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伤养得差不多,被送进宫来,才想到我是穿越到净身房的,要想回去,肯定得去那儿找线索,也许会有什么时空缝隙啥的。
净身房和皇宫只有一道宫墙之隔,出了右掖门就是,然而想要出这道宫门却不是容易的事。
“你想家,我知道,我记着呢。”刘双九低声嘱咐,“今天晚上吃的这些东西还有我和你说的那些话……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我:“不说,绝对不说。”
刘双九走了,我送他到冷宫门口就不敢再走,在冷宫的好处是不用干什么活,但也没有自由,不能随意出去走动。
我回到耳房里,坐在椅脚不平的木椅上看着屋里黑漆漆地砖发呆。
冷宫用的是劣质灯油,灯芯也软得很,真就一豆灯光,连个灯罩也没有,随着风颤巍巍一晃一晃,气味还特别熏人。
刚才刘双九在时,有他灯笼照着,屋里还算能看清东西。
这会儿他走了,带走了大半的光,又剩我一个人和这一屋子安安静静昏昏暗暗。
十八年来,我一直过得很幸福,可是忽然间,就什么都没了。
只是因为走路的时候玩手机,恰好路边下水道的井盖儿被偷走了,我没注意,掉了进去。
再醒来就到了古代,被人杀猪一样捆在净身房。
为啥我没有听妈妈的话走路别玩手机呢?
算了算了别想了。
手背擦擦湿润脸颊,我拿起烤羊排继续啃。
做给皇上吃的东西就是香,吃着吃着我心情就好多了,吃完第一根,正准备吃第二根,忽然听见院子里“扑通”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我连忙小跑着出去看,只见院墙下面原本空荡荡的地砖上突然凭空多了个人,直挺挺躺在那儿。
第3章 衣服揉得乱糟糟
什么情况?被人抛尸进来的?
我慢慢走近了,借着月光仔细地看这具“尸体”。
是个男的,二十来岁的样子。
个头挺高,一米八五肯定超过了,兴许有一八七。
乌黑头发在头顶束着个齐整的发髻,簪着支白玉簪子,身上一袭墨蓝色交领云纹锦缎袍子,腰上一根镶玉腰带勒得正好,显得肩宽腰窄腿也长。
再看看那脸,眉是剑眉,鼻是高鼻,眼睛闭着,睫毛挺长的,脸庞轮廓棱角分明好似刀削斧凿,温润嘴唇人畜无害地抿着——
还挺帅。
不过比起我来还是差了点儿,我这身体的主人谢二宝可是司礼监里这批新来的小太监里头最好看的一个,但他比我高太多了,我自己有一七五,而现在的身体可能因为年纪小,还只有一米七。
我担忧地伸手探了探他鼻息,发现还有气,而且还挺粗重的,一下一下喷在我手指上,像牛鼻子出气一样。
“哈喽,哥们?兄台?”
我伸手在他胸口上推了推,好家伙,这哥们看着挺瘦,胸肌倒挺明显,摸起来硬硬邦邦的。
他没半点儿反应。
我又加了点儿力推他,还是没反应,趴上去听他心跳,感觉没什么问题,有力又平稳。
最后把他身上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伤,倒是闻到他身上有股熏人酒气。
是喝醉了酒所以自己跳进来的吗?他是什么人呢?也是太监吗?
平白无故多个人出来,要是不弄明白他的身份,我说不定会有麻烦。
“对不起了。”
我做贼一样偷偷伸出手,撩开他衣摆伸进去,隔着长裤仔细摸索了一番。
零件是完整的,前有鸡后有蛋……而且尺寸还很天赋异禀。
我收回手,摸着下巴继续观察他。
除了皇上,有雄性激素的男人都不让进后宫,怕和后宫嫔妃私通给皇帝戴绿帽子。
得去找管事太监报告这情况,或者让人传话过去。
“娘亲……”
美男子这时却突然出声儿了,闭着眼呓语,双睫湿润颤抖。
我心脏仿佛被这一声击中,鼻子骤然一酸,心疼起这个第一次见面连身份也还不知道的陌生人来。
他也想妈妈。
算了,还是先等他醒过来问问情况吧。
宫规森严,听说皇上脾气还很差,他肯定会挨重罚。
地砖凉,怕他躺久了生病,我撸起袖子把他一点一点就近往主屋拖。
费劲巴拉地把他拖上台阶,又拖进门槛里,再搬到主屋贵妃榻上,他袍子都被粗糙地砖磨破了一小块,也没把他折腾醒。
我把油灯放到了贵妃榻边上的高香几上,拿了个毯子盖他身上,继续观察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美男子。
美男子却脑袋晃了晃,突然侧头“哇”的吐了我一身。
我:“……”
低头一看,他吐得还挺有水平,自己的漂亮衣服一点儿没弄脏,我的太监服却已经惨不忍睹。
回耳房换了身衣服再过来,正收拾地上,又被他抓住太监服的衣摆:“娘亲……”
说梦话呢?
他人是醉了睡着了,力气倒是大,我扯了一下,没扯出来,只好躬身去哄:“乖,撒开……撒开手好不好?”
他似乎是听见我的话了,眉毛皱了皱,鼻尖翕动,像是很委屈,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娘亲……我是您的儿子……我……针……”
针?针什么针?针不戳?
“不戳不戳,你针不戳,放开我好不?听话。”
我掰他手指。
他眉毛皱得更紧,手上却听话地松开了。
我松了口气,在旁边守了一会儿,估摸他今天晚上是不会醒了,便拿着油灯回了耳房洗脚睡觉。
但心里到底担心,没怎么睡着,一直留心外面动静,又怕他吐,起身过去看过两次,果然吐了。
擦地板擦得我好辛苦,他还要喝茶,喂了之后又嫌茶不好,挥手就把茶盏打翻在地上碎掉了。
我看着地上碎瓷和被泼得湿了大半的衣裳:“……”
冷宫里的物件坏了缺了我都是要受罚的!
我瞪着他双目紧闭的讨厌俊脸,心里开始后悔没有报给管事太监让人把他抓走。
天快亮时,远处打更太监敲了散更锣,由慢到快三趟锣声在静谧的夜里悠悠荡开。
这是到卯时了。
一晚上没睡好,这会儿脑子昏昏的,又躺了一会儿。
直到外头天光亮起,我从床上爬起,只穿一身中衣去院里打井水,手指蘸青盐刷过牙后随意洗了把脸,进去主屋看那睡美男。
推门进主屋,只见他躺在贵妃榻上,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亮他俊朗睡容,毯子掉到了地上,他眼睛闭着,温润的嘴唇翕动,像是在说话。
“你醒了吗?你在说什么?”
我凑近了,弯腰捡起毯子往他身上盖。
他听见有声音,手又开始往上抬了,精准地又一次抓住了我衣襟:“表妹,表妹……”
做梦想妈妈还挺正常,怎么连表妹也想?
我轻声道:“这位大哥,你要不要起床了?管事太监辰时可能会来查看……喂!”
他手上突然用力一拽,我下盘不稳,一个没防备,整个人摔在了他身上。
还没等我起来,他又一个翻身把我压住了,双手搂着我把我衣服揉得乱糟糟,嘴里低声呢喃:“表妹……表哥没有……那些话都是谣言,你别信……”
中衣本来就薄,被他这么一揉搓,我霎时脸上发热,再加上太监的身份,心里别扭得很,像条虫子一样扭动挣扎。
这人着实畜生,做梦抱自己表妹,抱着抱着,手竟然还摸到我屁股上去了。
我被他捏了两下,简直忍无可忍地爆发道:“我不是你表妹!”
这一嗓子终于把他给叫醒了,他长长睫毛抖开,一双漆黑深邃,因为宿醉而有些发红的眸子茫然地眨巴两下,上下把我一打量,继而目光清醒了,看我的眼神变得冰冷且带着种让人不能直视的威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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