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要来了铺子的名单和地点,发现一共有十家可能有这种劣质沉水香,便道:“这样吧,你在酒肆呆着,和你的家丁在一起,我去外面查这十家铺子……”
寇子今恼道:“这怎么行?本少爷不过受点儿轻伤,可是生龙活虎得很……”
我忽一把剑鞘打了过去!
寇子今猝然受击,匆忙抬手格挡,却被我的剑鞘击得连退五步,怒喘不休,我却道:“我虽是旧伤,但也好了些,而你虽是轻伤,却也是三天不到的新伤……如今你连我的偷袭都挡不住……歇歇吧,寇少爷。”
寇子今的枪本是不弱,可在狭窄如瓶口的巷战之中,太长的枪反而限制了他的输出,而这些死士单独拆开来,一个两个或许不够伤人,可五个十个连成一排儿,却有一股子隐隐约约的军旅气质,他们就是凭这种悍勇烈性的气势,伤到了当时武器受限的寇子今。
我想让他待着,他仍不服地瞪我,我只好妥协半分:“这样吧,我若两个时辰之后还不回来,你就去这些铺子找我,我们今天就一起调查到日落,好不好?”
他这才勉强同意。
我出了门,果然按着寇子今给的名单,去一步步地查访香药铺子,前面五个香药铺子都没什么问题,可是查到了第六个王家香铺的时候,这问题就来了。
我进门时,已发现王掌柜的神色有些僵硬,靠近时,发现他在对答之间明显不用心,再看看四周,发现这家铺子的客流量,要比同一条街的要少许多,而香药铺有二楼,后院似乎是一排排捣香制炼用的香房,香房之后是一条绕城而过的河,此刻本该听得到捣练之声,却是异常地安静。
我想了想,若无其事地退出去。
然后换了条街,一路翻飞腾越到了屋檐,沿着阴影的遮盖一路急急掠去,然后爬到了二楼,打开窗户,翻身进去。
二楼倒是没什么异常,可就是太没什么异常了才觉得有点异常,因为香药铺子的陈设新得和什么似的,显然是为了这个季节而刚刚进过大货,可王掌柜在应答之间很不热切。
我立刻离开二楼,下到后院的香房,见场地上摆着一个个香粉缸子,又听得阵阵细碎的呼吸之声,闻得在这浩浩渺渺的香山香海之间,竟隐隐约约夹杂着一股子铁锈般的血腥味儿。
我当即悄无声息摸过去,借着阴影的掩护一个翻滚,轻轻撞开了第二间的门。
沈君白就被绑在一根立柱上,嘴里堵了不知什么,脸色极为惊恐地看着我。
而莫奇瑛躺在他脚边不远处,全身是血,脸色惨白,昏死过去。
我立刻飞掠而去,在解开沈君白的瞬间。
就闻得后院里的十个香缸翻了盖子,从中翻飞出了又十个劲装黑衣的男子,一人手中一把翻飞的冷剑,迅若闪电般地绞杀向我。
我立刻一面扯着沈君白,一面挟了左腰的一把直剑,一边舞出了腰间的一把冷凌凌、清瑟瑟的软剑。
数道清光闪过,软剑如曲水蜿蜒而出,一剑锋荡开了第一把剑的剑锋,点开了第二把剑的剑身,绞开了第三把剑的剑柄,使三把剑全被一把软剑绞在了一团儿,然后我腕部瞬间一翻转,卸了他们的剑!
郭暖律的曲水剑法,我早就看过,学他又何妨?
寒光青翠的剑刃落地当场,我瞬间连着三道剪子似的踢蹴,踢得一把剑当场起飞,搠入了一个人的大腿,那人惨叫一声倒下的时候,另外两把剑也已被我踢入了另外两个人的腰腹。
三人倒下的时候,又是两把剑刃如风掣电一般劈来,直劈我的腰腹!
我只把直剑压在软剑之上,两剑交加之下,把两把处于腰腹位置的剑直接往下一压,压到无法伤到我的位置时,我再借力往上一翻,在他们身上翻了大滚,落地之后,直接头也不回,把双剑往后一递!
这一递,两个人的脊背搠入了冷冽剑锋,没了。
剩下五人不敢造次,直接一拥而上冲我劈来。
我也没话可说,因为心中的愤怒和杀气,我当即用了更为残忍也更为合适多人进攻的“借剑式”。
我在一人的背后用剑柄猛击他脊背,把他推向了同伴的剑锋。
在另二人的脚下一个横扫,待他们落地之后,他们彼此的剑锋非常巧合地被我的剑尖一拨,拨入了他们彼此的心脏。
最后二人不必多说,我不过是在其中一人的膝盖后方抖擞开了软剑,然后在他血淋淋的膝盖上踩了一脚,他的剑就往下一低,顺势划过了另外一人的腰腹。
如此,十人俱倒,沈君白看得震惊莫名的同时,我却看见他面上的恐惧之色仍旧未曾退去。
我当即察觉到了什么,心中一横,直接马不停蹄地衣剑刺向那个昏死多时的莫奇瑛!
而就在那一剑即将刺入他脸颊侧边的时候,这个完全没有力气的人忽然鲤鱼打挺而起,一道掌风从他的袖角传出,一只手如拈花拂柳一般,欲黏在了我的剑尖之上,然后当即就要折剑!
我却先行转腕折剑,折断的半把剑到了我手上,仍是险若闪电地一个横抹,险些要抹了他的咽喉,他却一个转身往后躲了,还露了一丝苦笑。
我带着沈君白退到一边,冷笑道:“果然是你!”
莫奇瑛微微一笑,目光中冷色毕露。
“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第71章 抓
我道:“破绽太多了,你非要我一个一个说么?”
从他开始诉说陈风恬的嫌疑时,我就已经怀疑上他,只是当时不便言说,后来陈风恬的嫌疑洗清,有人故意放冷箭,激化我和陈捕头之间的矛盾,我就更怀疑起了莫奇瑛,而当他在那个时候恰到好处地惨叫、消失,这层怀疑就达到了一种顶峰。
只是到了如今,看到了沈君白惊惶的眼神指向何处,我才能确定莫奇瑛必定是这团伙的首脑——或帮凶。
只是没想到,看上去比陈风恬还靠谱还正经的捕快,背地里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掌风居然还很悍烈浓郁。
居然一直在隐藏实力?
莫奇瑛却抹了抹身上的血,拍了拍灰尘,叹道:“不愧是昔日的‘剑绝’……这些人可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剑术精英,可在你面前,他们的剑却只如小孩儿的玩具一般不堪一击……”
我只一心一意地在前方护着沈君白,同时听得四方的动静,冷声道:“你的人用完了,投降吧。”
莫奇瑛眉心一动,笑得有些绝路逢生的兴奋:“如果我说还没用完呢?”
我刚想动剑杀人,却忽一愣。
原因来自后方。
我却是身躯僵硬地如同卡壳了一般,慢慢转了过去,看向了后方那个人。
沈君白,依然惊骇莫名、且震惊愧疚地看着我。
“我……我……”
就在方才那分心的一瞬间,他已按住了袖子下的一个机扩,那机扩上的箭立刻精准地弹射而出,搠入了我的背后的肌骨。
剧痛没入骨髓,逼得我回头,以彻底的不解看向他。
沈君白只面无血色,声音和身体一样地开始了剧烈的颤抖:“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他给我服了毒,他要挟我做……”
我只忍着剧痛,拉着他的手,声音轻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到:“……他让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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