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机:“不能。”
贺兰熹眼睛盈盈的,笑也盈盈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得把你藏好了。”
别人金屋藏娇,他却仙车藏美,藏的还是一个冰雪的粉衣美人——他更有福气。
“咦?”贺兰熹突然注意到宋玄机指间少了一物,问:“宋浔,你今日怎么没戴流绪微梦了?”
宋玄机:“忘了。”
贺兰熹奇道:“这都能忘?可你为什么把它取下来呢。”
宋玄机:“年久失修。”
贺兰熹低头看了自己手上崭新如初的流绪微梦:“不如我把我的给你?反正它对我没效果。”
宋玄机:“不必。”
仙车载着两人优哉游哉地前行。贺兰熹将脑袋探出车窗,望着逐渐在视野中缩小的宋园,之前在太华宗经历的种种再次占据了他的思绪。
放假的这几日,祝如霜每天都会告知他们太华宗的情况。上官慎和顾英招依旧踪影成谜,也不知这两位院长有没有找到鬼十三的下落。
上官知谨,上官师兄……每次想到他,贺兰熹的心情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他想不明白在无情道三人中,鬼十三为何一定要指定宋玄机的献祭,也想不明白上官慎加入十三道院的缘由。
据他所知,上官慎出身不俗,和他与宋玄机一样出自修仙大族。入太华宗后,上官慎深受师尊器重,广受师弟敬仰,品行端正,德才兼备。究竟是何种契机,让他自愿或被迫加入了十三道院呢。
回到太华宗后,他们能得到这些谜题的答案么。
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将贺兰熹的思绪拉回了江南。他来姑苏的时候下了一场雨,离开姑苏的时候竟然也开始下雨了。
雨下得突然,路上闲散的路人纷纷朝两边散去,寻找避雨之处。眨眼之间,街道空空荡荡,仿佛只剩下一辆仙车和里面的两个少年。
贺兰熹看着烟雨如画的水墨江南,有感而发:“宋浔你说,如果鬼十三没有落网,我们回太华宗后,是不是就要和平静的日子告别了?”
宋玄机:“或许。”
贺兰熹嘟囔了一句:“好烦他。”
宋玄机:“不值得。”
有道理,他可不想被不值得的人影响心情。贺兰熹道:“要是江院长或浣尘真君在就好了。”
如果无情道院的两位院长在,鬼十三一定不死也废,何至于折腾这么久。
宋玄机若有所思:“若是院长在……”
宋玄机没有把话说下去。贺兰熹似有所感,忽然一脸认真地问宋玄机:“无论未来如何,宋浔,你都会陪在我身边的,对吗?”
宋玄机“嗯”了一声:“除非你转合欢道院。”
贺兰熹:“?我如果转院你便不和我玩了吗?”
宋玄机:“我便不能与你一同上课。”
贺兰熹:“这倒是……”
“但我可以接你下课,”宋玄机意有所指道,“你不是很喜欢么。”
贺兰熹满足地浅浅一笑:“我才不喜欢,我要和你一起上课。”
宋玄机沉默一瞬:“你上回不是这么说的,你知道你很善变吗?”
贺兰熹:“你别管,总之我要和你在一起。”
虽然他和宋玄机修的都是无情道,此生注定无缘情爱风月之事,但只要能和宋玄机天天在一起,他就很满足很满足了。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和宋玄机一起解决。一切归于平静后,他们会一起留在太华宗继续修行。
等无情道修成,他们要么回金陵,要么回姑苏,要么继续留在太华宗,收收弟子,教教学生,当当长老。
无论干什么,只要和宋玄机在一起就好了。
哪怕宋玄机不愿意天天叫他宝贝,也不愿把流苏金簪戴在发间晃给他看;
哪怕宋玄机不爱说话,他说一大串只能得到宋玄机几个字的回答;
哪怕宋玄机经常语出惊人,每次都能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可他还是最喜欢和宋玄机在一起了。
无情道不能谈情说爱调风弄月,不能动心不能亲嘴,但没人规定两个无情道不能长相守吧?
贺兰熹:“宋浔。”
宋玄机:“嗯?”
贺兰熹看着雨:“金陵也很美,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
宋玄机看着他:“好。”
离开姑苏城后,两人从陆行转为了水行。灵水凤凰在水面上体态高雅地划行,仙车变成了仙舟,朝着太华宗的方向缓缓而行。
在宋园过得太快活的后果便是欠下了一堆功课要补。贺兰熹正忙着画《机关学》的图纸,早就画好了的宋玄机竟然在这种时候摸了一下他的头,还面无表情地问他要不要玩金簪流苏——就很过分。
画到一半,贺兰熹忽然听见茫茫江面传来了一阵莺歌燕舞之声。
这条水路通往几座大城,常有往来的船只,但能在江上听歌赏舞的显然不会是小船。贺兰熹推开窗户,好奇地朝外张望,果然瞧见了一艘足足有三层的画舫。
画舫之上雕梁画栋,斗拱飞檐,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和地上的烟花之地有的一比。他们轻便小巧的仙舟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贺兰家最大的画舫也只和眼前这艘差不多,由此可见他们偶遇之人十有八九也是出自名门望族。
贺兰熹:“这艘船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宋玄机:“临安。”
贺兰熹和宋玄机四目相对,两人想到了相同的一点——临安第一大族,上官氏。
贺兰熹:“这是上官慎家的船?”
宋玄机:“可能。”
贺兰熹脑海中灵光一闪。如果上官慎的确在太华宗内毫无破绽,那么他为鬼十三效力的诱因会不会出自他的家族?
贺兰熹:“要不要上船看看?也许能找到有关上官慎的一些线索呢。”
宋玄机:“不吹人间烟火了?”
“先不吹了,正事要紧。”贺兰熹召出载星月,整装待发:“你快换衣服,换完我们就去。”
第56章
宋玄机不仅换下了粉衣,还把象征家世的流苏金簪取了下来,被贺兰熹强行拿去保管了。
两人安顿好灵水凤凰和仙车,宋玄机设计的自动喂食机关恰好可以派上用场,之后悄无声息地登上了画舫。
画舫的船身上刻有临安上官氏的族徽,看来他们预料得不错,这的确是上官慎家的船。
贺兰熹粗略地观察了一番,画舫上大多是一些资质低下,修为平平的修士,去参加太华宗的入宗考核第一关都过不了的那种。剩下的则是莺歌燕舞之声的来源——一群风姿绰约的风尘女子。
由于画舫太大,贺兰熹决定和宋玄机分头行动,尽量多收集一些有关上官家的线索。
宋玄机留在一层,贺兰熹上了二层。不出意外,画舫的主人应该就在二层饮酒享乐。
贺兰熹轻松绕过巡逻的修士,犹入无人之境般地跃至屋顶,揭开两片瓦,舫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轻歌曼舞,裙舞飞扬,五六名年轻的男子正左拥右抱,谈笑风生。
从几人座位的分布上,不难看出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就是这艘画舫的主人。男子看上去和上官慎年龄相仿,两人的五官也有四五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上官慎温文尔雅,沉稳持重;此人则略显轻浮,穿戴虽然华贵却难掩纨绔之态,贺兰熹听见众人敬称其为“上官公子”或“上官兄”。
这位上官公子正在对这一批舞姬的身形和舞姿发表重要意见。贺兰熹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人的交谈肤浅至极,怎么聊都绕不过“美人”二字。
贺兰熹听得直皱眉——上官慎的家人不会都是这种纨绔吧。
“说到‘美人’,我知道一个地方,里头全是举世无双的大美人。”
“哪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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