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声道:“好。”
只是他的答应,是答应帮谢知意拿到极乐神花而已。
两人一路跋涉,终于在落日前到达了天边悬浮的宫殿。
此时,橙黄的夕阳宛如圣光般笼罩在宫殿上,气势磅礴,美轮美奂。
殿外的台阶直下到平地,都铺满了金线勾勒的地毯,先他们一步的逍遥派弟子们,到底年轻,踩在地毯上怯怯不安,他们没见过这番美的景致,纷纷在殿外仰头观赏着,嘴里时不时吐出一些惊叹,说这修真界若要论有钱,这圣教当之无愧。
谢知意跟着一起感叹,看着宫殿上的金箔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手心痒痒的,想上去抠一块下来。
突然,宫殿前方两鹤环绕的金鼓被敲响,众人在圣教弟子的指引下,走近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主殿中央上方一把金黄色的琉璃玉椅,殿内又响起一阵惊呼。
圣教弟子们笑着介绍这是教主的宝座,然后用料多么珍贵,耗时多么漫长,什么上古琉璃玉,巴拉巴拉一大堆。
谢知意可能是现在太穷了,看到别人炫富,都要在心里骂一句,“瞎显摆!”
他跟着大部队落座在主殿下方两侧的白玉椅上,身前的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金杯玉盏。其中还有他常在千莲峰吃的莲花饼,饼是粉.白色的莲花花瓣形状,上面沁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做的十分精致仿真,就好像是一朵真的莲花摆在青琉璃盘子里。
谢知意不禁暗忖,这圣教教主还真喜欢莲花。
圣教弟子让大家随意享受,并说教主有事在忙,稍后才会现身。
按理说,来这里的人,除了逍遥派的小弟子们,都是在修真界有名有号的人物,向来都是别人等他们份。
但到了此时,一个个倒都不摆架子了,纷纷赞叹圣教的款客之道多么贴心,宫殿多么辉煌,圣教教主多么大气,多么让人仰慕与欣赏。
谢知意拿起莲花饼,皱眉一口咬了下去,清甜的莲香在口腔里散开,回味无穷,他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吐槽,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圣教表现的没这么财大气粗,他们还会捧着圣教教主吗?
“谢师叔,这个饼千莲峰也有,但我记得你两三年都没吃过了,圣教的是格外好吃吗?”宁羡安温和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谢知意低头,原本堆了有小山高的莲花饼,已经空盘了,他揉了揉肚子,有些撑,却还想吃,主要是这味道很熟悉,是三年前池无邪还在千莲峰时,莲花饼有的味道。
他道:“还不错,羡安,你要不要尝尝?”
说完才发现,他和宁羡安桌上的莲花饼都进了他肚子,一时有些赧然。
但真不怪他,上辈子当明星时要节食,这辈子又不会胖,不就可劲的吃吗?
宁羡安撑着脸,微笑的看着他,“我不用。”
谢知意吃饱了,听着耳边全是对圣教教主的夸奖,咳嗽一声道:“羡安,你可知圣教教主是何人?”
宁羡安摇了摇头,“想必是个很好的人吧。”
谢知意心中再次警铃大作,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必须要将这段孽缘掐在摇篮里。
连忙道:“先前我进山门时,突然回忆起一些往事,原来我与这圣教教主还真是相识过,曾有过一面之缘,”
宁羡安笑着望着他。
谢知意压低了声音,“很多年前,我下山历练,经过一处山庄,遇到一个身患重病的绝美女子,那女子眼角带泪拉着我的袍子乞讨,我见她可怜便施舍了些吃食。”
宁羡安道:“这与那圣教教主有何关联。”
“羡安,你听我慢慢说。”谢知意道,“那女子吃完吃食后开始讲她的经历,原来她本是名门大小姐,在外出游历时遇到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她举手之劳救了那男子,结果那男子对她起了色心,在一个风雨夜的小破楼,对她强取豪夺,夜夜不停。”
“最让人痛心的是,她不仅不怨恨那男子,反而对其心生好感,结果那男子很快就与其他女人搞在一起,还残忍的强迫她和其他男人交合,达成情.色.交易,壮大自己的实力。”
“女子倍受摧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男子丝毫不念旧情,见女子已没了利用价值,就把人赶走,沦落到街头乞讨的下场。”
谢知意说的声泪俱下,捶胸顿足,仿佛他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女子似的。
他道:“羡安,你可知道那渣男是谁?”
“是谁?”说话的却不是宁羡安。
谢知意扭脸望去,只见身边围满了逍遥派的年轻弟子,个个眼睛放光的看着他,就连那些互攀关系的老家伙们,都放下了饮酒的金杯,蹙眉朝他这边望过来。
谢知意一时骑虎难下,他觉得自己声音挺小的,况且他说这个故事,只是为了提醒宁羡安,远离圣教教主那个渣男!
宁羡安却笑道:“谢师叔还是一贯的有善心。”
谢知意:“???”
重点是这个吗?他心里抓狂,本来预想的效果是——宁羡安跟他一起痛骂那个男人猪狗不如,是个要浸猪笼和下地狱的渣男!
结果,宁羡安就这么轻飘飘的。
谢知意深吸一口气,必须下狠招了,反正他说的那些故事是根据原著小说改编,也不算是造谣,他喝了口茶道:“正是今日款待我们的圣教教主,而且我听闻他长得凶神恶煞,满脸痔疮……”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听门口的弟子提着嗓子道:“教主到!”
现场氛围瞬间凝固,谢知意手上的茶杯落在桌上,发出“啪嗒”一声,脆的有些刺耳和难以忽视,逍遥派弟子们双眼呆滞看着他,然后又呆滞地看向宫殿门口,倒是那些老家伙很快反应过来,压下了八卦之心,纷纷将头转回来,装着什么也没听见。
谢知意这辈子也不是没干过糗事,但当着正主的面说坏话还是头一次,纵使他觉得这故事挺合理,但白皙的脸颊上还是微微泛红,心虚地垂下头,闭上眼睛,心里只期盼着那圣教教主什么也没听见。
耳边却突然响起众人倒吸口气的声音。
紧接着,是靴子踏在玉石地板上的清脆声,伴随着小饰物碰撞在一起的丁零当啷声,两者交融,莫名的悦耳好听,给人种很缓很轻盈的感觉,仿佛走路的这个人,是什么不食人间的仙女似的。
“以前老夫只听闻圣教教主深明大义,惩凶除恶,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英雄奇才,没想到今日一见,教主的长相更让老夫惊艳,实乃天人之姿,此貌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谢知意:“......”
他捏紧手指,心里暗暗吐槽,“你们这些老家伙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拍马屁拍成这样真的很恶心啊!”
他记得原著里描写圣教教主,虽说不丑,但也只是普通帅的程度。
靴子踏在玉石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在谢知意跟前停下,他眼前的光被一片黑色阴影遮住,头顶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他心里打鼓,这圣教教主果然还是听见了,来找他麻烦了,但这事确实是他不对,他心一横,那就给人家道个歉吧。
他快速在心里组织措辞,正抬起头,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很轻的嗤笑声,有种睥睨众生的轻佻感。
谢知意猛的一怔,这笑声莫名耳熟,他迅速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金线编织莲花的白色香囊。
怎么这么眼熟,他又往上看,是华美繁琐的红衣,耀眼的血红色水滴形耳坠,然后是棱角分明的下颌,还有淡漠无情的薄唇...
谢知意浑身血液倒流,理智提醒他不要再往上看了,可感性使然,似乎要看清整张脸他才敢确定,面前这个人是谁。
挺拔的鼻梁,如玉似的肌肤,他的视线一点点描摹这这张脸,似乎比他记忆里还要美的动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张脸变得愈发锋利,就好像一把开了刃的利剑,美则美矣,但同样带着骇人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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