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前跪着一个衣着和发型都很老气的女人, 从小绒毛的角度完全看不到她的脸,更无法判断她的实际年龄。
小绒毛被一个同样不知道成年没有的安静少女抱着,待在与那三人稍有几步距离的位置。
小绒毛观察完环境又等了好一会儿后,榻上的女人才半闭着眼开口:“就这样?”
声音很轻,语调中没什么感情。
跪着的女人声音有些急促地说:“请娘娘切勿轻举妄动。”
榻上的女人,也就是娘娘,轻笑一声。
她睁开眼,坐起身,站起来,接着笑容不变地一脚将跪着的女人踹倒。
跪着的女人没有抵抗,被踹倒后一声不吭地爬起来重新跪好,对着娘娘磕了个头,又说:“请娘娘务必忍耐。”
娘娘半躺回榻上,对抱着小绒毛的少女招了下手。
少女立刻靠近,将小绒毛送到方便娘娘抚摸的位置。
娘娘看着小绒毛的眼睛,抬手,摸上小绒毛的背。
见小绒毛没有分毫反抗,娘娘的笑容更大了些。
娘娘伸出两只手,将小绒毛抱入自己怀中。
又顺了几下猫毛后,娘娘开口:“这只猫你们倒是送得不错。”
跪着的女人略微抬头,赔笑:“是小小姐用心挑选的,说一定要送给她的大姐姐。”
娘娘敛起笑,跪着的女人立刻低头,又用力磕了一下。
娘娘:
“行了,你回去告诉他们,既然已经将我视作了弃子,就不要再假惺惺地给我编造美好未来,或者将家里所有人都形容得为我牵肠挂肚。”
“我不傻,不是看不到希望便会立刻寻死觅活,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家里的亲情有多浅。”
跪着的女人额头紧贴地面,说:“至少小小姐对娘娘您是真心的。”
娘娘笑了一声,说:“嗯,这个我暂时可以相信。相信到她定亲为止吧。”
又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后,跪着的女人走了。
这个并不狭小但也不算太大的屋子内便只剩下榻上的女人和两个大概率未成年的少女,外加小绒毛这只猫。
在这里待久了些后,小绒毛开始适应了她们的打扮,也开始能分辨她们的年龄。
——主要靠观察牙齿,和用能量轻微探查她们的手部骨骼。
比如刚刚走掉的那个任打任骂的女人,虽然打扮得非常老气,但应该没有超过三十岁。
娘娘应该是十八岁左右,两个伺候她的少女最多十三四。
小绒毛:啊,这就是古代的早熟吗?
娘娘闭着眼,安静地又摸了一会儿猫。
摸着摸着,娘娘的动作逐渐停住。她呼吸很轻,像是睡着了,但眼皮又时不时轻微颤动。
扇扇子的少女动作几乎不变地一直扇着。
送猫到娘娘面前的少女几乎完全静止地站立在娘娘旁边。
两个少女的眼睛都密切注视着娘娘。
只要娘娘稍有动作,她俩的身体就会更为紧绷,仿佛随时准备着听令行动。
小绒毛:
她俩好像在站岗?
但让未成年来站岗不好叭?
她俩这么熟练、毫不出错的样子,起码已经训练了几年叭?
那她俩是几岁开始工作哒?
十岁?九岁?甚至更早?
即使是古代,这也算得上童工了叭?
哦,古代好像根本没有童工的概念?
但起码也有保护幼崽的概念呀。
小绒毛不喜欢这屋子里安静到压抑的气氛,也不喜欢屋内的熏香。
小绒毛先是上下左右地摆动脑袋,然后走出娘娘的怀抱,踩着她的手臂走到软榻上,走到娘娘腰侧的位置。
接着打了一个喷嚏。
因为娘娘的腰侧好像撒了什么粉,气味其实还好,但固体小颗粒飘到小绒毛鼻子里就不舒服。
娘娘坐起身,没拿扇子的那个少女立刻上前一步扶着娘娘。
娘娘理所当然地被少女伺候着,低头看向揉鼻子的小绒毛,说:“我得给你取个名字。”
小绒毛将自己可以完全能量化的猫项圈、猫牌及挂坠藏得妥妥当当。
娘娘:“叫小绒毛吧。”
知道是情绪场给了原住民暗示的小绒毛软嫩嫩地回应:“喵。”
娘娘笑着摸摸小绒毛的脑袋,轻唤道:“青竹。”
扇扇子的少女停下扇子,恭敬应声:“奴婢在。”
娘娘:“你去把崔嬷嬷找回来。”
青竹迟疑。
娘娘:“你跟她说,我可以让她如愿。”
青竹低声:“娘娘……”
扶着娘娘的少女也语气带着不赞同地开口:“娘娘……”
娘娘挥了下手,抱着小绒毛从榻上站起身,说:
“都到了这个地步,留下一个心根本不向着我的老货又有什么意义呢?”
“趁着她还对我有所求,交换些利益才是实在的。”
“你们俩……如果不是离开后很可能会遭遇极糟糕的事情,我也是想放你们走的。”
两个少女一起面朝着娘娘跪下。
青竹先开口:“自来到娘娘身边的那一天起,奴婢就从未想过走。请娘娘莫要赶奴婢。若离了娘娘,奴婢根本没有容身之处。”
另一个少女说:“奴婢的命是娘娘救的。奴婢早已决定,总有一天会将这条命用在娘娘需要的地方。”
娘娘:“好了,都起来。我已经说了,考虑到现实状况,我不会放你们离开。别一副好像我在赶你们的样子。晦气。”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抿唇笑着起身。
青竹:“奴婢这就去找崔嬷嬷。”说完便转身出去。
另一个少女拿起青竹放下的扇子,轻轻给娘娘扇风:“让崔嬷嬷走了也好。虽然会断了我们在贵人面前说话的渠道,但好歹能让我们这里安宁些。”
娘娘闭上眼,却站得笔直,口中道:
“是啊,安宁些。”
“向贵人递几句好话、送些礼物有什么用呢?”
“事实就是,我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再怎么舍下脸皮讨要好处,也顶多只能得到指缝中流出来的微末施舍。”
“还是把那些贿赂留着我们自己用吧。兴许还能多熬两年。”
少女低声:“也许……会有转机的。男人的宠爱不可能牢固。”
娘娘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少女深深地低下头:“奴婢失言。请娘娘责罚。”
娘娘:
“现在还有什么好罚的?就剩下我们仨,哦,还有一只猫。”
“我想打你板子都找不到人动手。青竹那力气可不太够。”
“行了,蚕桑,其实你也没说错。”
“男人,尤其是有权势的男人,更尤其是帝王,宠爱都是有时限的,也是不可能纯粹的。”
“但问题是,即使她失宠了,帝王的宠爱也不会回到我这个已经受过宠又已经失了宠的人身上。”
“帝王会找到新的宠妃。”
“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可以找一个新的。没必要回头吃老草。”
“不用去想争宠的事情了。”
“我不争,看在我去世的舅舅的面子上,皇后总不至于让我随便死了。”
“至少近几年,该我的份例,哪怕残破些、克扣些,总还是会大体落到我手上。”
“先就这样吧。至于之后……之后再说吧。日子总是有办法过下去的。”
少女蚕桑轻声道:“说来娘娘可能不信,但在很多人眼里,每天能吃饱穿暖就是顶好的日子了。”
娘娘低笑:“这有什么可不信的?我并没有无知到那个地步。”
第705章
娘娘:
“我知道对我来说退无可退的凄凉, 对底层百姓来说已经是梦中才能拥有的美好了。”
“无论如何,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也不可能是饿死或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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