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牧从地上爬起来,陪笑道:“是,请王爷放心,下官在府里设下薄宴,为王爷和将军接风洗尘。”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姬清摆手道:“此事不急,本王就站在这里看着,蒋大人快去办吧。”
蒋牧勉强笑了一下,转身脸就拉了下来,只能按照姬清的指示吩咐下去。
眼看着衙役们抬着锅和灶台,扛着米袋走出城门,搭起了锅台,姬清才放下心来,话题转向另一件事,“蒋大人奏折上说岳王是被暴民所杀,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尸体现在何处?”
“如今天气炎热,岳王殿下身份尊贵,下官不敢耽误,岳王的手下已经护送回上京了,当时岳王殿下压着米粮不发,与暴民产生冲突,被利箭穿喉而过,当场身亡。”
“凶器可还在?”陆景深想从凶器上找找线索。
蒋牧道:“整理遗容的时候取下来了,王爷、将军请随下官回府一看。”
见姬清点头,蒋牧立刻叫来步辇,请姬清坐了上去。
刺史府内。
宴席已经摆好,一人一席,虽不丰盛,但也不像蒋牧所说的薄宴,在这个灾情严重的节骨眼,算得上奢侈了。
姬清和陆景深坐下以后,道:“这些不急,蒋大人,凶器何在?”
蒋牧差人捧出来一支染血的断箭,递给姬清。
姬清看完又递给陆景深,好半晌才放下来。
“蒋大人,宣州与虔州比邻,不知虔州如今情况如何?”姬清突然问道。
蒋牧面露沉痛之色,“虔州水患泛滥成灾,田地淹没,百姓无以为生,都逃了出来,现在基本无人了,造成如此多的流民,下官实在是悲痛万分啊……”
姬清微微蹙眉,联系之前流民的神色,总觉得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
说是宴席其实只有三个人,蒋牧起身敬了两人一杯酒,宴席正式开始了。
穿着轻纱薄裙,半遮半掩的舞姬鱼贯而入,在大厅中央翩跹起舞,雪白的藕臂裸露在外面,各个姿态柔媚,顾盼之间皆是风流。
其中尤为出类拔萃的那名女子,一双剪水瞳脉脉含情似的盯着姬清,极为勾人。
陆景深自然注意到了,顿时脸一黑,冷道:“蒋大人,如今难民无数,我们却在此享乐,此举不妥。”
他一双眼睛都拿去注意姬清了,完全没意识到其实也有女子给他抛媚眼了,不过姬清注意到了。
“将军说的极是。”蒋牧嘴角抽了抽,抬手将歌舞撤下,心里暗骂陆景深一介粗鄙武人不解风情,拐带的昭王也不能尽兴。
“王爷,别苑内东西厢房都已经收拾妥当,可供王爷和将军下榻。”蒋牧恭敬地道。
姬清今日看了许多病人又奔波一天,已是疲累至极,草草吃完便起身告辞,“多谢蒋大人,本王这便回房休息。”
见陆景深紧跟着起身,蒋牧还纳闷了一瞬,这陆大将军保护昭王也太尽职尽责了,简直寸步不离。
蒋牧听闻陆景深娶过一个男妻,几个月便死了,又被皇上硬塞了个痴傻皇子,想必很憋屈,如今远离上京,该是时候可以好好玩一玩了。
可惜蒋牧没有打听到痴傻皇子病痊愈了,还是这一次的钦差大臣,所以他并不知道姬清和陆景深之间的关系。
两人在仆役的引领下去了别苑。
仆役刚一离开,陆景深便将姬清抵在回廊上,问道:“清清,你如今还喜欢女子吗?”
陆景深盯着姬清的表情,他还记得姬清说过不好男风,是他卑鄙无耻,一次因为中药,一次趁着醉酒,强行使两人产生了亲密关系,迫使姬清爱上他,强留这个人在他身边。
姬清一愣,反问道:“慎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你问我喜不喜欢女子?我何时喜欢过女子了?”
他全然没想到陆景深会有此一问,他们不是早就已经坦诚相待了吗?不是早就已经这辈子非卿莫属了吗?难道只有他自己这样认为的?只有他觉得已经离不开陆景深了,其实陆景深并不是这样想的?
这一瞬姬清想了很多,脸色渐渐泛白。
陆景深闷闷地道:“你以前说过喜欢的是女子,你不好男风,你说喜欢我的那些话,都是在床第之时,我逼着你说出来的。”
姬清瞪大眼睛,怒道:“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的?你不信我?我们在一起多少次了,你居然不信我?”
陆景深有些慌张地道:“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有点没信心……”因为他知道姬清曾清清楚楚地说过不喜欢他,但他没敢说出来,因为那是他无意间听到的。
姬清咬着牙,道:“你没信心?我看你的心是让狗吃了!我要是不喜欢你,能让你那样翻来覆去的折腾我?我一个大男人,天天让你干,我真是……”
他气得狠了,差点口不择言,难道要他像个女子那般委委屈屈的去说,陆景深,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可以不信我?这样委曲求全的质问他做不出来。
陆景深语气泛着酸,道:“可是你刚才跟那个舞女眉来眼去的。”
姬清眼睛红了一圈,心里委屈极了,他哪有跟舞女眉来眼去,他是看到有个舞女一直盯着陆景深抛媚眼,觉得碍眼罢了。
但陆景深不信他,他一个男人,无论里子如何,面子总要撑住,姬清垂下眼帘,躲开陆景深的视线,淡淡道:“陆将军既然不信我,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时辰不早了,让开,我要回房休息了。”
察觉到姬清是真的在生气,陆景深也有些慌了,抱住他,“对不起清清,我只是一时吃醋,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你别信我!我不需要你信任,原来……这些日子的相处只有我上心了,那些相濡以沫,水乳交融都是我的错觉,陆大将军都在捧场做戏是吗?演得可真好啊!”姬清猛然甩开陆景深的手,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他以为跟陆景深两情相悦,互许终生,甚至信誓旦旦地对惠姨说全天下所有人都不信他,陆景深也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结果可笑的是他让陆景深睡了那么多次,陆景深居然一直以为他还会喜欢女子。
陆景深这下彻底慌了,紧紧抱住姬清,吻掉他的眼泪,“清清,我错了,你别哭,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我才不爱……”姬清恼羞成怒,挣扎着去推开,却被陆景深欺身上来,将他的手按在墙上,牢牢堵住了双唇,“唔……”
姬清手臂有伤,怕被陆景深发现就没敢动,只能被迫承受。
极尽缠绵的深吻,很好的安抚住了炸毛的姬清,令挣扎的他慢慢软了身子,放任自己与陆景深辗转纠缠。
陆景深轻抚掉他眼角的氤氲,却发现越擦越多,“清清,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是我贪心,觉得你从未在清醒的时候说过爱我,便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我醉酒又不是失忆,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姬清侧开脸,抑制不住地委屈,“我从未喜欢过哪名女子,除了你我从未喜欢过任何人,陆景深你可听明白了,我心悦你,很早就……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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