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这条丝绢被人夺去,我可是让尚书令大人在我出宫前就把当日的尚书署记录连同这条丝绢的第二副本搬去太史府。”
“如果父皇和内史大人真的拼着百年后的名声不要,自然可以找太史令大人销毁证据。”偏偏在晁错的脑子一片空白时,刘瑞还火上浇油道:“只是那时,留给藩王的借口又多了一条。”
或许是太绝望了,亦或是知道刘瑞没有把丝绢交给太皇太后,而是自己留着肯定是想威胁他,所以在大起大落后,晁错反而镇定下来,衷心地赞美道:“公子瑞,您真的很像陛下。”
无论是这威胁人的手段还是借题发挥的敏锐感,都与今上一模一样。
刘瑞听了还是那副虚假的礼貌:“谢谢夸奖。”
“您就不怕我告诉陛下?”
“门就在那儿,您要是想回去告诉父皇的话还来得及,我甚至能为您拦住老丞相。”刘瑞比了个请的手势,甚至还替晁错解了后顾之忧:“去吧!可别辱了商公之名。”
此话一出,晁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对于皇帝而言,臣子做好两点便能高枕无忧,一是能办事,二是够忠心。相较之下,连善恶名气都只是无关紧要的点缀。
如果晁错真的向皇帝告状,逼得刘启亲自过来讨要丝绢,那么只会有两种下场——第一种是刘瑞快一步地把丝绢交给薄姬,然后刘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都得被长信宫拿捏;第二种是刘瑞真的把丝绢交给刘启,但是晁错也会失去刘启的宠信。
一个标榜为能臣的内史要借高庙除掉削藩上的最大阻碍,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让两宫太后无比震怒,更是将皇帝也拖下水地收拾残局……而且还要摘完自己摘臣子。
别说是刘启这样脾气暴躁受不了,就连先帝那样的好脾气也不会在这件事后还会对晁错留下什么好印象。
综上所述,面对刘瑞的威胁,晁错的最佳选择就是息事宁人。
“公子既要臣去办事,何不与臣开诚布公?”晁错突然露出苦笑向刘瑞认栽,风口转变的速度快的让人猝不及防:“绕了那么大的圈子,而且还把最不可能牵涉其中的人都一股脑地引入局……想必公子所求甚大,只是以臣的粗浅目光来看……实在想不出谁能与公子为敌。”
薄氏所出,先帝亲养。
占着正统的名分与太皇太后的支持。
晁错想不出谁能威胁薄皇子的地位。
难道是梁王?可是以他对刘启的了解,只要刘启活着一天,那些功勋外戚加藩王老臣还能出气,就不会让梁王上位。否则由上至下,身上有爵位的都得寒颤几分,深怕兄弟效仿皇家,害的自己断子绝孙。
“父皇将信乡公主托付给我母后的事想必卿已清楚。”刘瑞再度坐在台阶上,好似刘启在向晁错下令:“我没有同胞兄弟,而且头上几个也不是安分的,所以希望王氏姐妹能安分点,不要动些不该有的念头。”
“公子想敲打王田两家?”
“不是敲打,是铲除。”刘瑞轻描淡写道:“以内史大人的手段和权利,想要挖出王田两家的把柄并不难。”
“公子这是铁了心的要把臣往死里整啊!”虽然王娡早已失宠,可是王儿姁依然受宠,甚至已经怀了二胎。
“是吗?那就看卿要如何取舍。”晁错又不是刘瑞的自己人,他才不管晁错的死活:“以卿的能力,想找灭了王田两家的借口不难吧!又不是要卿去宫里刺杀嫔妃,何故露出这般表情。”
以刘瑞对渣阿父的了解,他连高庙都让晁错凿了,说是把晁错放在心尖上也不为过。
王氏姐妹拿什么跟晁错比?
末了,刘瑞还提醒道:“卿且记住,是要斩草除根,可别拿鬼薪白粲和城旦舂来应付我。否则卿可不是掉了官帽那么简单。搞不好从今往后,父皇的耳边就只剩下卿的恶言恶行。”
作者有话说:
刘瑞:你且去办,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PS:跟晁错比,刘启那厮儿对后宫的偏心都算个屁。
这里再次解释下这几章的剧情,刘启要削蕃,但削蕃肯定会遭到丞相反对,而申屠嘉又是先帝委任干了好几年的老丞相,五朝元老,彻侯门面,刘启想要罢免他是不可能的,所以才会有历史上的高庙事变气死丞相的事。根本不存在气死丞相保住晁错的结论,而且我在前面就写了晁错还没那个脸让申屠嘉替他顶罪,并且在气死申屠嘉后会让个关内侯以太子少傅的名义上书削蕃替晁错顶罪。
从头到尾都没有气死申屠嘉是为了保晁错或是给晁错顶罪的事。
第45章
得到晁错承诺的刘瑞心情那叫个愉悦,如果不是这时的场景并不适合高兴得过于露骨,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审得怎么样了?想好由谁来背锅吗?”与昌平长公主会和的刘瑞肃着张脸,很想对院子里奄奄一息的属官们报以同情,但是碍于高庙之事牵扯甚大,他也不好缓和态度,只能问道:“谁会被摘了脑袋?”
“不出意外的话,高庙的庙郎和卫兵都会没命。”昌平长公主叹了口气,言语中尽是不忍:“还有内史府衙的卫兵和属官……”
“意料之中的结果。”毕竟是高庙的外墙,即便是有多方想要遮掩一下,也得交出好几颗头颅才能圆满。不过跟内史府衙的卫兵和属官相比,奉常的属官,尤其是负责太庙的低级属官要倒霉的多。因为刘启对晁错的宠信,他们就算知道内史府衙的动作也不敢去阻拦一二,最终为此付出生命。
“人是杀了,可是流言要如何制止。”刘瑞不知历史上的高庙事件是如何收尾,但是作为亲临者,他还是在矛盾的心理下想着要给参与其中的倒霉鬼脱罪:“高庙的肯定会被无知者传出关中,要是在此刻处置了内史府衙和奉常的属官……”
刘瑞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昌平长公主明白他的意思,也是露出头疼的表情。
好在他们也不是唯二头疼的人,罪魁祸首之一的刘启因为宫里的报信扔下随行的贾姬程姬,快马加鞭地回了宫,愣是赶在廷尉离开前踩点进了长信宫。
“不孝孙见过太皇太后,愿太皇太后……“
刘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薄姬十分粗暴地打断:“免了那些祝孤安康的话吧!”
年近七旬的老太太一改往日的慈祥软和,那叫一个尖酸刻薄:“否则落到孤的耳里,还以为皇帝是反话正说,祝孤早死。”
这就是明目张胆地去打皇帝的脸了,别说是跪下的刘启面色难堪,就连没有离开宫殿的奉常廷尉,都很希望自己是个聋人,不必面对如此尴尬的场景。
“皇帝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去。”好在薄姬只是想敲打刘启,并不想像孙子那般踩人面子,所以让长信詹事带着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不过在廷尉起身时,薄姬隔着半个正殿的距离淡淡说道:“老丞相打完了,也该孤去敲打一番。”
“廷尉便去内史府衙里替孤赏晁错三十五杖,然后去丞相府衙里挨剩下的十五杖。”薄姬瞧着刘启愈发难看的脸色,而到长信宫门口的廷尉也只能跪下叩恩。
所有人都离开后,一位布衣老者颤巍巍地从后殿进来,冲着刘启拱手道:“陛下,得罪了。”
说罢,这名老者递给刘启一根咬嘴的小木棍,然后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根无刺的荆条,让刘启脱下外衣后,隔着裘衣狠狠抽打刘启的背部。
“呜……”刘启疼得身体前倾,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
老者并未因皇帝的闷哼有所松懈,而是保持着相同的力道抽了五十下才住手。
荆条隔着裘衣在刘启的背部留下一道道红印,但是老者的抽打方式很有技巧,不会留下伤疤或伤及根本,只会让刘启这几天都没法睡个好觉。
“高祖以异姓王叛匈奴而令天下共同诛之。”
“先帝因诸王先乱而以正统之名下令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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