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痴傻了那么多年,也没确定过,这个人是真的傻了吗?”
姬睿道:“若真是装的,那此人就太可怕了。”
姬蓉骄哼一声,“就算是装傻又如何,姬清在前朝没有根基,后宫没有扶持,根本不足为虑。”
姬睿沉声道:“傻妹妹,他不是没有倚仗,陆景深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姬蓉不以为意,“真傻假傻尚无定论,皇兄先别杞人忧天,待我把他也邀来名士宴,为皇兄探上一探,三日之内定给皇兄答复,看看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姬睿点点头,“那日父皇也会出席,把握好这次机会。”
姬蓉眸色间带着几分隐秘的期待,甜甜一笑,“臣妹自然会好好把握。”
……
当晚施针时,姬清说起公主府办名士宴之事。
“王爷想去?”
“不错,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让将军明日带我去拜访一趟镇国侯府。”姬清想,等见了人,看情况他再考虑是把陆丞丞的帖子要过来,还是让陆丞丞带他一起去。
“好。”当初陆景深觉得两人是假成婚,怕姬清不愿意应付这些人情往来,才没提回本家走动的事。
只是王爷为何会突然想去镇国侯府?
“王爷今日是不是遇到陆丞丞了?”陆景深想通个中细节,脸色顿时一黑,猛地从药浴里站起来,“那小子又纠缠你?”
姬清坐在桶前施针,陆景深这一起身视线正巧对上,他险些惊呼出声。
同为男子,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你快坐下。”仅惊鸿一瞥,姬清已是面红耳赤,连忙捂住眼睛,整个脖颈都染成了胭脂色。
“你别瞎猜,我只是觉得应当去拜见一下你的长辈,禀明身份。”姬清磕磕绊绊地道,好让陆丞丞知难而退,免得万一陆丞丞真禀告了父母,那他以后还有何脸面见镇国候。
不就是二两肉吗?为什么要脸红?陆景深心想。
姬清脸小,被手遮住大半,显得漂亮的薄唇越发惹眼,在水汽蒸腾下湿润润的。
陆景深埋藏心底的那份冲动,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他喉结滚动,发觉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厉害,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姬清殷红的耳垂,倾身凑过去……
耳朵上凉丝丝的触感,令姬清不禁浑身一颤,心中惊讶,陆景深这是在做什么?
“将军?”
眼看快要触碰到少年的唇角,幸好这声呼唤,唤回了他的理智。
水哗啦一声。
姬清满脸疑问地放下手,便看到陆景深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如一阵风一般跑了。
那背影线条完美的不可思议,后背宽阔,腰身却收的极窄,臀上有肉,再往下腿上肌肉紧实、笔直修长,整个身躯骨肉匀亭,充满了力量感。
姬清一脸懵逼,使劲拍了拍发烫的脸,暗啐自己,注意力都放在哪,瞎观察什么呢?
稍作冷静,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叫道:“将军,你手上的毒血还没排……”
……
陆景深窜到了北营外的房顶上吹冷风,心里却冷静不下来。
郭闯好不容易忙完,正打算回去睡个热乎觉,听到响动还以为招贼了。
翻身上去,便被陆景深逮了个正着。
他招谁惹谁了?
成过亲的人了不起吗?
“将军,你这是被王爷赶出来了?”郭闯猜测。
陆景深轻轻摩擦着怀里的玉佩,低头灌了一口闷酒,“我发觉自己心悦昭王。”
心里的悸动,身体的反应,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前后两次,他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自己对姬清存了不一样的心思。
郭闯:“……”
军营里都是直爽汉子,直接表白不奇怪,但对他一个老光棍,说这些合适吗?
“那就追啊,不对,人本来就是你的。”
“他不喜男子。”
“日——久生情。”郭闯笑得很猥琐,兵痞子之间向来荤话连篇。
陆景深反手泼了口无遮拦的郭闯一脸酒,“王爷不属于任何人,我把休书给他了。”
郭闯:“……”自己作死能怪谁?
陆景深又猛灌了一大口,酒倒在嘴里全是苦涩,“季清川怎么死的,我有什么资格爱人?我只配戴着这身罪孽下地狱,去忏悔、去赔罪。”
郭闯脸上没了嬉笑,眼圈全红了,“你为国为民,身先士卒,救了多少百姓,那是你的功绩,不是罪孽……”
“那么多救赎……那么多人命……难道换不回季清川一人一命吗?”郭闯砸了酒瓶,歇斯底里地吼道。
陆景深反而渐渐平静下来,笑得凄凉:“换不回……杀了就是杀了,咱们在战场上经历那么多,多少□□离子散,多少人阴阳相隔……我也是一人一命,有什么苦不得的?”
“可你当初娶他仅仅是为了应季太医所求,你甚至想好了要当面跟他说清楚,他凭什么让你背负这么多?”
郭闯瞪着眼睛道:“我告诉你慎行,老郭不认他,凭什么死了都让你不得安宁……”
“郭闯!你僭越了。”陆景深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郭闯一僵,抖了抖嘴唇,“慎行,你就不能放过你自己吗?昭王多好,人家堂堂皇子,金尊玉贵的,为了你受过伤,流过血,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为你治病,帮了你这么多,你就是铁石心肠也该动容了,你爱上他何错之有?”
“昭王殿下为你做的,咱们弟兄都看在眼里,你也说了,榛榛觉得他俩像,你就当他们是同一个人,别再惦念季清川了,好好爱昭王,人生短暂,别苦了自己啊。”
陆景深痴痴一笑,同一个人?多美好的想法啊……
是他的狼子野心,是他的痴心妄想,是他的欲望难平……
后来,郭闯醉得迷糊,忍不住问:“慎行,你后悔吗?”
陆景深默默摇头,笑得苦涩:“若再来一次,我还会那样做……”
他是主帅,要为所有将士负责,明知是错,明知是悔,明知是罪。
……
镇国侯府,自从二十年前次子陆长策离家,老死不相往来之后,声望大不如前。这一代镇国侯陆长青庸碌无为,其子陆丞丞更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
镇国侯府已不复往日辉煌,如今成了虚衔。
到了陆景深和陆丞丞这一代,关系虽然有所缓和,却也极少来往,从陆景深两次娶亲,镇国侯府都无人来参加,便可看出来。
陆景深带着姬清来都时候很低调,未携礼物,仿佛只是为了带新入门的新媳,回来认个门,混个面熟。
陆长青如今赋闲在家,看到陆景深带着姬清进门很是高兴。
“昭王殿下。”陆长青撩开长袍便要拜下,姬清连忙上去拦住,“快免礼,大伯,你是慎行的大伯,也就是我大伯,叫我姬清便可。”
姬清来之前就想好了,今日哪怕装,也要把恩爱贯彻到底。
“王爷不是……不是……”痴儿吗?陆长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讶地看向陆景深。
“是中了毒,心智有损,时好时坏。”姬清道,反正一会儿还要见陆丞丞,他也没必要装傻。
见姬清不是完全痴傻,陆长青打心眼里为陆景深高兴。他这个侄子,孤苦无依,天煞孤星一般的命格,如今身边终于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还是真龙血脉,命格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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