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斗着嘴,那边冷问寒已经默默将火把燃起,这山洞里没有别的,木头倒是多得很,就地取材又做了几只火把。
举起来后,洞里果然亮了很多。
回过身看,他们一直都在石门附近,童眠瞥了门一眼,“现在说说,你怎么知道这千年之门的密码锁?”
江月鹿就将树人和巫师一起叩拜的猜想说了。
“看这门的材质,有些年头了,又刻上了久远年代的壁画,说明二者之间一定存在关联。有没有可能当初修建石门的人,料想到后人过来开不了门急得要死,于是便将壁画作为暗示,只要是清楚内情的人,一定能明白其中深意。”
“既然壁画上有巫师又有树人,说不定,门得要两族各出一人来开。”
童眠道:“于是你就让我们三个一起上?不对啊,我们不都是巫师吗?”
江月鹿摇头,“我不是。”
“而且你记得吗,我在树人女高的时候得了一大批信徒,那些都是树人,他们……呃,也算和我有渊源。”
要不是江月鹿提起,童眠都快要忘记他还是一个登记在册的神明了。看着他如今的少年人模样,更是五味杂陈。
别人的十七岁vs我的十七岁。
他摆了摆手,疲惫道:“太牛了哥,不必多说。”
江月鹿笑了笑,去看前方的冷问寒,他忽然停住不动了,“怎么了?”
冷问寒道:“我有些不明白。”
他很少露出困惑的神情,江月鹿于是和童眠一起走了过去,见他凝望着石桌石凳,若有所思。
江月鹿道:“可能有人在此休息,才修了这个。”
冷问寒却摇头,“但是,它们太精致了。”
童眠啊了声,“什么意思啊?”
江月鹿却理解了他的意思,又看向桌凳。的确,这张桌子和凳子虽比不上冷家的陈设,但已经是这片自然天地里雕琢出来的最好东西。
这么一想,就觉得奇怪。
江月鹿环顾四周,“这洞里其他地方都没被打磨处理,唯独桌椅板凳修得很好,确实不太正常……”
就像是家徒四壁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两张贵妃椅。
他走到了凳子前面,童眠古怪问道:“你要做什么?”
江月鹿道:“要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最好是重复他们做过的事。桌椅板凳就算再奇怪,也总是人用的物品。”
“我坐下来试一试。”
他想象自己是当年进洞的人,坐在了石凳上,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壶,为自己斟茶,又将茶水泼洒出去。果然在两旁看到了一些枯叶碎渣,颜色也比周围要更深一些。冷问寒蹲下摸了一把,在鼻端碾碎闻了。
抬头答道:“是茶水。”
有人坐在这洞里喝茶?
童眠道:“那我可就不明白了,在这里有什么好喝的?为了看风景?享受安静?思考人生?”
江月鹿也没想法,但是他放下了茶杯,所有所思扫视四周:“这块地方,好像是洞里最凹陷的位置。”
整个洞像是一块盆地,石桌石凳就修建在盆地的最中心处。
百思不得其解,江月鹿决定不再去琢磨,眼下还有大事要办,问道:“你不是说,这间密室可以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童眠也道:“是啊,看时间也要开始了,怎么都没声音呢?”
就在此时,洞中忽然传来了阵阵回声。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一个从未听过的陌生声音回响在洞里,三个人的脸色瞬间都变了,童眠甚至小跑着速查了一圈,回来后的脸色更加凝重。
“没有人。”
又一道声音响起,与刚才那位明显不是一个人,“哎呦,我们都多少年没有聚齐过了?这次把我们都叫过来,是不是鬼都那边出了什么事?”
“鬼都?呵……几个小喽啰占个山头称王的笑话,也配让我们坐在一起商量吗?”
“是啊是啊……”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声音接连不断,在洞内一声叠着一声发出回音,配上火把和魂灵映出的水波涟漪,简直就像一场幻梦。
童眠道:“……有鬼吗?”
冷问寒摇了摇头,有鬼没鬼他最清楚不过,这些声音都是人类,而非鬼魂。
他们说话的时候,声音仍在不断响起,江月鹿嗯了一声,俯下身去,“你们觉不觉得,在咱们这个位置听得最仔细?”
童眠试了一下,“还真是。”
石桌听到的声音最清楚,音量也最大,江月鹿想了想,索性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在了地面上,“砰!”一声巨响,震得他差点去世。
他揉着耳朵眼冒金星地站起身来,干呕了几下才缓过来,“我好像知道这个山洞是用来干吗的了。”
童眠和冷问寒都看着他。
“是用来监视人的。”
他又回去坐下,“坐在这个位置,就能听到下面房间的人在说什么,山洞这么粗糙,没关系,反正人不住在这。但是偷听的时间太久了,总要给自己布置一下吧,所以才有了这个凳子和桌子。”
童眠道:“那他们倒是很悠闲啊,还坐在这喝茶了呢。”
“这消息是你从那两个树人嘴里听到的?”江月鹿问道。
童眠点点头。
江月鹿心想,这个房间在历史中起到过什么样的作用呢?
如果是短时间的偷听,用不着修石桌石凳。既然修了,说明这场监视持续了很长时间。到底是树人在监视巫师,还是巫师在监视树人呢?
他这么想着,却被人拍了一下,冷问寒道:“在说你了。”
我?
江月鹿立刻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段日子以来,江家还算安分守己,我们还要像之前一样监视他们吗?”
好啊,又是监视。
你监视我,我监视他?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
童眠打趣道:“你最近这种表现还算安分守己啊?这位先生怕不是在帮你说话吧?”
江月鹿已经听出来这就是今天那位和夏翼交过手的先生,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做了个手势,“继续听。”
按道理来说,离得这么近,下面的人多少也会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江月鹿试过了,无论他们在上边怎么蹦跶,叫喊,下面的人还是聋子一样,什么都听不见。
他们猜测山洞可能有特殊的收声装置。
就像现在,长老们还是一无所觉地说着自以为机密的事。
“他们有什么异样吗?”
“有是有……”先生还在想今日课上那股诡异的风波,他想说,但是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是,就是江家那个老二是越来越无赖泼皮了,这样下去,恐怕是彻底无缘巫师大考了。”
“噢?你竟然希望他过考吗?”
“我当然不是……”那位先生幽幽叹气,“只是,江日虎是没希望的,江月鹿也没有的话,江家这一脉从此之后怕是就绝——”
“大胆!”
说话人拍案而起,似乎连桌子都震得粉碎,“哗——”一声在山洞扩散。
“江家百年前做过什么事,难道所有人都忘记了吗?!就算当时灰飞烟灭也是便宜了他们!没落得全灭是我们祖辈仁慈神明宽恕,如今能有两个小儿就很不错了!竟然——竟然——”
“还想过考,当巫师吗?!”
“你是想让他们一族兴起,还是妄图那位空构之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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