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册里偶尔也有几张正经的图画,画面中的寒灯真君不是在正殿内处理宗门事务,就是在洞府内打坐修炼,而这些画面里,寒灯真君的神色看起来都非常严肃,不只是严肃,甚至,林澹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无尽的落寞,和孤寂。
比如,有一个三格组合画中,第一格画里,寒灯真君独自立于书房的窗边,月色洒在他脸上肩头,让他仿佛要变成一座冰雕,与背景彻底融为一体了。
可是第二格画里,一名亲卫手中捏着一朵雪莲奔过来,像是远远地与寒灯真君说着什么。
第三格画,画风变得少儿不宜,寒灯真君与那亲卫直接在书房里就地开始做|爱做的事……
之前粗略地扫过这三格画,林澹只当这是动态版的春|宫|图。
可是如今,再仔细看第三格画里,寒灯真君的眼底,全然不见了第一格画中的那种孤寂和冷漠。
所以,无论外人,包括林澹自己之前是怎么看待亲卫这个身份的,但是这些画卷里呈现出来的事实,却很清楚——
是这些亲卫的存在,让原本陷入无尽的落寞与孤寂中的寒灯真君,重新获得了快乐。
寒灯真君招揽了那么多亲卫在这宅院里,究竟是对是错,林澹无权评价,也并不关心。
但是,他既然拿了亲卫的令牌,成为了掌门尊上目前唯一的亲卫,有一点,他很在意——
尊上他,也和这画里的寒灯真君一样,因为林澹这个亲卫的存在,而不再那么孤寂那么落寞了吗?
如果林澹这个亲卫,果真可以给他带来快乐的话……
林澹忽然想,那其实,也没有那么坏的。
哪怕这个身份听起来不太好,可是总归,每次在识海里,占了便宜的都是林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吧?
就算林澹向往了许多年的爱情,或许从此便要断送了,就算林澹以前老实,不太能接受亲卫这种“边缘”职业,可是,现在转念一想,如果做亲卫能让掌门尊上开心……那他也乐意。
说他不求上进也好,说他自甘堕落也罢。
林澹这辈子没喜欢过谁,如今喜欢上了,便知道,自己怕是再不放下了,更不可能喜欢上其他人。
掌门不喜欢他,那便不喜欢吧,至少,他还有个亲卫的身份,可以留在这院子里,可以陪着对方。
到这时候,林澹才发现,自己原来,竟然是有些恋爱脑的。
他仰头靠在凉亭的承重柱上,抬起手,指尖熟练地捏出一朵小红花来。
不知为何,他恍惚之间觉得,这朵小红花,不是从他的灵力中幻化而来,而是从尘埃中开出来的。
暗恋的尘埃里,开出的花朵,又苦又涩,但林澹甘之如饴。
想到自己第一次将那小红花送到掌门尊上面前时,对方唇角浮现出的笑意,那么好看……
林澹陷入回忆中,忍不住,唇角便跟着勾起一个相似的弧度。
.........
然而在想通之后,林澹却发现,生活并未如愿回到正轨。
第二天上午,灵契峰的司仪童子过来了。
正如之前秉尺长老说的那样,这位童子将林澹之后前往三教大会需要注意的事项,向他详细介绍了一遍。
其实司仪童子只是按照普通的随行侍卫的规格,向林澹做的介绍——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过亲卫被带去三教大会,更没有直接进入三清洞的先例。
不过林澹听得很认真,丝毫没有觉得里面的内容有任何问题。
末了,司仪童子留了一份手册给他,又留了一张传声符,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他。
林澹将那手册和传声符收下来,站起身准备送司仪童子离开。
那司仪童子这时却停下脚步,犹豫片刻,然后说:
“除了那些规章之外,小犬道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话,需要托我带给尊上,或者秉尺长老?”
林澹一时有些懵,心想自己如果真的有什么话要告诉尊上的,自己就可以过去当面讲吧,有什么必要托他一个司仪童子大老远带过去的?
所以林澹摆摆手,“没有的,麻烦道友了。”
.........
下午,右护法凌碣石过来了,向林澹讲了他们这次准备前往三教大会的几支队伍的情况,
“总共就是这三支队伍,分别在七月初,七月中旬,七月下旬,三个时间点出发,小犬道友,想要随哪一支队伍同往?”
林澹将那三个名册看一遍,问:“掌门尊上不跟我们同去?”
凌碣石解释:“是这样,三教盟属地附近,不允许使用飞行法器,也不能御物飞行,只能步行或是骑乘走地的灵兽,路上便会耽搁一些时间,因而才要提前出发。
“至于掌门嘛,他随时想去,眨眼功夫就到了,自然不会与这三支队伍同行。”
“哦。”
林澹点头,脸上难掩失落。
凌碣石将名册往林澹那边推了推,“此事,你不必急着做决定,只要在七月初之前想好了,随时与我说便是。”
林澹再三谢过对方,正要将对方送出去,这时,凌碣石转身,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澹见状,问他。
凌碣石便道:“我多嘴提一句,小犬道友……如果有什么其他的话,需要托我带给尊上的,也可以随时与我说。”
林澹懵懵地看着对方,总觉得右护法和上午的司仪童子,都有点怪怪的。
凌碣石见状,硬着头皮又加了一句:“比方说,有关你的身份,还有……你对尊上……若是有些什么心里话,不方便当面直言,都可以由我转达。”
林澹眉头皱起来,想了很久,最后只说:“哦,好,我知道了。”
凌碣石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回去,告辞离开了。
.........
晚上,林澹在凉亭里摘“甜甜根”的种子的时候,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过来。
林澹的脸上,顷刻之间便漾起笑容,满眼惊喜地扭头,朝着那气息传来的方向看去,
“尊上!”
林澹站起身来,就看到那一袭白衣靠近过来,周身裹挟的浓重寒气,吓得林澹收回了迎上前去的脚步。
靳言停在离林澹两步远的地方,冷冷说:
“如今,本座不亲自过来,你便不会主动去那偏殿了?”
“我……”
林澹自然没办法把自己这段时间内心纠结的那些想法告诉对方,只讷讷地讲了一个字,便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对面便继续冷声质问:
“先前本座见你病着,便不与你计较,可现在呢?分明身子已经好全了,为何迟迟不去面见本座?
“莫非,你连自己的本职工作,也要抛诸脑后?”
林澹被对面一通责备,脑袋里飞快地琢磨起来——
“身子已经好全了”,“为什么还不去求见”,“本职工作”……
这些关键词,很快在林澹心里,组合出一个答案来。
他脸颊发烫,耳根变得很红,但咬咬牙,还是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去牵对方的手。
手指刚要触碰到,靳言立即将放在身侧的手背到身后去,又抬脚往外退了一步,警觉得拧起眉头,看着对方,
“你做什么?”
林澹将对方的反应看在眼里,想起来掌门并不喜欢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便又收回手,转而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靳言睁圆了一双眼,看着对方的动作,惊住了,竟忘了在第一时间阻止,直待到对方里衣都褪下来了,靳言才有些慌乱地抬高音量,又问一遍:
“你做什么?!!”
林澹这时抬起头,虽说脸上烧得厉害,讲话的语气却十分坦然,
“做我的……本职工作啊。”
第58章
那天在偏殿,秉尺长老问靳言,是否对林澹动了情,靳言几乎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而且一口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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