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体七天,灌灵六天,休息一天又立刻去昆仑———我们嘤嘤是劳模吧!]
[这个入口我看了好多好多遍,是要去拯救可怜的美少年了吗?]
[我知道!是时晚!]
[芜湖!我们嘤嘤大升级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救朋友!感动!]
[急急急!我要看他们俩抱头痛哭!]
[呜呜呜呜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团圆合家欢,昆仑山主时序肯定也在等着时晚回家!]
漫画里,顾鸿影到达了无萦的入口后,一路小跑着进去了,他经过了这条路许多次,于是每一点细节都烂熟于心,他心情很好地哼着歌,眼睛快要笑成了月牙,脚步里透着轻快的愉悦。
漫画再次用一个大的横页,呈现了一片冰天雪地———密密麻麻的竖直冰棱高低不一地垂下,尖端锋利,有不逊于寒铁的冷光,冰墙崎岖,凝出无尽的寒意,长长的冰锁链交错盘旋,如压在心头不散的阴云。
在一点人气都没有的环境里,顾鸿影的声音比人先到,有种活泼泼的神气:“时晚前辈!”
他总是有让人心情变好的能力。
漫画里,顾鸿影冲到高高的冰台前,他脸上的笑容比向日葵还要灿烂,眼神里带着喜悦,向与他相处了一年多的人,乐滋滋地展示他现在的不同。
分镜画出了时晚的侧脸,他的眼睫上沾着冰雾,神色却隐隐透着癫狂。他的头部、背部、四肢均分布着浓度各异的黑气,每一团黑气上都延伸出一条淡淡的线,连接到脚下冰台里被封印着的不化骨碎片上。
远远看去,时晚像被蛛丝包裹住的“茧”,或者说,他已经成了“茧”的一部分。
顾鸿影看不到那些黑气,所以时晚让顾鸿影斩断那些锁链时,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顾鸿影是答应了,但追漫画的读者们因为视角的不同,却看出了其中的怪异———尽数斩断这些锁链,时晚真的能得救吗?
[我想说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别自己吓自己,大家坚定一点!时晚肯定能得救的!]
[总不能锁链砍完时晚就不在了吧?哈、哈、哈、这是什么地狱冷笑话?]
[漫画既然能放出来,那必然是已经发生了的事,不管是好是坏,我们都没有办法改变。]
[是啊,我们只是真实的旁观者。]
在读者们讨论的时候,顾鸿影已经召唤出了昆吾剑,漫画给了他的脸庞一个特写———他的神色前所未有地严肃。
“哗啦———哗啦———”
沉寂的冰锁链震颤,自行拖动的摩擦声令人牙酸,一条又一条锁链脱离了冰壁,裹挟着黑气的恶意在此刻轰然爆发,密密麻麻的冰锁链挡住了顾鸿影的视线,也挡住了之前能被他看见的高台。
高台之上,束缚住时晚的最后一条锁链也脱落了,他摇摇晃晃地盘腿坐在地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加渗人,缠绕在他周身的黑气,比攻击顾鸿影的锁链更盛。
耳垂边飞舞的红色流苏扎入了他的脊背,他只皱了皱眉,伸手蛮横地将流苏生生从脊背里拔出来握在手中,流苏张牙舞爪却动弹不得。
时晚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那些缠绕着黑气的冰锁链仿佛得到了主帅的号令,极有技巧地涌向顾鸿影那方。
[等等!眼下的情况给我整迷惑了,时晚到底要不要嘤嘤救啊?]
[我怎么感觉那些冰锁链听的是时晚的号令?那嘤嘤赶过来砍锁链干嘛?吃饱了撑的?]
[别关心锁链了!你们先关心关心他脚下台子里的冻着不化骨啊,它们一个接一个消失了就留了点印子!!!]
[都到这个地步了不要告诉我时晚是反派(尖叫)我接受不了!!]
时晚真的是反派吗?
在漫画里,他表现出的姿态很像。
顾鸿影在一剑斩碎了大半锁链后,又在冰壁上疯狂砍连接点,天地之间冰雾飞屑纷纷扬扬,时晚的眼瞳里倒映出顾鸿影矫健的身姿,他唇边微微勾起一个笑。
这个笑并不好看,放在他的脸上,甚至丑的有点渗人,可所有人都从这个笑里,感觉到了一种解脱的意味。
时晚看着顾鸿影手中那把所向披靡的剑,下意识地同他一样摊开手心———那是剑修召唤自己本命剑的起手式。
他的掌心空无一物。
时晚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冰雾融化在他眼睫上,有的化成水珠,在眼角留下些微印痕。
他慢慢起身,在顾不上已经完成一切后喘气的空档里,他从高台之上跳了下去,顾鸿影就地一滚,避开了他。
“时晚前辈!”漫画里的顾鸿影紧张极了,“时晚前辈!”
[靠靠靠!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吧!]
[我现在感觉不对劲,到处都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我又说不上来!]
[我也是!嘤嘤你要不跑吧,喊其他大人来!]
读者们的担忧无法传递到漫画里,更无法更改已经发生的事实,他们只能看着时晚睁着一双有些可怖的眼睛,一步一步走向顾鸿影的方向。
顾鸿影在不断后退,刚刚砍锁链的潇洒姿态消失无踪。
地上冰锁链的碎块洒了一地,时序近乎无声的脚步踏在碎块上,锋利的断面折射出了一段又一段过去———
雪道之上救助同伴、课堂之间大放异彩、结交好友并肩前行、亲人在侧平平安安、声名鹊起铸造本命剑、无雪山峰同伴合影……
这是意气风发、骄傲璀璨的过去。
随后灾祸突降,被不化骨选为载体,手刃最亲密的同伴,神圣的藏书室化作尸山血海。
那把漆黑的剑攻击的时候,尾端甚至还坠着一个粉色的平安结。
他割下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的脑袋———
【呜呜呜时老大,怎么今天我的对手又是你啊!】
他砍断了一个有着长马尾的女孩的胳膊———
【也许某一天我们会死在怪异手中,所以更要珍惜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削断了一个瘦弱男孩的双腿———
【哎哟,我们小晚有本事在豆蔻面前凶啊?】
他扎穿了众人合力护着的、一个女孩的胸膛———
【以后我要是打不过你怎么办?】
【我的剑,永远都不会对向你。】
“时老大!”
“时晚?!”
“小晚!!”
“时晚同学!”
“时晚!!!”
……
那那么多道画面,那么多呼唤的声音,最后都渐渐归于寂静,融到了漫天血色里。
“噗哧———”
是利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冰锁链断面折射出的过去与现在无限重合———
过去里,时序的剑穿过了时晚的胸膛,现实里,时晚抓着顾鸿影的剑猛然用力,昆吾剑穿过他的后背,露出一截沾着鲜血的剑尖。
时晚的头垂在顾鸿影的肩膀上,他因为痛苦而痉挛发抖,眼神涣散,他好像一直在重复一个词,只是没有声音。
他在说【对不起】。
即使已经没有了意识,他还在一直重复着,直到他慢慢消失在空气中,消失在这方天地里。
红色的流苏从半空中掉下来,有了细密黑色花纹的昆吾剑跟着砸落到地上,顾鸿影发着抖,想去捡起那红色的流苏,却最终只抓到昆吾剑锋利的剑身,将手割得鲜血淋漓。
他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气音,像是动物垂死之时的悲鸣———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的样子前所未有的狼狈,不是指外形,而是指眼里的神采,顾鸿影的声音嘶吼着不成句子,即使只是纸面上的漫画,那种悲伤绝望的崩溃感也溢出来,感染了屏幕前的每一个人。
[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刚刚还在猜时晚会不会是什么心机深沉的大反派,故意骗取嘤嘤放他自由,结果他自己撞到昆吾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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