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成这样?”水荔扬难以置信,“她爸爸呢?”
程清尧:“之前这父女俩还会来这边,我就拿点吃的给他们,但是三个月前突然就不来了,我让人找了很长时间,还是刚才带着洛甜甜才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找到的时候只剩她一个,可能是……”
洛钦上前摸了摸小女孩的脖子,除了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喘息声,他从这具瘦小的身体上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虽然对方的脸已经全然瘦脱了相,但洛钦一眼就认出来她的身份——几个月以前也是在这里,联盟的几个人不依不饶地指控一对父女偷东西,洛钦对此依稀还有记忆,当时那个小女孩手忙脚乱收拾散落一地的过期食物,他注意到她手腕绑着一根红色皮筋。
而那根皮筋此刻也正挂在眼前这个女孩子枯瘦的手臂上,摇摇晃晃,仿佛马上就要滑落。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洛钦喃喃问道,“是饿的吗?”
祝衍点头:“刚才她吐的时候,胃里都是果皮和瓜子壳,应该是饿得受不了才捡来吃的。”
水荔扬上车握住小女孩的手,对方似乎有所感应,微微睁开眼:“……哥……哥……”
“我在。”水荔扬轻抚她的额头,“别怕,你乖乖输液就能好了。”
祝衍动动嘴唇,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眼中尽然是不忍。
“妈妈……”小女孩目光空洞涣散,依旧清亮的瞳孔用尽最后一丝力量试图对焦,“……爸爸。”
所有人都没说话,听她如同风中残火般的声音继续说:“我想吃蛋黄派……想……”
水荔扬站起来,掏了掏兜,问程清尧:“有没有蛋黄派?算了,我去找。”
“没意义了。”祝衍忍不住叫他,“她现在什么都没法吃。”
“让他去吧。”洛钦说,“我在这等着。”
水荔扬去了没多久,只是没找到蛋黄派,从年雨那里翻到一包饼干就匆忙赶了回来。他跳上车,顺手撕开饼干包装,轻轻叫了声小女孩:“来,吃吧。”
洛钦坐在那里,很悲怆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程清尧也站在路边,一言不发。
水荔扬怔了一下,拿着饼干袋子的手收紧,视线落到小女孩的脸上——并不算安详,眼角有泪痕,嘴巴微张着,嘴唇已经干涸至发白。
他沉默了很久,伸手将小女孩手腕上的皮筋绑紧了,又把那包饼干放在她身旁。
“看到了吗,洛钦?”水荔扬语调平缓,带着一丝深切的悲伤,“这就是我退出方舟的理由,这就是……”
“筛选。”
身后的大楼顶层,李牧祁微微扭过头,对着旁边的李潇涵说道。
李潇涵望着远处,那些水泥的牢笼里封锁着这座城市最后的微光,但是很快,等北区的安全墙完工,那丝微光将彻底被收入自己父亲的囊中。
“开始了。”李牧祁很满意地笑了笑,“方舟计划真正的启动,并不是一年前,而是现在。”
第170章 分道之始
很快就到了新年,望春营地的年味儿提前一个月就酝酿起来。这是洛钦到汉州之后的第二个春节,同样是陪在水荔扬身边过的。
刚到年下,开拓南安全区的事就落到了洛钦头上,并且刻不容缓。
年前李牧祁已经就这件事开了几次口,但洛钦有意拖到年后,也是要晾着对方,同时短短两个月就攒足了自己的筹码,在具体开发方案的谈判上拿捏了李牧祁许多,看得出来对方虽然非常不高兴,却也拿他没办法。
他和水荔扬聊过这件事,当初为了救人一时心急,就把自己打包着卖给了李牧祁,开始总有些憋屈,现在却也成长了不少。至少这个身份能为自己所用,即便水荔扬离开了方舟,他也能方便在两头周旋,时不时搭把手。
水荔扬也劝他不用急于一时意气,退出方舟有利有弊,而对现如今的洛钦来说,一个切实可靠的身份和后盾,才是他能在汉州立足的根本。
年关过后,水荔扬就要和即墨柔一起去青岛,在那里驻扎新的营地。他们带了一些自愿随行的幸存者组建成拓荒队,作为青岛新营地的首批开拓者,启程东进。ʍɱzĺ
蓝焰大队其他成员则开始和行者救援队执行松河城市回收计划,重新打通望春路,两月之内就清理出了松河市区四分之一的区域,并安排了两百名左右的幸存者入驻。
深冬的雪还未止歇,北风又席卷着西伯利亚的寒流南下,吹得万物冷寂,陷入冬眠。
“我这次要去一个月。”洛钦坐在床边打包行李,看了眼鼓鼓囊囊的背包,“其实挺快的,你不用给我带这么多东西。”
水荔扬擦着头发从阳台转出来:“到了再发现这个没带那个没带,打电话喊我给你送?”
洛钦:“没有荔枝闪送服务啊?”
水荔扬:“闪你个乖乖隆叮咚,给我老老实实都带着,不准拿出来。”
洛钦把人扯过来胡乱亲了几口,动作粗暴,最后脖子上果不其然地多了一个牙印子。
“洛甜甜我带走。”水荔扬附在他耳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自个儿去深宁。”
“你打算睹物思人吗?”洛钦膝盖往上一顶,“不是,睹狗思人……”
“别弄。”水荔扬微微仰起头,双眼垂下看他,“怎么了,看不到人,不能看狗?”
洛钦抓紧水荔扬的腰,语气带着低笑:“等我回来的,咱们挑一天,我让你满脑子除了我想不了别的。”
洛甜甜每到出远门的时候就兴奋,摇着尾巴满屋乱跑,一会儿又扒在即墨朗的婴儿床旁边,冲即墨柔狂叫。
即墨朗则好奇地扶着栏杆,看向不远处的即墨柔。
“让你那狗儿子少嚎两句。”即墨柔坐在一旁,雷打不动地削木头,“算了,狗还能汪汪叫两声,床上这玩意儿只会流着口水傻笑。”
洛钦白了他一眼:“等你八十岁流着口水傻笑的时候,我让小朗把你扔出去冻死。”
“随便,老子死也是光荣战死,不可能冻死的。”即墨柔嗤笑,“我巴不得他以后离我远点儿。”
即墨朗见他笑了,也摇晃着伸出手,声音含混不清:“叭……”
即墨柔顿了一下,没扭头,削木头的手却忽然慢下去。
明天拓荒队就会出发去青岛,在即墨柔的印象里,自己已经好多年没回过老家了,记忆中的蓝天和海湾似乎都变得模糊不清,像泛黄的老照片,越端详越是看不真切。
即墨颂知道他要回山东的事情,也没说什么,只是托人送了一串山东祖宅的钥匙过来。他拿着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也懒得往回退了。
望春营地的队伍兵分两路,分别朝着青岛和深宁进发,开启了各自的拓荒计划。
南下的车队一经过秦淮分界线,北方无处可躲的严寒就被消去了许多,沿路的积雪越来越少,接近深宁的时候,他们甚至能看到高速两旁随风晃动的常青树。
时隔一年,洛钦又回到了深宁。这里荒废许久,城市内外依然被丧尸所占据,车队进城的时候遇到了些阻碍,洛钦带着水荔扬挑给他的几个年轻人先行驱车入城,迅速收回了市政府附近的一座广场,拓荒队趁机一拥而入,占领了那一小块地方。
他特意抽空回福利院看了一眼,那里已经被完全烧毁了,房梁屋顶尽数垮塌,到处都一片焦黑。洛钦默默地在楼前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让人清理这里,给大门上了把锁,彻底封存了福利院。
深宁的土地并不适合耕作,但优势是地处临海,气候温和,且鱼类资源丰富。洛钦带人勘探了附近的水域,并没有发现污染迹象,大概是水体的自我净化能力一直在起作用。
蓝田病毒即便再顽强,也不能离开宿主太久,它们通过那些死去的感染生物汇入深宁的水循环系统,很快就消弭在了奔腾入海的河流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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