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圆盘是玉石做的,一边白,一边黑,中间有个凹陷,乍一看像个八卦阵似的。
圆盘外围一圈圈划着刻度线,黑白两边分别写着“阴”“阳”两个字,刻度线上分别标着“天”“地”“玄”“黄”四个小字。
“这是……?”
林澹一脸茫然地看向送到自己面前来的那圆盘。
刘庄主也不敢隐瞒了,如实说:“你测一下自己的道体阴阳属性。”
刘庄主是筑基期修士,单纯靠神识,他只能查探出黄级的至阳道体。
如果面前这修士果真达到玄级那么高,那就只能借助面前这阴阳罗盘了。
林澹不太懂,为什么突然要让他测这个,不过既然老板想测,他也没理由拒绝,只问:“怎么测?”
刘庄主指了指圆盘中间的凹陷,“将你的一缕真气渡进那圆盘中央,剩下的交给我。”
“哦。”
林澹不疑有他,抬起手,正要往那圆盘中央渡真气,倏忽之间,脚下剧烈震荡起来。
桌椅晃动着,发出咔咔声,上头摆着的茶具瓷器碎裂一地。
刘庄主托在手上的阴阳罗盘也被震得脱手而出,砸在地上,碎裂开来。
林澹神色一慌,抬头看着屋顶房梁上簌簌落下的碎屑,
“地震了?!”
刘庄主脸色惨白,捉住林澹手腕飞速往外逃。
两人跑到庄子正门外,林澹朝着西边看过去,“地震震源好像在寒玉门那边,离我们这挺远的。”
他原意是想安危这位庄主,让对方别担心,地震应该波及不到这田庄的。
可庄主的面色却是丝毫不见好转,反倒是将乾坤袋里那块黑黢黢的圆石头拿出来,塞回林澹手中,又颤巍巍将契约拿出来,现场和林澹解除契约。
林澹看得目瞪口呆,拿着那圆石头,“老板,这……”
刘庄主说话时牙齿打颤,“道、道友啊,之前得罪了!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快——”
庄主话讲到一半,忽而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袭来。
周遭温度骤降,地面顷刻间便结出一层厚重的冰霜。
扑通一声,庄主跪下来,朝着虚空不断地咚咚嗑着响头,口中呼喊着:
“尊上,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贪心不足!尊上!饶小的一命!”
第5章
……尊上?
这个称呼,林澹自己之前也用过,此时垂头看向脚下凝结的白色冰霜,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穿着白色衣衫,仙人模样的修士的身影来。
林澹看向在他脚边跪成一团,抖如筛糠的庄主,想要开口问,嘴巴张开,发现喉咙哑得厉害。
来自高境界修士的无尽威压,让他窒息到几乎无法发声。
林澹想要抬头去寻找对方的身影,忽而想到之前在寒玉门那些修士的告诫——不想弄瞎双眼的话,就不要乱看。
所以他又有些僵硬地将头垂下来,开始思忖,这是不是那位谪仙一般高高在上的掌门,以及堂堂靳掌门,为什么会大老远跑过来?
正想着,眼前倏忽被浓厚的白雾笼罩住,伸手不见五指。
林澹慌张抬头,朝四周看了看,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仿佛瞬间盲了似的。
林澹抬脚,正要往前走,想试着从这白雾中穿出去,这时,他的脑海中,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你既已有那玉石,为何不去寒玉宫,却要龟缩在这一隅?”
“谁?!”
林澹茫然四顾,没看到人影,确定那声音只存在在他的脑海中。
这还是头一次有声音从林澹脑袋里传出来,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或者精神分裂了。
好在很快回想起这是修真界,能有大佬直接与他的神识对话,好像也不奇怪。
他拍了拍脑袋,“是谁在说话?”
那个声音非常没有耐心,不愿意回答林澹的问题,只冷冷说:“回答我。”
林澹回想刚才对方的问题,仔细捉摸对方的用意——
他现在知道那块黑黢黢的圆石头其实很值钱了。
他没有家世背景、修为又很低,想要进入寒玉门的产业去就职,原本是非常困难的,但是有了这块石头,就不同了。
这石头很可能能够作为敲门砖,帮他在寒玉门争取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既然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为什么不去争取。
对面在问的,应该是这个吧?
他不太明白,一位这么高境界的大佬,为什么会纠结他这么一个修为低微的小修士的职业规划问题?
难道是高层对底层人民的无微不至的关怀?
林澹在一瞬间,感觉这片修真大陆,还是充满了温暖和人文关怀的。
正想着,就听到那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次听起来,比刚才更阴沉了,
“我在问话,你竟然在走神?!”
林澹慌张收敛思绪,开始仔细思考大佬的问题——
这位大佬,不管是不是那位真君,他都很有可能是寒玉门的修士。
那林澹因为啃了人家一座山又吞了人家一扇门,所以不敢再去“本部”求职,只敢在“外围产业”里寻找容身之地,这样的实话,他就断然不敢直接回答对方了。
所以思索一番之后,林澹回:
“我……”
刚吐出一个字,脑海中的声音打断他,
“传音入密。”
声音听起来极为不耐烦,好像林澹犯了什么极低级的错误似的。
林澹目光往左右两边瞟了瞟,然后依旧是直接用他嘶哑的喉咙,尽量放低声音说:
“我不会啊……”
对面沉默了,许久之后,问了一句:
“你连这都不会?”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都称不上“嫌弃”两个字,只有迷茫和困惑——好像这个修真界存在不会传音入密的修士,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似的。
林澹下意识想要回怼:您难道就没有经历过炼气期么?还是过了太久,已经忘了我们这种最低境界的修士,是怎么生活的?
可是这种话,他肯定是不敢真的对大佬讲出口的,他还没有那么想不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好在短暂地沉默之后,周围落下一道禁制,应该是某种隔绝声光的法阵。
“说。”
那声音惜字如金地催促。
林澹舔了舔双唇,努力思考合适的措辞,
“我,咳,我觉得、觉得在外面,自由一些,自在一些。”
他实在是不擅长撒谎,编出这么一句谎话来,讲得磕磕巴巴。
好在大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心虚,只是语气中带上了更深重的困惑,“自由?自在?”
林澹点头,“嗯,那里头,规矩太多了,我待不惯。”
脑海中,陷入沉默。
林澹说的“里头”,自然是寒玉门地界之内,靳言却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说的是那座森冷的寒玉宫。
有一瞬间,靳言想要反驳他的话,告诉他,不需要在他的宫里待很久,也从来没有哪个被他挑中的至阳道体的修士,有资格在他宫中久留的,这一点,林澹大可不必担心。
可是这话说出来,那就相当于是他堂堂掌门,在低声下气地劝说一个低微的小修士,劝他来自己宫里,和他见一面。
而且这样的劝说,还是在这修士刚刚暗示他,自己不愿意去那寒玉宫之后。
这怎么可能呢?
这绝无可能!
堂堂孤月真君,送出那枚冷月寒玉石的时候,潜台词是——你在本座眼中,达标了,可以带着这信物,来寒玉宫中面见本座了。
这么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修士拿到这信物之后,选择不去找他的。
对方不去找他,他却自己亲自跑来质问,这本身已经是一种奇耻大辱了。
其实在腾云离开寒玉门的那一刻,靳言已经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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