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意连忙拿了那件特制白纱袍披在身上,却发现这衣服早被池无邪撕烂,穿了跟没穿没什么两样。
池无邪看着,喉结重重滚动了下,似乎又有想再重来一次的冲动。
谢知意睨了他一眼,连忙移到床角处坐着,远离危险源头。
寝殿的门被很轻推开,苏界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紧接着是“当啷”一声,盛汤药的碗被很轻的放在茶几上。
“下去吧。”池无邪冷声道。
苏界却站在红纱外,踌躇地捏着手指,似乎有什么事想禀报。
池无邪脸色一沉,面对其他人,他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正要开口把人轰下去,后背却突然被一节细腻手指捏住了。
他回眸,哥哥穿着破碎的白纱,身上都是他留下的吻痕,干净湿润的眸子望着他,对他摇了摇头。
他视线顿时被吸引住,吞咽了口口水,长臂一伸,就把温香软玉的哥哥抱进了怀里,大掌在人滑腻的肩头不停摩挲着。
谢知意身子一颤,想着苏界在外面,也不敢大力推拒,生怕闹出动静。
他清了清嗓子道:“苏界,你有何事?”
谢知意的声音温润如玉,就是隐隐有些沙哑,像是渴了好几天没喝水,又像是嗓子曾被过度使用过。
苏界脸一红,但面对谢峰主时,他没面对教主那么紧张。
小声道:“谢峰主,苏界确实有事找您,那个……灵霄派的掌门大人从昨日起就在圣教山下等您。”
说完,他害怕地瞅了眼教主的虚影,见教主没气急败坏地轰人,才放心的继续往下说。
“苏界本不想因这点小事来叨扰谢峰主,但是他硬说谢峰主有危险,非要在山下守着才安心,所以苏界这才不得已过来禀报。”
“苏界,你在本教主面前瞎说什么?”池无邪沉声道:“宁羡安整天诅咒我的哥哥。赶紧派人把他轰走。”
苏界被吓得冷汗直流,生怕教主责罚他,慌张地就要退下。
又听谢知意道:“等会,苏界。”
“哥哥?”池无邪不满的嗔怪道。
谢知意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胸膛,池无邪这才乖乖的没多说话。
“麻烦你去山下跟宁羡安说一声,我等会就去找他。”
“哥哥!你不许去找他!”池无邪急切道。
“无邪,你乖一点,羡安他肯定是有事找我。”谢知意温声道,但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停捂紧成拳。
这事肯定跟主神脱不开关系,想起昨日主神在虚空中跟他传音的那两句话,他的心里就隐隐不安。
“哥哥,你是觉得无邪没有办法保护你吗?无邪说过,无邪就算是死——”
谢知意连忙堵住了池无邪的嘴巴,“跟你说多少次,你不许把死死死的挂在嘴边,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
“可无邪只是想保护哥哥,让宁羡安那个臭小子放心,哥哥只要在无邪身边,都会被无邪保护得很好。”
谢知意深吸一口气,抬手抚平了池无邪皱在一起的俊眉。
他从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宁羡安说他遇险的节点到了,却反而给他的信号是——让池无邪信仰崩塌的节点来了。
主神从不在意除了池无邪以外其他人的性命,他是死是活,都只是主神用来摧毁池无邪心境的一种手段罢了。
曾经他觉得池无邪视人命如草芥。
可如今看来,主神才是真正视苍生如草芥,永远高高在上俯瞰世上,自认为所有人都逃不脱他所设下的命运。
“无邪,我知道你会保护好我。”谢知意放轻语调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也想保护你呢?”
池无邪愣住,眼里有些许水光。
谢知意垂下眼,小声道:“不许哭。”
又道:“我感觉这事跟司应有关,虽然你彻底解决了司应的肉身,但他的神识还在,我能感觉到,我担心他利用宁羡安对你不利。”
谢知意为了不让池无邪担心,没说传音内容。
“神识?”池无邪眼里狠厉的光一闪而逝,“无邪知道了,无邪会尽快解决的。”
“无邪,我不是这个意思……”谢知意有些无奈道。
说真的,这世上他不担心任何人能伤害到池无邪,唯一担心的就是池无邪自己发疯伤害自己。
可池无邪却道:“我知道哥哥的意思,哥哥想要保护我。”
“可是好多年前,就是哥哥一直保护无邪,现在无邪长大了,当然要保护哥哥了。”
谢知意叹了口气,“无邪,两个人在一起是相互的,就像你不想让我死亡一样,我也不想让你死亡。”
“以后要是再说什么‘就算是死,我都不会让哥哥怎样怎样‘的这种话,我就会生气不理你。”
“哥哥,不要不理无邪嘛,无邪知道错了嘛。”池无邪腻得让人发慌的声音响起。
纱幔外的苏界再次被吓出一身冷汗。
有生之年能见到教主如此分裂的一面,也不知道教主会不会杀他灭口。
可此时没有教主的命令,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谢知意倒是已经对这样的池无邪免疫了。
之后他又说服池无邪,让自己下山去找宁羡安。
又让池无邪召集所有部下,将圣教团团围起来,做好一切万千准备。
池无邪瘪了瘪嘴,想说自己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但哥哥的话,是不得不听的。
两人说完,才意识到苏界还在外面。
谢知意心虚地咳嗽了一声,道:“苏界,你现在就去山下找宁羡安,跟他说我马上到。”
“好!”苏界如释重负,虽然不是教主的命令,但现在看来,谢峰主的话似乎要比教主的话还要有权威。
他往外走,内心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狠狠抱紧谢峰主大腿。
只是走到外面,突然发现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霎时变得阴沉一片,乌云滚滚,似乎马上就有一场雷暴雨倾泻而下。
他疑惑地摸了摸下颌。
圣教地理位置俱佳,好几年都没下过雨,更别提雷暴雨。
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即将出门的谢峰主,道:“谢峰主,外面似乎变天了。”
*
圣教山脚下一座茶楼里,谢知意和宁羡安面对面而坐,两人面前都放着一盏热茶。
豆大雨珠顺着屋檐滴下,“哗啦哗啦”砸在青石地板上,溅出了一朵又一朵大水花。
不少行人慌乱地跑到这处屋檐下躲雨,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好多年没下这么大的雨了,看这架势,像是要下好几个月都不得停。”
宁羡安将视线收回来,握着茶盏的骨节泛白,他似乎叹了口气道:“镜子里的景象,谢师伯遇害那天,似乎也是这么一场大雨。”
谢知意深吸一口气,道:“羡安,那你能详细讲讲,你在镜子里都看到了些什么?”
宁羡安垂下眸子道:“上一次重启的世界里,谢师伯似乎还没有跟池无邪关系这么亲密,池无邪把你强制关在玉楼里。”
“当时我和师尊还有各师伯,正要去救你时,却碰上池无邪心魔出世。他跑去了扬州城的琼玉楼,但琼玉楼早就成了一座荒楼,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我们本想趁机从圣教救走你,但谢师伯……你不愿意走,反而追着池无邪去了琼玉楼。”
“等我们去的时候,池无邪已经被心魔吞噬,杀红了眼,而谢师伯你躺在那块怨气冲天的荒土地上,身边是一株槐树,而胸口插着的,正是你曾经送给池无邪的那把池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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