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格倏然安静了,那一对羁绊深厚的主仆互动忽然闪过他眼前,又宛如洗手间的镜子一般碎裂了。他于众人面前半跪下来,拉起尼禄的手指亲了亲。
“我是,”赫尔格说,“现在,请你在众人面前惩罚我吧,这是我应得的,也是你该做的。”
尼禄低头俯视赫尔格,眉头略微松动了一些。赫尔格心里非常清楚,按照尼禄的性格,他不怕任何威胁,但唯独不能接受惩罚通过别人之手、施加在自己身上。
“好吧,”尼禄终于松口,“我需要准备一下。”
按照洞穴的规矩,宠物受罚需要全裸,赫尔格被带到“刑罚区”侧面的准备室,没有多别扭,便坦率地脱了个精光,岔手岔脚地坐在长凳上。
这准备室好像一个中古时代的城堡监狱,整整一面墙都挂满了各种尺寸、各种材质的鞭子、咬笼、口塞、镣铐,以及无数赫尔格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刑具。他说不上害怕,可能最多有些紧张,一是施刑者是尼禄这认知已经足够缓解他大部分的焦虑,二是想来自己不论受再严重的伤,也比不上那名悬挂在尼禄密室的可怜兽人所经受的万分之一。
尼禄比他后进门来,见他赤条条地坐在屋子正中央愣了一下,而后掏出一个棕色的玻璃瓶,说:“把这个涂在身上。”
“这是什么?”
“一种精油,涂抹在皮肤表面,能够适当降低摩擦力。”尼禄说,“里面的成分也会让疼痛变得不那么难熬,相信我。”
赫尔格不疑有他,接过来倒了一些在手心里,往胸前、胳膊上粗鲁地一顿招呼。
“我来,你够不到。”尼禄说。
他接过玻璃瓶,站在赫尔格身后,润满精油的微凉手掌贴在赫尔格肩膀上,再顺着揉搓到他宽阔的后背。多余的精油液体顺着肌肉的线条流过他侧腰,于腰眼根部汇聚成一条线。这种异样的触感叫赫尔格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又被尼禄抱住了——他倒了更多的精油在手上,从肋下反着抹到胸前。
“你要涂药就好好涂,不要趁机乱捏乱揉。”赫尔格逮住他细白的手指。
尼禄笑了笑,低头亲了亲他的肩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怕,”赫尔格说,“我反倒是怕你伤害得不到位,他们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尼禄亲了一嘴精油,只得蹭在自己手背上,继续向下涂抹。
“这种地方也要涂吗……”赫尔格忍不住抖了一下。
“就是这种地方才不能放过。”尼禄一本正经。
尼禄灵巧的手指时而动作轻柔得简直令人恼火,有时又用上巧劲向下按压,精油在反复摩擦下逐渐发热,带出噼啪的火星子。这把火从表皮一路烧到骨骼,将赫尔格心里原本的那一丝紧张焚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始的躁动。他回头俯视尼禄蹲跪在自己身后,分开五指,将虎口卡住结实饱满的肌肉,把精油用力推开,再仔细揉匀,直到每一寸肌肤都被精肉润养。赫尔格忽然想,如果外面的人看到这一幕,想必可以与此前的“按摩表演”一较高下。
一切做好之后,赫尔格浑身上下都泛着一层蜜色的油光,每一寸被肌肉包裹的骨骼都展现着优美的走势,每一根血管都火热将沸,好像一具古希腊太阳神的雕像,带着无比耀眼的日照之辉,但却奇异地长着兽角。尼禄退了两步,满意地打量着这句杰作,而后戴上了施刑者面具——他的眼睛部分被遮挡起来了,露着俊美的下半张脸,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拿着手铐靠近,赫尔格配合地抬起胳膊,尼禄却迟迟没有将手铐戴上去。
赫尔格:“?”
尼禄忽然问:“我能不用这个吗?我打你的时候,你能忍住不动吗?”
赫尔格思考了半晌,点头说:“可以。”
于是尼禄把手铐丢在一旁,换了一截麻绳叫他攥在手中:“把这个绳子挂在刑架的顶端,然后你自己抓住。如果不想看台下的人,我可以把你的眼睛蒙住。”
赫尔格闻言有些犹豫——蒙住双眼的确可以降低一些羞耻感,不必见到那些客人的嘴脸也很有吸引力,但与黑暗相伴的未知性和不可控性更加棘手。
“我会一直和你说话的,”尼禄说,“你只要听着我的声音就好。”
“好。”赫尔格答应了。
“好的,”尼禄冲他笑了笑,“现在吻我一下,然后我们就出去了。”
赫尔格也笑了。他走近一步,微微弯下腰——他浑身是油,刻意隔开十公分的距离注意不要蹭到尼禄衬衣上——偏过头,啄了啄尼禄面具下的嘴唇。尼禄微微张开牙齿,二人唇舌默契地交缠在一起,深吻了数十秒,分开时双双嘴唇艳红。
“走吧。”尼禄说,“向世界证明你是我的。”
第49章 沦陷
尼禄打开准备室通向刑场的金属门,赫尔格从侧面看见受刑台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X”形木架子,被一束顶光所照亮,光束中飘扬着浮尘。刑架的左侧是一个石头祭台,石床四周浸染着不少暗红色的痕迹,右侧是一个狰狞的木马,后方是一整排展示架,陈列悬挂着和准备室内相似的刑具。台上灯光很刺眼,底下漆黑一片。赫尔格莫名想到了自己被送上拍卖场的那一天,彼时的他也是不着片缕,刚被锯断了兽角,像一头待宰的猪羊般被锁在铁笼子里。唯一不同的是尼禄不再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坐在台下,而是即将和他一起站上舞台。
“过来。”
尼禄随手扯掉领带,露出领口胸前的一片肌肤,和那个每每淡去一点之后他就会要求赫尔格重新帮他加深的吻痕。他示意赫尔格低下头,然后将他的眼睛蒙住,牵着赫尔格的手领他向前走。
赫尔格骤然失去视觉,有些掌握不了平衡感,但听觉变得异常灵敏。他刚踏出一步,便听见台下观众兴奋的私语,甚至可以清晰地捕捉到不少零碎的词句。
“专注,”尼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赫尔格定了定神,随着尼禄的指引继续朝前走。他的视觉被封印,脑中却浮现出尼禄平时走在他身前半步的场面——他走路的姿势,以及迈步的幅度,并且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够完全贴合上尼禄前进的节奏。
当尼禄站定的一刹那,他也分秒不差地随之停下了。
“向左,转身。”尼禄说。
赫尔格朝左转了半圈,不知道场内是真的忽然安静下来,还是被他的感官所屏蔽,世界忽然一片寂静,只剩下尼禄发号施令的声音和顶光照射在肩膀上的热度。
“抬起手,抓着刑架。”
赫尔格扬手将尼禄先前给他的麻绳甩出,右手估算着距离一抓,果真稳稳挂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他双手攥紧麻绳两头,心脏搏搏鼓动,等待不知何时会降落的惩罚。
从进入洞穴之后,每一幕场景都好像万花筒里失真的幻象一般,但此刻,一切陡然变得异常真实。
他听见马靴跟踩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渐远又渐近,大概是尼禄挑选好了施刑的工具。赫尔格感觉到一个什么东西的尖端轻轻碰了碰他的脚踝内侧,随即响起的是尼禄冷漠的嗓音:“脚分开些。”
虽然看不见,但台下无数道视线宛如有实质一般,赫尔格难免脸皮有些发小幅度地挪了挪脚跟。
猝不及防的一鞭抽在他大腿后侧——这鞭子又细又软,痛觉和瘙痒同等强烈。尼禄又重复了一遍:“脚分开些。”
赫尔格咬着牙,只得听话地将双腿再分开些,但这样就导致他身高随之降低,拽着麻绳的双臂也不得不绷直了。
“你不必感到羞耻,你很美丽。”尼禄说,“向所有人展示作为‘我的’的你,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节,你对我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所产生的最真实的反应,都会让我高兴。”
赫尔格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他指节泛白,脚趾也蜷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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