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老师。”跑出牧师的卧室,肯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从箱子里取出两张羊皮卷,然后飞快地跑去拿给牧师看。
“诺,老师,这张就是记录草药种类和功效的,这张写了乔里哥哥是怎么给村民治咳病的……”
约书亚牧师最先打开的是画了草药形状的羊皮卷,里面整整齐齐地绘着不同的草药形状,下面用小字标出了它们的名称和功效,以及用药部位。
先不说这种描述草药功效的方法有多新奇,光是里面的画法就让约书亚吃了一惊,“肯特,这些草药图案都是你画的吗?不对,我的意思是说,这种画法是你想出来的吗?”
羊皮卷上的草药图案既不是用教会许多年前盛行的那种简单的、绘制粗糙的、根本无法区分的潦草绘画,也不是用现在流行的、通过阴影明暗对比来描绘的写实派画法。
“不是我想的,是乔里哥哥教我画的。”肯特小心地问:“老师,这种画法怎么了?不好吗?”
“也不是,这种画法……也挺好的。”约书亚牧师沉吟了一下,“你现在再画一个出来,让我好好看看。”
肯特有些惊讶,“哦,好的。”
拿起沾了墨水的羽毛笔,肯特很快就手绘了一个草药简笔画图案出来,全程不到五分钟,可手绘出来的图案却完美突出了草药的形状特点,识别度十分高。
拥有十几年绘画基础的约书亚牧师,也一眼看出了这种画法的优点在哪里,首先是绘制时间短,但是线条简单明了,容易学会,更难得的是这种画法绘制出来的图案,识别度也很高。
盯着眼前的羊皮卷,牧师喃喃地说:“看来乔里在绘画上面也很有自己的想法。”真是受圣主眷顾的小家伙,没有学过绘画课程,随便想想也能想出这么特别的画法。
“是啊,乔里哥哥说他想研究的草药太多了,要是我用您教导的那种画法会画不过来,于是他就教我这样画草药。”肯特感慨地说:“用这种画法,我真是画得又快又容易。”
约书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他又打开了另外一张羊皮卷,里面都是一些文字记录,记录过程也十分清晰明了。
“尼德、哈维,大概11岁,两天前身体受寒,然后开始咳嗽、流鼻水、喉咙痒有痰液、身上怕冷,推测他们得了寒咳病……”约书亚继续念着里面的文字:“寒咳病草药治疗方法一:用麻黄、甘草、生姜各五根,加两碗水煮成一碗水,等水变温喝下。治疗方法二:萝卜一个,葱根白部分六根,生姜五片,加三碗水煮成一碗水喝完。”
“麻黄是什么?”约书亚牧师念完第一段文字,疑惑地问肯特:“还有萝卜跟生姜也能治寒咳病?”
“麻黄就是这个。”肯特指着另外一张羊皮卷上的某个图案,“这是乔里哥哥从森林里找回来的药草,他说这种草药可以止住咳嗽,平缓喘气,那些得了累咳病的村民,平时喘气很重,也可以用它治疗。”
“生姜可以止住咳嗽,也可以驱除身上的寒气,让身体温暖起来,”肯特指着那段话说:“老师,你看,尼德他们嘴巴会咳嗽,身上还怕冷,吃生姜就治疗这两个不舒服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
学识和阅历丰富约书亚牧师瞬间懂了这种治疗方法的优势,就主动凑过去看肯特手里那张羊皮卷,很快就从上面找到了萝卜跟甘草的描述。
萝卜可以化掉痰液,甘草也可以化掉痰液,止住咳嗽……咦,对了,这个甘草可是教会用来治疗咳嗽的主要草药之一。
原来是这样……乔里这是利用草药的功效来针对性地治疗身上不舒服的地方。
约书亚这时恍然大悟,他真是没想到,还能这样使用草药来治疗身上的病症。
约书亚牧师盯着手里的羊皮卷,头也不抬地对身边的肯特说:“肯特,快,你去把我木床旁边的箱子打开,在最里面拿出三张用黑色麻绳绑住的羊皮卷过来。”
“好的,老师。”肯特点头回应,很快就捧着羊皮卷过来。
这三卷羊皮卷跟堂区主教送给乔里的《医典》是一模一样的,这是每位正式牧师去主持教堂时,堂区都会例行发放给他们的典籍之一。
约书亚牧师解开绳子,飞快地翻开了专门记录草药治疗的那一张。
这里面的绘画图案简陋潦草、治疗方法简单,没有任何理论支撑,而且因为这是由某个年代久远的高级牧师绘制出来羊皮卷,所以教会一直严格按照原稿内容来绘制复件,从来没有修改过里面的内容。
羊皮卷的第一幅图画着一个脚部流血的人,脚部的周围画着九种无法识别的植物图案,图案旁边写着九种植物的名字:艾蒿、□□、荨麻、茴香、野苹果、百里香、车前子、甘草、米荠。而脚的旁边也标出一行小字:捣碎服用,祈祷圣主用这些植物击杀毒蛇,使被毒蛇咬伤的无辜者痊愈。
约书亚牧师盯着羊皮卷不断地扫视着,然后又将它跟自己学生弄出来的那两张羊皮卷互相比较,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眼里的震动越来越大,脸上浮现出的惊喜也越来越多。
是的,约书亚牧师现在才终于明白了那两张羊皮卷在医学上的重要意义,它利用草药的药性来针对性地治疗身体的病症,这可以说是开辟了全新的草药治疗理论方向。
也不怪约书亚惊讶,事实上哪怕是在中国,关于中草药的药性和五味对于疾病治疗的作用,也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才形成了独特的理论体系。如果不是乔里穿过来了,这个书里的中世纪估计要到19世纪之后,医学领域才会得到迅猛发展。
而这时候的约书亚,此刻还沉浸在全新的草药治疗理论当中。
“老师,你看了这么久,有什么不对吗?”肯特试探着问。
“不对?”约书亚轻轻地摇摇头,“当然没有任何不对,乔里的这个治疗方法很好,非常好。”
“对了,肯特,你们用这种方法治了……好几个得了咳病的村民,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哦,他们啊……尼德和哈维已经全好啦。”肯特高兴地说:“就是得了累咳病好几年的德里克他们,现在身体都好多啦,他们早上还过来教堂感谢我和乔里哥哥,说他们的咳病好了很多,不那么经常咳嗽了。”
“这么快就好了?”约书亚牧师有些吃惊,“他们才治了没多久吧?”
约书亚不知道德里克他们使用的草药都是从乔里的药庐空间里生长出来的,药性甚至比山林里的野生药草要强很多,治疗效果当然是十分强效的。
“是啊。”肯特说:“早上我和乔里哥哥去了畜牲棚,然后我刚刚才和尼德他们一起回教堂,他们真的已经病好了,没有咳嗽,也没有流鼻水。”
“这样啊……”约书亚点点头,看样子这个治疗方法起到的效果真是又快又好。
或许,他该跟乔里好好谈一谈。
……
临近10点钟,指点完众人如何在猪圈里用干草麦秸堆肥后,乔里就走回教堂。
刚走到教堂门口,乔里就看见好几名警役,还有十几名农奴站在教堂门口,正在往牛车里搬麻袋下来,偶尔有几颗小蚕豆从袋子里的小缝隙里掉落下来。
“日安,乔里老爷。”众人看见乔里,纷纷弯腰鞠躬。
“日安,大家。”乔里看向站在一旁的教堂管家,“弗兰克,老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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