些,整只龟的气息都虚弱到了极致。
它轻轻的冲着谢危叫了一声,谢危能听懂它在说:“我不能乱动灵力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抱歉。”
对着这么只神兽,谁也没法冷得下心。
谢危摸摸它的龟壳,笑道:“我懂,你先歇着吧,不怪你。”
金焱兽缓缓点了下头,疲惫的闭上了眼。
谢危看向金焱兽身周繁琐的锁链,“这东西不能卸?”
土鸡声音沉沉,“卸了它会死。”
它见谢危一脸迷蒙,轻叹口气,道:“大个子想自绝生机啊。”
此时此刻,御兽宗大门口。
一道手提长剑的黑衣身影一步步踏上台阶,每踏一步,脚下黑色剑气肆虐,台阶便碎裂成蛛网。
他裹挟一身森寒杀机缓步走来,身周剑气缭绕,宛若杀神降世。
一只小小的鲸鱼尾随在他身后,狐假虎威的昂起脑袋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嗷呜!
小哥哥我搬救兵来救你啦!
大门正中,韵琴仙子抱琴而立,轻叹口气,“云霄君此来为何?”
司昆脚步不停,淡声道:“救人,救兽。”
韵琴仙子道:“人无事,兽无需你救。”
司昆缓缓补充,“还有杀人。”
韵琴仙子一滞。
司昆缓缓拔剑,抬剑指她,“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第29章
“嘭!”
半空一道身影狼狈的砸落下来, 在地上陷落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韵琴仙子抱着破败的断琴艰难的坐起身,看着半空缓缓降落的身影,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
司昆手持长剑缓缓走近, 身周剑气缭绕,剑尖指她,“他在哪?”
韵琴仙子笑了一声, 道:“都说云霄君厌恶少宫主,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看来传言不实啊。”
司昆皱了下眉,手一挥, 韵琴仙子手臂上又多了一道剑痕,“多嘴,他在哪?”
韵琴仙子轻叹口气,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云霄君如实回答,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司昆沉默的看着她,没说话。
韵琴仙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传言云霄君对剥夺远古遗族血脉之事深恶痛绝,遇到必杀之, 请问, 传言属实否?”
司昆不避不闪直视着她,一个字铿锵有力, “是。”
韵琴仙子看了他一会,惨然一笑, “罢了, 现在已无退路,我也只能赌一把了, 云霄君的名声还是值得我放手一搏的。”
她缓缓站起身,挥手收了断琴,款款向御兽宗内走去,“随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他。”
司昆收了剑,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一路上都是昨晚的战斗造成的损坏,树木拔根而起,房屋倒塌,所有的建筑都有大大小小的损坏,令人惊奇的是,昨晚山谷里的妖兽都随意的在整个宗门走动着,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个弟子身上缠着绷带一脸凄惨的躺在路边,身边必有一头甚至几头妖兽趴卧着守护,有的还亲昵的伸出舌头舔舐着主人,一副心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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