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想到,靳言听完,却很平静,脸上挂着浅淡的笑,点点头:
“从另一个,与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吗?”
“嗯,”林澹认真回,“和这里完全不一样,那里没有修士,全是凡人。”
“全是凡人?那里,无人向往大道长生?”
“那也还是有的,不过只有很少一部分,而且,我们那没有灵力,也没有灵石灵脉一类的东西,更没有符阵术法。
“不过,就算没有这些,但我们一样可以飞天遁地、日行千里,有很多比小法术还厉害的发明,还有……”
林澹又像以前那样,话匣子打开了,便喋喋不休,讲个没完。
靳言看着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静静地听他的叙述。
林澹讲到一半,意识到什么,停下话头,看向靳言,
“我说的这些,你信我?”
靳言点头,“嗯,信。”
“你不觉得是我胡诌的?”林澹揉了揉脑袋,“毕竟,我讲的这些,谁也证明不了。”
靳言摇摇头,看向身旁墓碑上镶嵌的粉色桃花,“我师娘,可以为你证明。”
“师娘……”
林澹顺着靳言的目光,看向那桃花,想到之前在记忆幻境中,那个用桃花星象演算未来的修士,“他……和你讲了什么吗?”
靳言点头,回忆起自己和云壑真人的那段过去——
他那时不过十多岁的年纪,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练完剑,他照常去寒玉宫找师娘,一眼就看到了石台上铺满的粉色桃花。
“桃花星象?”靳言那时双眼放光,“师娘,你又背着师父,偷偷演算了?”
师娘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小声一点,你师父在闭关,别让他听到。”
说罢,朝靳言招招手,“言儿,来。”
靳言飞身落到云壑真人身边去,歪着头看满地繁星似的点点桃花,“算的什么?”
“你未来的道侣。”
“……我的道侣?!”
靳言先是一惊,进而坚定摇头,“我不需要道侣,我一辈子留在寒玉宫,陪着师父师娘。”
云壑真人摇头,“我们总要离开的,无论是飞升还是陨落,到那时,你当如何?”
“你们飞升,我便孤独终老,你们陨落,我陪着你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云壑真人无奈,点了点靳言眉心,“别讲孩子气的话。”又指了指面前的桃花花瓣,“你看看这星象。”
靳言兴致缺缺,可师娘喜欢,他不介意陪着对方看看,反正他不会当真,更不会按这星象所示去找什么道侣。
“上面说了什么?我会遇到一个像师娘这样貌美如花的小仙子?”
“别贫嘴,”云壑真人捏起一枚花瓣,“是个男子。”
靳言脸上玩笑的神情收敛了一些,他从未告诉过师父师娘,自己只好男风。
云壑真人见他那模样,笑起来,“这没什么,男子女子,貌丑貌美,贫穷富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合你的心意。”
说着,他捏起三片桃花花瓣,先将第一片送到靳言面前去,“他是至阳道体。”
然后又送了一片,“他是你的灵丹妙药。”
接着是第三片,“他挚爱红色,像他对你的爱意,热情似火。”
第四片,“他来自遥远的异世界,非我族类。”
最后一片,“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你的一生,都将被改变。”
五片桃花花瓣,依次落在靳言掌心,组成了一朵粉色的小花。
.........
那时候,那朵小花迅速在靳言掌心散开了,根本没往他心里去。
如今,再回忆起来,靳言轻笑——
他师娘,算无遗策。
林澹坐在另一侧,和靳言一左一右,将那墓碑围在中间。
听到靳言的话,他忍不住笑起来,“伯母,他真是这样讲我的?”
林澹是在那记忆幻境里,见过云壑真人的,他看到那个清瘦的身影,为了靳言的一线转机,如何呕心沥血。
他很感激云壑真人,帮他救下他老婆一命,他也很喜欢云壑真人的性格。
只是可惜,云壑真人没办法见到他。
他和那位长辈之间,横亘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时间长河。
想到这里,林澹抬手,指尖轻轻扣了扣墓碑上镶嵌的桃花花瓣。
.........
转眼之间,日头西沉。
靳言领着林澹从云壑真人的陵墓离开。
走出那片桃花园,林澹抬头看一眼天边的夕阳,怔住。
刚才过来的太急促,他根本没来得及往天上看。
现在看过去,才发现,整片天际,此时都被青黑色的雾气笼罩住。
那黑雾在头顶不断地翻滚着,想要扑向地面,然而被寒玉门强大的护山大阵阻隔在外,只能不断用力拍打结界,在透明的结界上,形成一团又一团圆形痕迹,仿佛墨汁掉落在白纸上。
“这是……”
林澹刚想开口问,脚下的传送法阵金光一闪,靳言已经牵着他的手,与他一起回到了寒玉宫偏殿。
偏殿内仍旧是老样子,晶莹剔透的玉石洁白无瑕、光可鉴人,上面偶尔点缀着几簇林澹捏的火红的小灵花。
身处这殿内,丝毫感受不到外界那滚滚黑雾的存在。
这里仿佛一片世外桃源,有那寒玉门的护山大阵的保护,让林澹在殿内醉生梦死了三天三夜,恍然瞥一眼外界,发现这片大陆,已经悄然步入黑暗中。
“阿言,刚才,天上蔓延的那些黑雾,是不是……”
林澹问题问到一半,古茗快步走进来。
“尊上!广成真人求见!”
靳言眉心拧起来,“三教盟已然不复存在,他还来做什么?”
古茗摇头,“他不是为三教盟之事而来,他说,三教盟咎由自取,他无话可说,只是……那混沌魔气……”
靳言的眉眼变得越发阴沉。
古茗咬咬牙,还是将话讲完:
“广成真人,他不是为那覆灭的三教盟而来,他是……代表其余六大门派,前来求援。”
靳言深吸一口气,最终妥协,“随我去正殿。”
两人急匆匆踏上传送法阵,正要离开,林澹轻喊了一声“阿言”。
靳言回头,朝他轻笑,“无事,你安心在这殿内休养生息,我很快回来。”
靳言说很快回来,然而林澹从日落等到月升,从月升等到月落,一整夜过去,靳言也没有回来。
林澹中途想出去,却被门外看守的侍卫拦下来,说“掌门夫人伤势尚未痊愈,掌门交代,不能随意放掌门夫人出去”。
林澹哪来的什么伤势,就是吃多了不消化,跟靳言在床上做了三天三夜,现在连升十级,身子骨健硕着呢。
他有什么不明白的,靳言这就是找了个借口,将他留在寒玉宫。
因为,现在,除了这里,哪里都不安全了。
这天下,陷入一片混沌中,眼看就要乱了,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林澹坐回玉石床榻边上,叹息一声。
他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块黄豆那么小的玉石。
那玉石是他之前给靳言打造生日礼物的玉佩时,剩下的边角料,此时玉石里面,镶嵌了一片小小的粉色桃花花瓣。
那是刚才在云壑真人的墓碑边上,林澹悄悄扣下来的。
用他之前学的桃花镶嵌法术,他把那片小桃花花瓣,从陵墓里带出来了。
此时心中纷乱,林澹将那一小块玉石攥进掌心,低声呢喃:
“伯母,预言那天,我没管云笈真君的嘱咐,没有劝阻靳言。
“如今,这天下都被黑雾笼罩住,是那预言所示的,北斗大陆倾覆的开端吗?
“那预言,是不是……终究还是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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