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车长低头看了一眼劫匪头子,对方也看他,目光一碰,劫匪头子咧嘴一笑。骑着马一路赶到铁道边,又全速追赶火车的劫匪头子身上可不干净,尤其他身上现在不止有土还有血,本来就粗糙狰狞的一张脸这么一笑露出一口黄褐色的牙,副车长好像是见了狼一样,吓得后退一步。
奥尔一看,枪口朝下一挪,扣动了扳机。
“砰!”
“啊!”劫匪头子捂着小腿,惨叫了起来,“你TM的什么毛病?!不就是看住我吗?!我TM的又不会逃跑!”
他咆哮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很清楚奥尔给他一枪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不怨奥尔,只骂“罪魁祸首”。
副车长又开始后退到背脊贴墙了,即使劫匪头子已经成了个残废,但他依然不敢与对方对峙。
给劫匪头子做了止血后,奥尔离开9车厢,径直来到了13车厢,把两个记者和他们三个人的行李从车顶上接了下来。他们向回走的时候,听见了列车员摇铃的声音,他们在安抚旅客,并登记旅客们的损失。
回到9车厢,奥尔见到了脑袋上裹着绷带的列车长,这位先生脸色惨白,视线间歇地出现僵直,看来他脑袋上这一下可不轻。
“三位可以住在3号或4号包厢。”列车长嘶哑着嗓子说,“这位先生要和蒙代尔警官住在一块儿了。”
“当然,我会负责他的。”
“十分感谢您在这次袭击中伸出援手,铁路公司会向皇家警察总局提交感谢信,您应该也会获得500到2000金徽左右的奖金。”
“这件事确实是因为我,我愿意……”
“只要您不再乘坐我公司的火车,就是由衷的感谢。”
“……”奥尔无法反驳。
列车长转身走了,副车长立刻跟在了他身后——那位列车员早就不在了。
“您就这么放过他吗?”到了8号车厢,副车长才压低声音问出了声音。
“劫匪确实因他而来,但跑来杀他的,和想劫火车的,都是同一拨人。他这次以合理的理由干掉了三分之一的劫匪,尤其大小头目被一锅端掉,未来至少半年内,火车从索德曼到哈勒姆镇这段线路会很安全。
况且你要对他做什么?把他赶下车去?他是皇家警察推出来的偶像,去外地办案没带着其他警察却带着两个大报社的记者,他的背后势力惊人,很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子。假如他在我们的火车上失踪了,你以为我们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副车长打了个哆嗦,不说话了。
“去盯着赔偿报告!”
“是!车长先生!”
奥尔和记者们选择好了各自的房间,奥尔先把行李塞进3包厢,拖劫匪头子的时候,两个记者过来了。奥尔对上了他们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好吧,进来吧。”这家伙根本不涉及到远古,让记者们听到也没什么。
劫匪头子非常识时务,被扔在了地上后,立刻就开始招供:“是伊文·卡尔沃特的兄弟雇佣的我们,昨天刚发的委托。”
“伊文·卡尔沃特?”那个虐待杀害女性,并走私天使药的悍匪,他早就被执行死刑了,奥尔没想到还能听到他的名字,“他有兄弟?哦,你们这些道上的兄弟。”
“卡尔沃特是个不错的老大,很多人都愿意跟着他。他这个兄弟叫切特·索拖,他在索德曼的金牙酒馆支付了200金徽的定金,并承诺事成之后,拿着您的脑袋,还可以得到1500金徽。”
“一共就1700?”(O_o)
“……”这位警官的关注点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1700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十分丰厚的报酬了。按规矩他作为召集人可以拿一半,小头目平分剩下的一半,其他小人物虽然只能拿到一两个金徽,但他们的行动地点是在火车上,所以这位老大应该承诺了,在解决了主要目标后,能够劫掠火车。”答疑的竟然是塔尼,那位总是沉默寡言拍照的摄影师。
劫匪头子点点头,承认得很坦然:“就是这样。”他看着奥尔,“1700金徽的身价已经很高了,我们地下世界,要一个人的命往往付出的不是钱。小人物自己动手,大佬们给出承诺,只有不上不下的才会用钱收买。
所以,您不需要担心接下来还会有人来找您的麻烦。那家伙的钱虽然还能买到比我更强的杀手,但您和那些家伙的能力也差不多,并且您是一家警局的局长,没孩子,没女人,您的男人不是个嗷嗷叫的弱鸡,也是个汉子。
没人……呃,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可能会有人随便绑架几个倒霉蛋去威胁您。毕竟,我们知道,您是个善人。”
劫匪头子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挚,他就准备这么干的,随便从火车的旅客里拽出来几个女人孩子威胁奥尔,他不出来就干掉一个,用这种法子对付那些好人总是管用的。只是还没来得及下命令,就被奥尔放倒了。
“你听起来对我很了解?不是昨天切特·索拖才发了委托吗?”
“是的,但是在索德曼的周围,您很有名。卡尔沃特栽在了您的手里,其他被您盯上的罪犯,也都没有好下场,甚至荣光教会都倒了——那教会里的什么主教之类的,过去都是我们的同行。而且您的街区,现在都是我们的禁……禁不住畅想的地方,我们都知道,在您那儿,只要老老实实的,就能找到糊口的工作,能找个老婆本分过日子,生孩子。”
“那继续说说你要告诉我的另外一个消息。”
“除了切特,还有人在找您的麻烦,那人叫卡斯托·乔南,是瘸子乔南的私生子。他和切特走的不是一条路,他继承了点他父亲的脸面,所以有些大佬愿意帮他,包括哈勒姆镇的一些大人物,我指的不是□□的,而是那些正经的官面上的大人物。他没掺和我们这场袭击,不过当您到达哈勒姆镇,就要面对那些大人物的麻烦了。”
“您说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说。”奥尔回答。
罗森伯格打了个响指:“精彩的句子!”在速记本上把这句话记录了下来。
“我知道卡托斯·乔南的长相,他很崇拜他爸爸,所以也弄断了自己的右腿,他是个独脚人,还有,他的眼睛,左眼是蓝的右眼是绿的。”
这倒是听起来很好认,不过前提是这家伙说的是真话。这些劫匪为了脱身,什么都敢说。
“求您了,我真的全都说了。我身上还有几个金徽,请您把艾柯留给我,让我能买个面包带回去给老婆孩子。我没干什么坏事,虽然我骗了那些打手说可以让他们随意处置火车上的人,实际上我和我的人都约定好了,只要做完了正事,就立刻离开。
就算有人不听命令留下来抢劫也不会弄出人命的,再傻再坏的人都清楚,火车被抢劫和火车上发生大屠杀,是完全不同的。”
“你确定在你身中两枪的情况下,我把你从这辆已经重新开始行驶的火车上扔下去,你会没事?”
“……至少请您别把我交给哈勒姆站的警察,他们知道我和您独处了一段时间,会对我做的事情,绝对比要我的命更可怕。”
“到时候再说吧。”
奥尔将两位记者送出了包厢,站在走廊上,罗森伯格安慰着奥尔:“您不需要内疚,虽然我并不经常出门,但请相信一位记者的消息来源。我很清楚,这件事经常会发生,一列火车到达目的地时,总会消失几个客人。”
“谢谢。”这件事依然是他的考虑不周,他也想过会有别的敌人来找麻烦,想过会有杀手之类的人出现,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么声势浩大的方式来找他。
奥尔回到了房间里,劫匪头子躺在床上哼哼,肾上腺素的劲儿过去了,这家伙越来越疼了。
“蒙代尔警官,请发发慈悲,在火车上帮我找个医生吧。我的肩膀和腿都疼死了。”
“祝你幸运。”奥尔说完,在他的床上也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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