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你不喜欢太监之恩。
“你怎么出宫来了?”他又问。
我:“和你有关系?我……出宫办事。”
他注视我双眼,片刻后,眼神笃定,道:“你私逃出宫。”
我慌了:“我不是!”
“为何私逃?你身为天子家奴,私逃出宫……是重罪。”
“我说了我不是!再说我是不是逃出来的跟你有关系吗?你管这么宽?快放开我!”
“怎么没关系?我一个亲戚是御前当差的大珰,宫里大小太监都归他管,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真巧,刚说到他,他就来了。”
晦气玩意儿身体一侧背对着我,朝着禅房,只见那边一个穿灰紫色太监服,戴绣金黑纱帽的老太监急匆匆跑来,冲着他喊:“皇上!”
我:“!!!”
“皇上……”老太监瞥了我一眼,又喘了一大口气,表情收敛,对那白衣男子恭敬道,“皇上让奴才来找您,怎么上这儿来了?住持那边在等。”
原来是皇上找他,还以为他是皇上呢,我松了口气。
“我抓住一个小太监,怀疑他是私逃出宫,管叔可有法子查验?”他一指戳中我肋下,解了我的穴。
“这倒容易。”被叫做管叔的老太监慈眉善目,冲我伸手,“咱家是司礼监的掌印,小子你在哪儿当差?出宫手谕或牙牌拿出来我看看。”
我看看四周,这老太监还带了两个小太监过来,一时之间,竟有五六个人围住了我,真是插翅难逃。
那白衣玉冠的俊美青年看着我,眼里现出得逞笑意,仿佛做了什么极有趣愉悦的事,我却只觉眼前发黑,听见那老太监笑道:“看样子是拿不出来,抓回去吧。”
第10章 你这狗奴才胆子挺大,在祭谁?
监栏院,边房里,麻公公站在通铺边上数落我。
“真是个十足的蠢货!若是老老实实当差,兴许到了年纪,还能被放出宫去,现下,你连后宫也别想踏出去一步,你此生的结局只能是做一辈子最低等的粗工太监老死宫中!”
“你小子命倒是挺大,今日要不是太后在灵净寺,宫里忌杀生,你就不是八十板子,只怕是八十廷杖直接杖杀!你要找死别连累别人,害老子罚俸三月!”
麻公公骂完摔门出去,这会儿还是干活的时辰,边房里就剩我一人。
我把脸埋在芦花枕头上,好一会儿,稍动了动,屁股上痛感便蔓延全身。
另有地方传来无法忽视的撕裂痛感,我拉开裤腰看了一眼,腿间一道殷红血迹蜿蜒顺着大腿往下淌。
三个月前在净身房,像畜生一样被捆着取过家伙的地方,缝合的创口被打裂了。
古代医术并不发达,即便是最专业的净身师傅也不能保证净身后的创口一定会愈合,净身的少年们又多来自贫苦家庭,营养不良身体弱,净身房里,多的是因为流血过多,或者伤口感染而死的少年甚至幼童。
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找了块布抖着手按上,侧躺在床上,看着透着亮光的纸糊窗户,脑子里有点儿发空。
及至入夜,陆续有人回来。
“谢二宝,听说你今天逃出宫去了?胆子挺大啊。”
“怎么想的?净身后再出去难道还能过得更好不成?”
“谢二宝?咋不说话?”
有人过来摇我肩膀,我闭着眼睛装睡。
“老天……你被子上怎这么多血?去叫麻公公!”
不一会儿,麻公公来了,又有人告诉他我发烧了:“是挨板子起的烧,还是风寒了?别传给了我们。”
屋子里众人一静。
麻公公掀开我被子看了看,复又盖上,沉吟片刻,道:“谢二宝,还能走吗?能走的话自己回去冷宫吧,那儿清净适合养病,监栏院也没人有工夫照顾你。”
“能。”
我求之不得,从通铺上爬起,穿了外服在一屋目光里走了出去,脚步虚浮头昏脑涨扶着墙往冷宫走。
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太监追了出来,黢黑的脸,怯怯的不说话,只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小纸包,我闻出来是药味。
我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单纯眼睛,很想给点儿虾须糖或者香糖果子他吃,但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了,磨喝乐、绿豆糕、虾须糖都落在了宫外,那三个小孩也不知道如何。
“我用不着,我是大人,身体好,太监受伤很难用上药……你自己好好收着。”我把药递还给了他,轻声道,“在我们那儿,你这么大的孩子应该在学校接受九年制义务教育,而我这么大的,一般在上大学,赖床翘课打游戏……我是个音乐生,男高音,你知道Vitas吗?我偶像。”
他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我。
我有点儿想给这个小朋友露一手,但又怕一嗓子嚎出来被里面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代人冲出来打死,还是算了。
“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从一个……没有太监的地方来的,是外星人,这秘密就告诉你一人。”我说。
他看起来很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我转身走,正是上灯时分,各宫逐渐泛起烛光来,我踏进无人无光的冷宫,摸进耳房倒在床上,闭上眼舒了一口长气,终于不用睡那拥挤的通铺了。
躺了一会儿,浑身发冷,有些打摆子起来。
又觉得还是该做些什么,循着记忆从柜子最里的夹层掏出了一大沓不知道谁藏在那儿的纸钱。
我一边往盆里扔纸钱一边随口哼歌。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祭奠我死去的叽叽……”
“禁中不许私下烧纸祭拜,你这狗奴才胆子挺大,在祭谁?”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低沉冰冷不近人情的声音,房门被踢开,修长身影裹着夜风走了进来。
第11章 我是净身,不是变性
不速之客说的就是他了。
我掀着沉重的眼皮看这俊美如玉的神经病患者,发现他又换了身衣裳,不是那身白的了,穿一身暗红米字纹圆领袍,镶玉腰带也换了条,看起来真是低调奢华骚包潇洒。
神经病此时坐在方桌边椅子上,一手搁在桌面上,修长手指转着一柄纸扇玩儿,在映亮半室的纸钱火光里,也看我,眼里似有一丝疑惑闪过,语气冷漠道:“狗奴才你看起来像是发瘟了。”
我忍不住猜想他到底是是个什么身份,竟然大白天也敢溜到皇帝的后院来了,而且还是为了来霸凌一个太监找乐子,真是想不通他脑子里装了什么。
手里纸钱烧完了,我翻了个身背对他,将被子往肩膀上扯了扯。
“你!”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冒犯般带着怒火。
“我看你是在找死。”他沉声道,“我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已经快要死了。”莫名其妙就要杀人,我回答他,“你想杀了我?来吧,随您的便。”
他冷笑一声:“挨了八十板子就要死了?还有这么娇气的太监?”
我闭上眼,心想他竟然连我挨了几板子都去打听了,不能够再无聊了。
身后半晌没动静,我也并不关心。
他却走了过来,静静站了片刻,展开折扇挡住我下半张脸,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平缓了下呼吸,一副高高在上宽宏大量饶恕了我的罪孽的模样:“我不与你计较。”
???有事吗?我做错了什么需要他原谅我?
他神情冷漠地收回扇子,忽然一下掀开了我的被子。
“哪儿来的这么多血?”他皱着眉,“太监净了身之后会来葵水?”
我:“……”
“我是净身,不是变性,麻烦您有点儿常识,谢谢。”
我把被子又拉了上来。
“所以是哪儿的血?打板子不可能流这么多血。”
没人搭理他。
一秒后,整张被子都被掀在了地上,他直接用扇子挑进我衣摆底下,坚硬扇柄抵着腰间皮肤一路下滑,勾住长裤裤头就要往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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