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盯着他看了会,半信半疑,“你真的会情绪失控,上次暴动不是故意的吗,就像在监狱那次一样。”
“不是,”晏南垂了下眼,“我有个补不上的情绪漏洞,一触及就会失常,”默了下,他补充道,“我的数据被军检所长期检测着,骗不了人。”
“……”
听出对方在说晏少峰的事,厌烦的感觉再次浮现而出。没了说话的兴致,雪兰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起身回到房间,不再打算出来面对对方。
一段时间后,房门被轻敲了两下。
雪兰坐在扶手椅上没动,从书中抬起眼,看过去扬声道:“什么事?”
“开门。”军团长道。
“……”
雪兰心情变差,阖上书,起身过去开了锁,将门拉开看向了对方,用眼神询问来意。
“锁门做什么?”军团长问道。
“……没什么,以后不锁了。”
雪兰平静应下,就要关门,却在动作前被军团长把住了门边。
眉心微蹙着,军团长凝视着他,放缓了语气道:“我马上要出门,去军部处理点事,应该会晚归,你晚饭可能要自己吃。”
“行。”
雪兰应得很快,表情介乎于不耐和无所谓之间,即使应了声,却毫不关心,只等他说完关门。
“……”
房间里是恒温的26度,晏南却觉得冷。
抬手捏住了撑着门框的细白手腕,军团长看着眼前人,不闻情绪道:“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吗,告别吻呢。”
四目相对,望着那双铁灰色的眼睛,雪兰想到了秋日寂冷的深空。不论人们如何想,秋意只会不断坐得更深,奔向冬日,回不了头。
“......”微微挣了下,雪兰脱离了束缚,将门更大地拉开,靠近过去,勾住对方的脖颈,抬起下颌垫脚吻去。
这一吻没有温度,只是应付差事。打算一触及离,却在双唇相接时,被一把扣住了腰。军团长含住了他的唇肉,用牙齿轻磨着,用舌尖哄舔着,将朴素的一吻带出了无边情色。
半分钟后,晏南稍微退开,哑声哄道:“兰兰,张嘴。”
雪兰用手抵着他的胸口,低声问道:“长官,这是要求吗?”
看不出不快,雪兰只是简单地将问题抛了回去——他要强迫他吗?
别无选择,他只能道:“……不是。”
军团长垂了眼,又亲了亲那双唇,放开了对方,“去吧。”
一放开手,雪兰便脱离了他的怀抱,将他关在了门外。
-
当晚军团长带着球泡鱼缸和金鱼返家时,屋中寂静无声,好似家中无人。将球泡鱼缸放下后,晏南再次去了楼上,敲响了那扇闭紧的门。
一会后,门被拉开了,却只拉开了一条碰触不到对方的缝隙。
“我回来了。”晏南道。
“欢迎回家。”雪兰应付地说了句,就要关门。
晏南抬手撑住门,继续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吃了什么?”
“外卖。”
“我把你的金鱼带回来了,”军团长哄他似的,声音放得轻柔,“你想下楼看看吗?”
“不想,送你了,”雪兰道,“我不喜欢鱼。”
目光凝在对方脸上,心中叫嚣着喜欢,但他已用尽了话题,没有理由再撑着门不让对方关门。
见晏南不再开口,雪兰推了下门,“让一下,关门了。”
“......”
军团长垂了手,向后退了一步,“晚安,兰兰。”
没有得到回应,只一刹,门便在他眼前再次关上。
军团长有一瞬间的恍惚,在他眼前阖拢的这扇雕花门,令他想起了记忆中牢房的那扇白色钢门,也是这样沉重厚实,在他面前无可通融地关紧,将他锁在了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中。
-
日子不温不火地过着,雪兰将自己长时间地锁在房中,除了吃饭,晏南很少能见到他主动下楼。
见不到面,自然也没说过太多话。吃饭时偶尔说几句话,去敲门找他能再说几句,也就是这样了。
有时候夜里情绪太差,手表会突然震动,催促他去使用电击仪。从十几秒,到一分钟,日子一天天过去,电击所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如今已需要接近半小时。
每次电击完,他都觉得大脑被烧焦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世界像碎片一样,怎么也再拼不起来。这样大概不健康,也许某一天身体会突然撑不住,但他却并不抵触使用这台仪器,不是因为军检所的要求,而是因为这样会帮助他不再去想隔壁屋子的那个人,浑噩地冲个澡,沾到枕头便会沉沉睡去。
不愿逼迫对方,便只能受着,等待着转机的到来。
-
如今时间已过去两个多月,进入了绵长的冬季。无论是什么季节,塞尼格斯的日子始终井然有序,作为人类联邦的枢纽,一成不变地高效运行着。
第一军团军团长的生活两点一线,与过去不同的是,他下班的时间提前了很多,处理完事情就会离开返家。节假日如果没有紧急军务,也不会再出现在军部。军团的兵士们纷纷猜测,军团长大概大婚将近了,才会这样繁忙而恋家。
整个秋天,塞尼格斯的娱乐新闻板块都在因军团长的桃色新闻而狂欢,然而进入冬日后,因对方连日低调的做派,娱乐新闻再挖不出任何值得关注的内容,焦点渐渐转移,开始不再集中在他的家事上。
两周前是最后一篇关于军团长绯闻的报道,其中提到雪兰已很久未曾现身,大概率已离开首都圈。撰写者猜测,是雪兰的主动退出,成全了军团长和他的未婚妻,结束了这一场全民关注的吃瓜大戏。
只有军部个别来过军团长家中做客的人知道,真实情况跟娱乐新闻上的猜测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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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雪兰在军团长敲门前醒来。洗漱后下了楼,坐在餐桌前发呆。军团长沉默着端上了餐食,两人无声地进食。
饭后,雪兰起身,绕去桌子对面,在军团长脸上亲了下,“我吃饱了,上去了。”
手被挽留地握住,军团长看着他道:“这是告别吻吗,位置不对。”
雪兰静默片晌,躬身闭眼,微抬下颌等待对方吻他。很快,一双柔软的唇瓣覆了上来,带着薄荷的清香吻住他。
下颌被捏住上抬,对方微微用力地吮吻着唇肉,节奏不快不慢,好似格外投入。一会后,对方探入舌尖,在唇瓣内侧打圈,耐心十足地哄他张嘴。
吻了半分钟,雪兰有点烦了,开始拽抵在下巴上的手。军团长好似回神,再次吮吻了他一下,便顺应地退开了。
放开雪兰的手,晏南缓声道:“今天阳光不错,可以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这样的话晏南已经说过很多次,但雪兰从未理过,这次也不例外,听到后便随便地应道:“再说吧,我上去了。”
在阳台上确认了军团长的离开,雪兰下楼倒了杯咖啡,在沙发上坐下,拿过晶体板,边喝咖啡边看新闻。
最近的政坛如同一滩死水,弗瑞不在后,这些议员便成了无头苍蝇,这么久了,没有通过过任何一条法案,反而废除了几条有利民生的法案。
时代变了,人类迟早要完,雪兰凉薄地想着,打开了塞尼格斯日报。一般塞尼格斯日报的头条都是政治新闻,这天却出人意料的是一条娱乐新闻。
看清内容后,雪兰的动作静住了。头条上是一张来自艾琳娜社交媒体的截图,下方一行大字——“军团长晏南已跟未婚妻解除婚约”。
雪兰放下咖啡,坐直了些,拿高晶体板,点进去继续看正文。
消息的来源是艾琳娜昨日发布的一条动态,称自己将去时尚之都科特恩星攻读服装设计硕士学位,跟晏南已于十月16日和平分手,自己不是公众人物,希望私生活不被打扰,再被偷拍见报将直接进行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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