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醒真却摇了摇头:“我当年是把‘还岁神功’练到了第六层以上,才会变得积重难返,难以保持日常的清醒。正常来说,只练两层是不会有什么反噬的。”
“三分之一的‘还岁神功’,大概就是两层的功力?”
吴醒真点点头:“差不多。”
我松了口气,笑道:“那……我岂非白白捡了这个便宜?反倒叫师父和萧前辈辛苦了三年。”
吴醒真道:“也不算如何辛苦,每个月运功两到三天罢了,我把功力传给你一些,自己也得了好处,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话虽如此,又怎可不记?
这毕竟是持续三年的运功,接连不断的护体,可在此之前我从未真正孝敬过老吴,也未曾真正地叫他一声师父,如何就当得起他这样倾心的救助?
还有萧慢萧前辈,梁挽的师父……他是看在梁挽的面子上救的人,还是老吴的面子上?
我心中百感交集,可想去问萧慢前辈在哪儿,想去当场谢过他,结果却被吴醒真告知——他自看到我醒来以后就已安心,此刻已经下山云游去了。
离开得这么快?
可以说是一声儿真正的神出鬼没了吧?
想了想,我便又跟着吴醒真打坐调息了一番,又学了“还岁神功”的一层和二层的运转口诀,心中默念几分,却不知不觉已经觉出了肚饿。
三年了……三年都没自己吃过喝过像样的东西了……
我用自己的牙齿咀嚼了一些简单的流食,却好像觉得牙齿也是新长出来的一样,柔软和酥痒的感觉在口腔化开,温软的东西下了肚腹,泛出一股子奇奇怪怪的热流,我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肚腹,却觉得腰身好像是更细了一些。
对哦,虽然是回到了十八岁……可这几年的肌肉还是有些萎缩的,要不要找个镜子照一照?
我一提出来,吴醒真就轻轻一笑道:“隔壁房间就有,慢慢照吧,你会习惯的。”
什么叫我会习惯的啊?
你今天笑的次数特别多你知道吗?
等等,难道我现在和之前差了很多吗?
我有点忐忑不安的去隔壁房间寻了一枚磨得水光流滑的铜镜,借着光线这么一照,当场就愣住了。
这谁啊?
谁啊!?
镜子里一张雪白过了分的脸,像打了几层柔光似的这么呈了出来,皮肤新鲜得像是五分钟前刚长出来的,两靥水满盈润得能让人忘了渴字怎么写,多看几眼却又让人觉得嘴馋了,能联想到某种热带出产的水果,是很好吃的那种。
我却懵了。
我彻彻底底地懵了。
我掐着自己的脸蛋掐来掐去试图把它掐回原来的形状。
可是不能。
可我喜欢我原来的脸蛋啊。
二十三岁的脸蛋虽然只大了五岁,五官却有一股完全长开的凌厉和风霜,扬眉抬眼之间满是凶悍之气,是一张能够坐镇得住人心的脸,是一张能够吓唬得住人的老板脸。
现在这算什么?
这是哪个山沟沟里新鲜蹦出来的?
这哪儿看着像是个老板,这像是能被随意拿捏的打工仔!
我十八岁时候真的是长这样的吗!?这根本就不对吧!?
我马上去隔壁看了吴醒真,他却好整以暇地在床上揉了揉腿,抬起头一看我,一笑便漾起了几分舒适的皱纹。
“现在你知道,我当初被你错认为私生子时的滋味了吧?”
……你到底还要记这事儿记多久啊师父?
我大概花了惨淡的几分钟去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环顾四周,萧慢前辈不在,郭暖律也不在,我也只能去向罗庄主打听一下现在的形势。
不打听还好。
一打听吓一跳。
据罗庄主说,他这些日子也听说过梁挽的一些传闻,自从没了我,他起先一年满天下地乱窜,一开始是疯了一样地到处寻人,后来也疯了一样地到处救人。
寻的人自然是我。
救的人却是所有。
因为他每经一地,总能瞧见一些不平之事,一些遭难之人,可能是侠士,可能是百姓,可能是无端端受难的人,总之他靠着自己的力量一边救人,一边结交朋友,然后继续靠着滚雪球一样壮大的朋友圈,去继续找人。
方法是还行的。
结果是徒劳的。
近乎一年的疯狂寻找换来的是一无所获,他的寻找渐渐从明面转向了暗面,也许是萧慢透露了什么消息,也许是从当年的失踪案之中得到了什么启示,他渐渐不那么急切于找我。
我疑道:“这么说……他找了一年就放弃了么?”
罗庄主道:“我倒觉得不是放弃,而更像是不敢找到你。”
我困惑道:“不敢找到我?这是什么意思?”
罗庄主苦笑道:“你昏迷一共四年,你应该不知道……你哥哥聂楚容已经复起了吧?”
我猛然从好端端的椅子上跳了起来。直到罗庄主招招手,让我坐下去好好听,我才收起一身惊悚入骨的冷汗,震惊地坐了下去,继续听他讲解了这四年来的事。
聂家从那场剧变过去已过了四年,中间经历了好几次的翻天与覆地,一开始是手筋被挑断的聂楚容被手下匆忙抬着回去,却反而落到了老三聂楚色的手里,他当时武功尽失,自然是被老三捉起来囚禁了。
想到此处我心内百感交集,想想聂楚容当初是怎么险些把老三下了火锅……他落到老三的手里,又哪里有好日子过?
老三囚禁了聂楚容后,自然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当这个聂家的主事人,某种意义上他也确实成功了,某些聂楚容的人改投向了他,某些还算忠于聂楚容的人也只是观望徘徊。
但老三当这个聂家家主也不过几个月的风光,因为他的个人势力在之前就已经被聂楚容清理得差不多了,新投靠他的人又不够忠心,这就让老二聂楚师的势力成功反扑,聂家再次发生了异常血腥的内斗。
这一次内斗的结果是——老二干掉了老三,把聂楚容又劫回来囚禁了。
我再度叹了口气,先成为老三的囚徒,再成为老二的囚徒……聂楚容这下就算不被折磨死也得被折磨掉半条命吧……
比起只风光了几个月的老三,老二聂楚师确实是当了更久的家主,但也仅仅是一年多的功夫,他就靠着一系列神乎其技的操作,又成功引发了聂家的一场血腥内斗。
第二次内斗的结果是,老二死了,脑袋都不知道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的。
反正一帮人又把聂楚容给救了出来,把已经病弱不堪的他又给抬上了聂家家主的位置。
这我就听得百思不得其解了,忍不住问:“聂楚容被废了武功,身体也被几年的囚禁搞坏了,他性情也十分狠绝恶毒,这群人为什么宁愿抬他做这家主,也要把老二搞下去?”
罗庄主喝了一口浅浅的茶,无奈道:“聂老二做了一件儿事,逼得聂家内部的某些势力实在看不过眼了。”
楚容已经够疯,够不是人了,老二还能做什么事儿比他更不是人?
罗庄主以最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出了这不是人的两个字。
“卖国。”
我一惊,彻底懵了。
原来老二聂楚师上台期间,为了巩固扩展属于他的势力,竟然丧心病狂到了暗地去勾结北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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