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任何武器划过,雷霆锁链却在这一道亮光之下破碎成几截,崩散成一捧无形的灵气散落入空气里。
一丝极为锋利的剑意后知后觉在空气里散发出来。
临云一怔,随即瞳孔猛地一缩,“这是……”
谢危轻笑,“杀你的人。”
仿佛是应了他的话,天际间灵气奔涌,忽而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灵剑,剑尖直至临云的方向。
一道黑衣人影从浓雾中走来,丹田处有一块羽毛形状的金色光芒若隐若现。
那是丹凤的羽毛光芒。
也是谢危借此断定对方位置的东西。
谢危眉目间淌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来的有点晚,司昆。”
司昆顿了顿,轻声道:“抱歉,路上遇到几个拦路的人,顺手解决了。”
他抬眸看向临云,道:“要活口吗?”
谢危冷笑,“不需要。”
司昆轻轻颔首。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剑意从天而降,从四面八方而来,直奔目标而去。
“轰!”
原地炸起一团剧烈的火光,白雾汹涌流淌,灵气狂烈奔涌,锋利的剑意散布在空气里,稍微一触都会有种森冷的寒意,但谢危却没感觉到一丝一毫。
他被司昆紧紧揽在怀里,张开的屏障牢牢护住了他,顺带护住了旁边早已看呆的天惑白狐。
谢危轻咳一声,一点残血顺着唇角流下。
他带着一点莫测的笑意,淡淡道:“这会儿倒是不嫌弃我了。”
第108章
在两人第一层分别之前, 还在小小的冷战。
这会儿乍一见面,一旦没了敌人,那股子尴尬别扭的感觉就又涌上来了。
司昆一时没想到他误会得这么偏。
但想到之前他对谢危那么明显的嫌恶, 又觉得无话可说。
他揽着谢危摇摇欲坠的身体, 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没有嫌弃你,自你神魂回归后, 我就再没有嫌弃过你了。”
谢危轻叹口气,“没有嫌弃还躲我的碰触呢,你不想要我摸你就直说,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碰你。”
司昆嘴唇一动, 正要说点什么,突然不远处的灵气漩涡轰然炸裂,一大捧灵气狂流卷着散成星光的身体朝着天际飞去, 速度极快, 气势极猛,霎时在半空卷起了一道旋转的空间漩涡。
空间置换。
谢危冷笑, “想逃?”
他抬起手, 手腕上的传送手环顿时闪出一丝光泽, 然而他只是刚刚调动一丝灵力,霎时整个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
“咳……”
他猛然吐出一口残血,体内那股潮热酥软的感觉更加汹涌,如果不是司昆扶着, 他当即就得跪倒地上去。
时机一闪即使, 半空的空间通道已然成型, 在谢危不甘的注视下将临云残破的身体吞没进去,随后……
随后被一道剑气一斩两半。
司昆缓缓收剑, 看着一具身体从半空掉落,金色法衣模样俊俏,正是金烨。
他身上遍布剑气横扫的伤痕,丹田,脖颈,天灵三处致命伤皆被贯穿,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谢危定定看了半晌,叹气,“还是被他逃了。”
司昆疑惑地看他,“这具尸体……”
“化身。”谢危淡淡道,“他是临云,之前柳炎村遇到的邵元清和御兽宗时候出现的金烨都只是他的一部分,我刚刚斩了他的邵元清化身,你斩了金烨。”
他深吸口气,缓缓道:“他领悟了命运法则。”
这么一说,司昆就懂了。
命运法则分化神魂,类似于上古时候的斩三尸,神魂分化而出附到其他人身体上历练世事,待有需要时再融合回来。
这样做的好处本体加三尸共有四条命,只要不是短时间内全部死完,就还能继续复活。
一百多年死的那个应该是本体,分身失去记忆在世间流落,最近本体恢复才应招回归,后遗症就是一张脸同时融合了三个人的身体特征,看起来有些怪异。
现在三尸只剩了一个,只要想办法斩了他,再找到本体,这人再厉害也活不了了。
但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这个。
司昆扶着谢危摇摇欲坠的身体,眉心紧紧蹙起,“发生了什么?你的气息很不稳,手指有血但无伤,我没有看到明显的外伤。”
何止是不稳,在司昆的感应里,眼前的谢危就是个燃烧着的大火球,烫得皮肤都泛起一层红云,眉眼潮红透着股潋滟的风情,让人更加的移不开眼。
除此之外,他的皮肤看起来似乎更加光滑了,整个人都透着股说不出来的诱惑,呼出来的气息都有股灼热的芳香。
司昆感觉自己似乎也快要烧起来了。
他喉结动了动,勉力平复下不稳的呼吸,微微移开眼,但扶着他腰的手却不自觉收紧了。
谢危顺着司昆的话瞥了眼手指,刚刚上可见骨的可怖血痕已经恢复如初了。
他丝毫不意外。
体内那么庞大的一股灵力徘徊不去,修复个伤口只是眨眼的事情。
他无奈地笑了笑,一指旁边的天惑白狐,“中了他家长辈的血,有点麻烦。”
天惑白狐这会儿得了自由,也看出来司昆是谢危的朋友,顿时一跃跳了过来,九条尾巴舞得飞起,冲着司昆“铃铃铃”一顿喊。
司昆眉心渐渐蹙紧,面色越来越不太好看,直至天惑白狐停下声音时,他的脸已经是阴沉如水了。
“它说那足足有三百八十只天惑白狐的血,它在带你逃走时,你趴在它身上把它吸的血也代入你身体里了。”
司昆低头看向谢危,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能炼化得了,也知道你是为了救它,但你至少应该等我到。”
谢危倚在他身上虚弱地喘着气,闻言笑道:“哪里有那么多应该,事急从权罢了……唔……”
他猛地揪住心口衣服,闭了闭眼,突然伸手将司昆一把推开,一手拄着刀半跪在地上,额上冷汗一滴滴落下,沿着线条分明的下颌骨滑过起伏的喉结,一路落入紧紧叠合的衣领处。
此时他一只手正放在衣领交合的地方,手指用力到指骨都泛起了白色,看他的动作很想一把将衣服用力扯开,但理智又在最后时刻紧紧拉住了那条蠢蠢欲动的线。
热。
好热。
眼前的世界好像都在扭曲。
他痛苦地喘息着,感觉身体快要撑炸了,急需要痛痛快快地释放一次,脑海里凶戾的煞气在叫嚣着要他大开杀戒,但身体的酥软又在告诉他想要另一种释放。
潮热,酥软,饱胀,杀意,种种复杂的极端感觉堆积在一起,几乎要把他的身体活活撑爆。
“铃!铃铃!”
天惑白狐焦急地在他身边打转,毛绒绒的尾巴毛不时扫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企图给他带来一点安慰。
它一只狐狸孤零零守了那么多年族人的血,一朝被敌人利用用作攻击别人的武器,自然不甘想要夺回。
但它更清楚自己勉强吸收的后果是怎么样的。
它虽然心智不全,但也知道利弊好坏,知道知恩图报,之前以为谢危是和袭击他族人的人族是一伙的,所以杀意暴涨毫不留情,但自从看到红莲刀后,其实它已经知道误会了。
虽然族人的血全部落到了谢危体内,但它知道他是在救它,比起失去族人之血的失落,它更担心眼前这个人的安危。
毕竟这是孤独的百年来唯一一个对它释放过善意的人。
是那柄它喜欢的红莲刀的主人。
它在谢危周围不断转圈,焦躁难耐却又想不到办法,只能发出一声声轻灵悦耳的铃铃声,企图让他的心情稍微愉快点。
突然一道身影走到了谢危面前。
天惑白狐猛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过去,“铃?”
司昆在谢危面前蹲下身子,一手放在他汗津津的下巴上,轻轻抬起。
他沉黑色的眼睛静静看着他,轻声道:“谢危,不要紧的,你可以放纵自己的杀意,我可以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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