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赫尔格摸不着头脑,我脑子烧糊涂了?
尼禄的卧室处于走廊尽头,长长的半透明通道就这样一览无余地出现在他面前,这份自由来得猝不及防。赫尔格贼眉鼠眼地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其他人,于是他朝前走了几步,特地注意了一下——玻璃依旧光亮如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人擦拭过了。
他走到自己房间面前,尝试着握了一下门把手,没有意外地打开了。他又来到尼禄书房,依旧是畅通无阻。赫尔格精神一震,再次尝试了一下夹在尼禄办公室和卧室之间那扇他从来没有开过的、大概率是尼禄私人实验室的门,门把手纹丝不动,锁住的。
赫尔格明白了,尼禄大概是有事先离开,但不想再重蹈此前忘记喂食的覆辙,所以给他打开了家里部分区域的权限。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赫尔格顿时心情有点复杂,他说不上来自己自由活动的范围扩大了是喜是忧,是获得了信任,还是因为昨天洞穴内发生之事所得到的奖励,亦或补偿。无论哪种,都叫赫尔格难以纯然地开心起来。
他溜达到厨房,流理台边有个正在备菜的雅人,抬起头来看到赫尔格后大惊失色,惊疑不定地左右看了半天。正巧桑克斯从库房走出来,镇定自若地礼貌发问:“请问需要用餐吗?”
看起来桑克斯是知情的,赫尔格点点头坐下了,屁股刚挨到凳子的一刹那又不自觉弹了起来。他铁青着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下去吧,我来就好。”桑克斯大约是洞察到了赫尔格的窘迫,屏退了厨房里的其他人,顺手递过来一个软垫,又在餐桌上放了一瓶药油,进厨房忙活去了。
赫尔格收起药,并不打算在这里擦拭,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个谁呢?”赫尔格问。
“哪个谁。”桑克斯头也不抬,“先生有事出门了,刚走不太久,估计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不是他,”赫尔格说,“别装傻,那个兽人少年,你把他送到哪里去了?”
桑克斯有点意外,似乎没料到他还记得这件事,手上的动作停顿了半晌。
“送出去了。”桑克斯说。
“出去是哪里,出一区了?还是送出城市了?”赫尔格不依不饶,“你有开船出城市的权限对吗?最远可以走到哪里?”
桑克斯实在没办法,只能说:“送到七区了”
“七区?”赫尔格倒是没预料到这个答案,好奇道:“那里有什么?”
“没有什么,”桑克斯答,“我家住在七区。”
赫尔格闻言十分诧异:“你家?你不住在这吗?”
“当然不,雅人哪有资格住在一区。”桑克斯说,“在一区只是我的工作,我的分配住所是在七区。”
“那……雅人也可以豢养兽人吗?”赫尔格问,“你大半夜带个兽人回家,你家里人不觉得奇怪吗?”
“我没有家里人,我一个人住。”桑克斯抬起头来直视他,“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除了你。”
“哦……嗯?”赫尔格想来想去终于明白了,“你帮助他藏起来了?”
“算是吧,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地方可去,按理说,他应该要作为象山遗产的一部分被再分配才行。昨天太晚了我也懒得折腾,就先放在家里了。”桑克斯虽然不想解释,但都问到这一步了,还不如交代清楚来的省事。,“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那种兴趣,他还是个孩子。我也没有锁门,他要离开的话随时可以。”
“哦……”赫尔格没想到桑克斯会冒着麻烦做这种事,他对这人的观感此前不算太好,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只随口感叹了一句:“真好啊,来去自由。”
桑克斯闻言却立刻道:“在先生面前你可别说这种话。”
赫尔格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先喝点汤吧。”桑克斯端上一个小碗,搭配了几片蒜香烤面包,小碟里装着一块黄油。
赫尔格大口将面包咬了一个缺,又将剩下的蘸进汤碗里。热乎乎的食物下肚,他整个人都感觉好了不少,伤口的疼痛得到缓解,昨夜发生的一切却仍如同隔着一层雾——一个人死了,一个智人死了,一个曾经虐待过无数兽人的智人死了,赫尔格并未完全消化这个事实。
他摩挲着圆头的黄油小刀,眼前浮现的却是尼禄那把细长的匕首——他如此轻易地割开了一个智人的喉咙,好像杀掉一头待宰的牛羊。
尼禄以前杀过人吗?他不禁思考,几墙之隔的那个兽人尸体,是被尼禄回收时就已经拆解,还是在他手上才变成这样支离破碎呢?
”对了,“赫尔格突发奇想道:“倒数第二个房间是什么地方?”
“我不能告诉你,”桑克斯说,“你可以直接去问先生。以他对你的态度,只要你开口就会带你去的。”
赫尔格不满他总是含混其词、装傻充愣的态度,故意道:“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别吃醋嘛。”
“不要胡说,”桑克斯板着脸,“先生虽然年纪小,但我很尊敬他,他是一个很好的雇主,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行行。”赫尔格只觉得他好无聊,又站起身来,试图去按电梯按钮。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桑克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赫尔格充耳不闻,按下了按键。
理论上,他没有进出大楼的门禁卡,电梯应该毫无反应才对,但显示楼层的数字却忽然跳动了起来。
赫尔格心头茫然地想:尼禄这么快就要回来了?
不多时,电梯门应声打开,里面站着的却是穿工作制服的罗勒。
对方见赫尔格竟然站在这里,也大感意外,双方下意识异口同声地“咦?”了一声。
第52章 药剂
罗勒迈出电梯,越过赫尔格肩头看到了桑克斯,他微微一笑,走到桑克斯面前,伸手勾他的脖子。
桑克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赫尔格忽然想起来了,罗勒第一次混进这里,就是靠了朝桑克斯出卖色相。罗勒鼓起脸颊,睁圆眼,撒娇的样子一点也不矫情,反而十分可爱。他毫不避嫌地调戏桑克斯,对方越是躲闪抗拒他越是猖狂。
桑克斯梗着脖子,手脚都僵硬住了,又不好使劲推开罗勒的样子十分好笑,赫尔格乐得看热闹。
“你不要……”桑克斯声音很低。
罗勒胳膊挂在他肩膀上,左右看了一眼,不满道:“干嘛呀,也没别人。”
桑克斯结巴道:“不……”
罗勒眨了眨眼,朝赫尔格说:“兽人,你能转过去一下吗?”
“我这就走。”赫尔格说,“你们随意。”
他端上餐盘,大步离开厨房,拐回自己房间坐下。过了没一会儿,罗勒果然进来了。
“这么快,”赫尔格嗤笑道,“桑克斯是不是不行啊。”
“没有你行,没有你家厄尔森行。”他意有所指地冲赫尔格背上鞭痕挑了挑眉,“疼吗?爽吗?”
“滚。”赫尔格骂他。
罗勒笑起来,说:“看你已经能够在房子里自由活动了,不错啊。”
“呵呵,”赫尔格假笑了两声,问,“你干嘛呢?”
罗勒从大背包里拿出设备:“换空气过滤芯啊。”
赫尔格愕然道:“还真换啊。”爻殀、
“那不然呢?你想我被开除吗?”罗勒说,“哦,你见到X了对不对?怎么样?”
“就那样吧,一个老头。”赫尔格无所谓道,果然看见了罗勒不满的表情,“我和他也没聊几句,他说话还神神秘秘的,我听也听不懂。”
“哈哈哈哈哈,”罗勒笑起来,他取下替换芯,用布裹起来收进一个小盒子里,再拿出干净的过滤芯,问:“传说中的洞穴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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