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愚蠢,在很多场合里,郑说得到过“敏锐得像头野兽”的评价。他已经从冷芳携的态度里察觉到什么,立刻想到——
原来他也对我抱有好感。
居然默许他的冒犯,没用鞭子抽他。
冷芳携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郑说两眼,踹了一脚而已,直接就把方舟太子爷弄成翘嘴,欢欣鼓舞地想:再过不久,他就能取代郑白镜了。
浑然不知类似的场景,楚童也遇到过。
他并非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图灵机静静地在一旁看着,郑说捉脚踝那一下,他差点亮出武器。此刻,他正在思考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冷芳携患有性/瘾,需要定期纾解,他从前的情人已经归于一片尘埃,在新时代里找不到比郑白镜更加稳定的人。
楚童年纪太老,没有稳定的工作,家资不丰,身为反动组织首领,无法给冷芳携提供安稳的生活。
郑说年轻力胜,条件很好,性格却桀骜凶厉,按照数据库,有0.09%的家暴可能性。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归宿。
或许,他该把安装生/殖/器提上日程。
其他人都太危险了,只有他不会伤害冷芳携。
第131章 “钓了就想走,当不存在?”
结束按摩后,郑说马不停蹄地请来第三区也是目前医学领域最尖端的医生来检查冷芳携的双腿,权力庞大,金钱到位,医生不到半小时就赶到别墅。
涉及权贵的隐私方面,医生向来独行,连最得意的弟子都没带上,沉默地听从郑说安排,低垂着头进行检查,完全不敢抬头看冷芳携一眼。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与从前楚童为冷芳携做的检查没什么不同。结论毫无变化——以目前的医疗手段,无法治愈他的基因病症。
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老老实实定期按摩。
医生偷觑着方舟太子爷的脸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好半会儿,郑说道:“那以后有需要,你及时叫我。”
他让冷芳携把按摩数据导给他,打算私下里多加练习,务必要让冷芳携离不开他。
说着,想到无论是按摩手法,还是药液,全都是楚童亲手为冷芳携寻来,郑说心里不太得劲。尤其是再深入想一想,冷芳携住在新南公寓里时,楚童那老男人是不是也不要脸地接手了按摩工作,怀着下流心思触摸冷芳携孱弱的双腿,青年却浑然不觉,还以为那只是治疗手段,单纯无辜地承受着。
他自己是畜生,没关系,但发现别人跟他一样畜生,郑说就不乐意了。
双标得很。
此时郑说还不知道冷芳携与楚童的真实关系,只是下意识地膈应了一下。
……
依依不舍地将手伸到出水口下,犹豫了很久,郑说才按下按键,冰冷的水流冲刷而出,带走了掌心和指缝间残留的药液。那不重要,只是随着掌心温度降低,隐隐约约还残留着的肉/体的温度也随之消失。这才是郑说犹豫不决的原由所在。
他很想将手里的液体保留下来,哪怕留到第二天都好,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种做法太变态、太下贱,强行把沉重身躯拖向盥洗室。
水花溅在镜面上,映出一张喜出望外的脸。
笑意抑制不住,顺着唇角向眼角攀爬。他现在的表情,要是让方舟的人看见,绝对个个目瞪口呆,以为见到了鬼。
——这还是那个不是冷笑就是面无表情、让人看了想给他一拳的欠揍太子爷吗?
太子爷也是人,也会喜从天降发失心疯。
从这一晚开始,郑说看什么都是美好的,阳光明媚,大意志的轮廓可爱,哪怕当夜依旧失眠,也阻挡不了郑说自醒来起就轻飘飘的心情。
他哼着歌走进厨房,利索地准备早餐。
冷芳携起了吗?他会不会赖床,缩在被窝里不停蹭枕头,就是不肯起来?
光是想想冷芳携可能表现出的不同情态,他就高兴得不得了。
郑说已经制定好了计划。
既然冷芳携也对他抱有好感,那他不能过于磨蹭。今天达成牵手拥抱成就,当周完成亲吻,如果气氛合适就……
郑说咧嘴笑了下。
但没几秒,笑容就凝固了。
如果要进行深入的身体接触——
方舟太子爷僵硬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没经验,从诞生起,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方舟精心准备的芯片包他只读取了一半,剩下的被郑说归为无用垃圾,性知识就在其中。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现在再想找回芯片已经迟了。而且郑说不太想看那些东西,文字的理论还好,视频就太脏了,他怕长针眼。
尽管对自己的身体和本能抱有自信,相信临到头来,绝不会拉胯,郑说还是有些忐忑,心情焦灼起来,恨不得马上进行补习。
毕竟他是处男,冷芳携可不是啊!
从郑白镜日记里的只言片语,和频频闪烁的回忆片段,郑说就算想装聋作哑,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前肯定做过,而且不止一次,是很多次。
冷芳携在情事方面肯定是个熟练老手,自己到时候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眼里无限放大。两人之间珍贵的第一次,他要是丢脸献丑,郑说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
他绝不要被比下去!
其他方面他都能让步,但在这方面,他绝对要胜过郑白镜。
和冷芳携吃完饭,郑说气势汹汹地上楼。他相信哪怕不观看辣眼睛的视频,只要阅读的文字理论到达一定数量,量变就会引起质变。
届时处男的青涩与理论的熟练结合在一起,他不信冷芳携忘不掉郑白镜。
……
郑说却不知道,自己勤恳学习的时候,冷芳携的想法再度发生了转变。
如果没有意外,在正式进入躁动期时,冷芳携就会向郑说说明,与他建立合作关系。光看郑说此时的表现,一切都在正轨中。
然而冷芳携无意间瞥见了烬。
西装革履的小人躲在书柜的阴影处,偷偷摸摸地看他。
冷芳携忽然想到他与烬言论上的交锋,他数次强调过的,烬的碎片在他这里是不同的个体。
但回顾过往,现实却是无论他们有着怎样不同的性格,怎样不同的过往,他的应对都是极度单一的。尤其是这个世界里,楚童和郑说完全被他当成渡过躁动期的工具。
冷芳携抿了抿唇。
如此冷酷与轻率的态度,他居然到现在才发觉。
而且深入细究,毫无疑问是因为他们是烬的一部分,冷芳携将前几个世界积攒下来的愤怒无意识地投注到他们身上,所以才如此随意,如此轻蔑。
这是不应该的。
冷芳携闭了闭眼,长叹。
正如他对烬所说,他应该完全独立地看待他们,而不应该迁怒。
“真是……”冷芳携扶额。
他自认心如铁石,却也不是灭绝人性之人,郑说无论嘴上如何,实际上对他很好。冷芳携难得感到歉疚。
他不该用暧昧模糊的态度去吸引郑说,践踏对方的感情。
于是郑说满腹理论知识,欢欣鼓舞地下楼,迎来的不是牵手,不是拥抱,而是冷芳携的道歉。
“……你说什么?”
青年仰头看着他,容貌昳丽,初见时的病弱气已经褪去了,眉宇间的凛冽越发浓重。他惯常看向自己的眼神,永远都带着淡淡的冷。
可此刻,漆黑眼瞳像浸在银水中的黑水丸,莹润生光,带着柔和与歉意。
冷芳携重复道:“因为身体缘故,我做出了一些让你误会的举动,是我的错。对不起。”
“??”郑说眼睛都红了,还克制着不想在冷芳携面前露出狰狞的表情,那太丑了。
他佯装若无其事:“你想错了吧,道什么歉呢?我没有误会。”
心疼得滴血,郑说却还想着赶快揭过这个话题,当成一切无事发生。
冷芳携直白地点出他试图掩盖的一切:“我不该让你误以为我对你抱有好感。”
“都说了不用道歉!”郑说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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